【一个摄影爱好者的碎碎念】善意，记住善意
摄影的善意
文图：七月娃娃
整理照片，去年此时，在成都彭镇茶馆拍的一些人物。这些陌生人的面孔，生动平凡，却能打动我。他们光着膀子，抽着水烟，端着一碗几块钱的大碗茶，有些独坐看电视，有些围坐打牌，茶喝完自己添水，交头接耳的是熟客，每天必来消遣几个时辰。茶馆里光线昏暗，伙计们都赤膊上阵，烧水的，端茶的，与客人寒暄的……地上未铺水泥，泥地板上已经蹭得光滑，客人们的冷茶会随手浇地上，就像在许多年以前，自家院子里喝茶的那般自由与惬意，哪管后面慕名而来的摄影师们拿着各种器材对着他们，完全不受影响，亦不会有厌恶，这种不燥的心态，是无所谓，亦是大智慧。
但是，这些照片虽然由我创作拍摄，我是没有肖像权的，这意味着，我没有权利把它们公布，甚至没有权利把它拿出来给朋友看。所以，当你发现漓江边上喂鸬鹚的老人、小东江烟雾迷蒙的江面上撒网的渔人……还有著名的那张巴黎市政厅前的吻，其实都是摆拍的摄影图片，心里是不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原来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原来生活欺骗了你。
当然，不会有人拿着照片来跟我索取费用，一来我并非名人，大多数人文照片，只有我和我朋友们知道我拍了他们，他们的音容笑貌，也许永远只藏在我的硬盘里，或者寥寥无几阅读分享到的几个人的眼里。二来我不卖钱，没有通过照片盈利，摄影这么多年，我从未在网站上销售过自己的照片，也从未做过任何其他商业用途。最后，在拍摄他们的时候，我总是在角落里，不会拿着镜头对着他们使劲按快门，我会等待，等他们最自然放松的时候，我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并未给他们造成困扰。
有时候发布人物照片，会有人咨询我，他们允许你拍照吗？肖像权怎么处理？这其实是个很尴尬的问题，也是人文摄影最让人矛盾的问题。如果我跟他们搭讪，然后征得同意，拍了一张，那这张照片纯属摆拍，它没有太多意义，纯属留个纪念，是一张肖像照。但如果没有得到允许就不能拍照，这对于纪实街拍来说，无疑是致命一击。
说句实话，除了偶尔带着相机去菜市场，我已经有一年没有拍过人文了，最近的一次远行，是两个月前的巴黎。我连相机都没有带，是考虑到巴黎的治安，也兼顾到欧洲人民对于肖像权的维护。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对于静物和风景，我只会拍中国意境。不擅长的拍摄，对我来说不如手机记录来得方便快捷。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东西，我不爱拍国外，不代表我对他们的文化没有兴趣，人在记录的时候，都有自己固定的一套模式，是人成长的印记，很难改变。就像你不必带全所有镜头，你总得留点角度让别人拍，一样的道理。
至于怎么拍人，就看你拍照的最终目的了。纯属记录或分享，即便被人发现偷拍，也是可以民不举官不究的，你愿意我愿意。如果能取得对方同意，又不会打乱拍摄的场景和画面，那就再好不过了，比如街头艺人的表演，因为大多数情况下只要他默认，就表示口头同意了肖像权的使用，你不可能在旅行的同时，揣一堆肖像权协议在袋子里让遇到的人签署。最有效的一个办法就是，拍摄人物的时候，让脸没有太多识别性，比如低头，比如背影，比如被挡，这需要巧合，也需要等待，这还要求你对人物拍摄的目的做一个大转变，不要去强求细节，你只需要达到意境的完美和谐。
最后我想说的是，虽然我对人文摄影依然那么热爱，很想做一本摄影书或一个展览，把我以前拍的人物总结一下，至少给自己热衷于摄影的一个交代，但我依然能感受到自己在变化，不会再去刻意追求画面的真实，而是用一种随缘的心态，毕竟遇见一个人是不可求，遇见一张好照片亦是不可求。
不管做任何事情，你只要带着善意，永远带着善意。这种善意包含两个含义，一个是尊重，当别人明显不愿意被拍摄，要立即终止自己的拍照行为，二是理解，尽自己的能力去展现真美善的一面，让被拍摄者如沐春风。我想，带着善意的人文摄影，一般不会遇到侵权的事故，毕竟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好人。
记录美和真实没有错，
首先要从心里去感激这个世界带给你的感官感受，
其次是你对他人的诚意善良，最后才是你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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