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帝国的摇篮与坟墓(下)一

47年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1973年,达乌德政变推翻了延续百余年的巴拉克宰王朝,建立了阿富汗共和国。从阿富汗实行共和制起,这个山地国家几乎没有一天的和平日子,先后经历了十几届混乱的政府,苏、美两个大国的入侵,并深受各派政治势力内战的牵扯和袭扰。阿富汗已经沦为世界上最贫穷和混乱的国家之一。

       一、达乌德

穆罕默德·达乌德汗(1909-1978)是查希尔国王的堂兄,他的父亲是前国王纳迪尔汗的兄弟。1953-1963年,达乌德担任阿富汗总理。任职期间,达乌德采取亲苏反巴(基斯坦)政策,企图煽动巴基斯坦普什图人叛乱,脱离巴基斯坦加入阿富汗。1961年,达乌德出动阿军入侵巴基斯坦西北部,遭到巴军痛击而惨败。此时,查希尔国王对这位堂兄也日渐不满,终于在1963年将达乌德解职。

达乌德被迫退位后,蜇居了10年。但他不甘心失败,暗中勾结阿军军官、左翼政党分子和亲苏势力,利用民众对查希尔王室腐败的不满,趁国王在意大利治病之机于1973年7月17日发动政变,一举夺取政权。

达乌德虽然是巴拉克宰王室成员,但他宣布建立共和国,自任总统,从而终结了阿富汗的君主制。苏联盛赞达乌德“革命”,把阿富汗视为自己的又一个附庸。

但达乌德并不希望完全沦为苏联的加盟共和国。事实上,即使他想,他也做不到。达乌德在宗教上是世俗派,采取了解放妇女等一系列措施,但仍不得不和宗教势力妥协,表示不会在国内实行马克思主义。他也承诺保障阿富汗民族传统的延续。

1976年,达乌德创建“民族革命党”,作为自己的御用执政党。1977年阿富汗议会通过新宪法,宣布实行总统制、一党制,达乌德掌握了绝对权力。但是,达乌德处境凶险:苏联不断向它施压,亲苏共产主义分子在议会内外四处活动,巴基斯坦对达乌德的大普什图主义感到担忧,阿富汗国内塔吉克、乌兹别克、哈扎尔等族群担忧普什图人的压迫,从1975年起一直在武装反抗新政权。

1978年4月19日,阿富汗人民民主党旗帜派思想家米尔·阿克巴·希伯尔的葬礼在喀布尔举办,人民民主党要人塔拉基、阿明(大众派)、卡尔迈勒登台演讲。米尔被认为是遭到达乌德派暗杀的烈士,民众很快被煽动起来。

达乌德总统此时表现得优柔寡断。他花了一星期来逮捕塔拉基和卡尔迈勒,并软禁阿明。然而,阿明在严密监视下,通过家人充当信使,调动人民民主党的力量发动了政变。

4月27日,一位坦克指挥官向达乌德总统提出,敌人有可能发动政变,建议抽调坦克保卫总统府。达乌德同意了。其实,这位指挥官是人民民主党的地下党员。当天晚上,坦克的炮口指向了总统府。同时,政变方还调动了空军,几架苏-7型战斗机向总统府发射了导弹。4月27日深夜,政变军已经控制了首都喀布尔,通过官方电台宣布人民民主党已经掌握政权。28日,人们发现了达乌德的尸体——他和弟弟纳伊姆手持枪支,正试图冲出被包围的总统府。

       二、塔拉基

1978年4月27日深夜,阿富汗政变分子宣布“达乌德总统因健康原因辞职”。几天后,他们才公布了达乌德死亡的消息。随后,人民民主党建立了自己的政权,两大派别“旗帜派”和“大众派”分享了权力。

努尔·穆罕默德·塔拉基(1917-1979)作为人民民主党Chief Secretary、“大众派”首脑,被推举为阿富汗Geming委员会主席。塔拉基是普什图人,早年接受了Lenin主义思想,试图在阿富汗复制苏联模式。因此,他与苏联关系很好。1978年12月5日,阿富汗同苏联签署20年合作协议,当时谁也没想到,这两个政权都看不到20年到来的那一天。

1979年1月1日,塔拉基宣布在阿富汗实行土地改革,全国地主和寺院土地被分给农民。他还下令废除封建婚姻制度,实行男女平等,推行4年扫除文盲的教育计划,鼓励男人剪胡须,提高结婚年龄,废除彩礼制。虽然塔拉基的政策看上去很美,但完全无视了阿富汗文化传统和经济现状,造成了农业的混乱和萧条。他力推中央集权的做法遭到了各民族和地方部族势力的强烈反对。

与此同时,塔拉基上台后不久就试图清洗“旗帜派”。“旗帜派”首脑阿明担任外交部长,后任部长会议主席,暂时动不了;另外两位要人卡尔迈勒和纳吉布拉则被外放为大使。

1979年3月,塔拉基认为阿明试图刺杀他,便下令刺杀阿明。然而,属下行事不密,事被苏联大使馆知晓,苏联随即通知了阿明。至此,塔拉基和阿明的关系彻底破裂,阿明下定了制造政变的决心。在党内同志的支持下,阿明于7月强迫塔拉基辞去兼任的国防部长职务,由自己接任,从而掌握了军队。

1979年9月11日,塔拉基出访归来,阿明到机场迎接。他下令让飞机推迟1小时降落,给了塔拉基一个下马威。塔拉基一返回总统府,就召开会议,在阿明不在场的情况下试图罢免他的部长会议主席职务,但其他人觉得太不谨慎,没有同意。9月12日,塔拉基请阿明出任驻华大使,遭阿明拒绝。13日,塔拉基又请阿明到总统府吃饭,但阿明心知有诈,表示拒绝。苏联驻阿大使普赞诺夫从中斡旋,劝说阿明赴宴。14日,阿明与情报部长、警察总监塔伦一起来到总统府。突然,总统卫队向阿明开枪,塔伦当场被打死,阿明受伤,仓皇逃出总统府,冲上汽车直奔国防部。

在阿明的命令下,当天晚上6:30,阿富汗第四装甲军开进喀布尔,来到国防部接受号令。阿明下令拘捕塔拉基,并致电苏联大使普赞诺夫。就这样,塔拉基政权轰然垮台。

10月8日,阿明政权秘密处决了塔拉基,他被三个壮汉用枕头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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