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那棵百年枣树

我的老家是博兴县吕艺镇辛集村，在老家三大爷住的院子里有一棵老枣树，相传是我的高祖父在世时家人植下的，距今已有150多年的历史了，是我们满氏家族中仅存的两棵百年古树之一。这棵枣树历经百年的沧桑，如今已经长成了遒劲茂盛的大树。树枝盘曲多姿，叶茂枝繁，郁郁葱葱，远远望去就像一位高大威武的士兵一样，守护着这所宅院。

枣树的发芽和开花是比较晚的，基本在四五月份才开始发芽，五六月份才开出黄绿色的小花。每当这棵枣树开花的时候，整个院子里都会弥漫着浓郁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陶醉。尤其是清风徐徐吹来的时候，就连屋子里也是浓郁的枣花香。

“七月十五点红，八月十五满红。”这句老话是形容枣子成熟期的。每到这个季节，这棵老枣树满树都是诱人的枣子，一嘟噜一嘟噜沉甸甸地挂满枝头，风一吹颤乎乎的。在阳光的映射下，可爱的枣子像一串串的红玛瑙在向人点头，又像是少女羞红的脸蛋，惹人喜爱。每年秋天，这棵枣树都能结出一二百斤的枣子。早晨，经过露珠的滋润，枣子变得格外晶莹剔透。摘一个放嘴里一嚼，又甜又脆，特别惬意。

到了夏天，偌大的树冠，茂密的叶子，将大半个院子遮蔽起来，形成的绿荫成了大家纳凉、嬉戏的好地方。我小时候，住在这个院子里的是二大爷一家，我经常跟着母亲去这个院子里玩耍。每次去，大人们在屋檐底下边扇着蒲扇边聊着家长里短，我和几个小伙伴便围着枣树你追我赶地玩了起来。玩累了，我们便摘几片枣树叶当做哨子吹起来，吹出的哨声与青蛙、蟋蟀等小动物的叫声形成了一曲美妙动听的“夏夜交响乐”。有几个嘴馋的还会偷偷地摘下几个没成熟的枣子吃起来，此时的枣子不甜也不脆，还有些难咽，但却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刻。

有一次，我们在枣树底下铺上草苫子，几个小伙伴躺在上面，闻着浓郁的枣香，望着夜空中一闪一闪的星星，争先恐后地讲着自己读过的故事。我小时候比较腼腆，不爱说话，每次都是静静地听着他们讲。这次，他们忽然提议让我也讲一个故事，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心跳得像怀揣了小兔子一样。在他们的鼓励下，我便给他们讲了前一天晚上刚从洪文老哥哥那里听来的《黄虾蟆的故事》。由于紧张，我讲得结结巴巴，没能讲出故事的精彩之处，惹得他们哈哈大笑，直呼不过瘾，他们便吵着闹着再去找洪文哥哥给讲一遍。

据民国时期编撰的《博兴县志》记载，清末由于社会动乱，水利设施多年得不到修护，几乎每一年都会发生洪涝或者大旱，老百姓生活很艰苦。有一年，本来村里庄稼产量就不高，又赶上大涝，种的麦子颗粒无收，全村闹起了饥荒。眼看离秋收的日子还远，很多人家里都没有了余粮，有的人家还饿死了人。在那青黄不接的时候，我的高祖父领着全家人吃了一段时间的枣子。虽然还不成熟，但蒸熟以后还是可以充饥的。全家人靠吃枣子度过了饥荒的难关，这棵老枣树也算是我家的“救命树”了。

这棵老枣树不仅为我们提供了甘甜爽口的果实和纳凉嬉戏的福地，还见证了我们家族的发展。我的祖上一直是社会最底层的贫苦农民，原先住的都是低矮的土坯房。因为贫穷，好几家挤在一个院子里，连件像样的家具和衣服都没有，更没人正经读过书。解放以后，有了国家的好政策，族人们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勤劳的双手，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满氏家族开始兴旺，人口也逐渐多了起来。

如今，这棵老枣树经历了一百多年的沧桑依然是根深叶茂，每到秋天都会硕果累累。遒劲的树干，累累的果实，像是在向我们诉说着过往的故事，更像是昭示着我们家族的兴旺发达。这棵老枣树，已经成为满氏家族中的“宝树”，护佑着家族不断发展壮大。

作者：满学伟，博兴县吕艺镇人。博兴县诗词学会会员，滨州市诗词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