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害死西门庆的儿子,与琴童偷情,西门庆为什么不处置她?

在西门庆的眼里,李瓶儿是“人生的甚是白净,五短身材,瓜子面皮,生的细弯弯两道眉毛。”“生的一身白肉”。如是而已。虽然书中说西门庆见到李瓶儿之后,“不 觉魂飞天外,魄散九霄。”
这不过是形容好色的人见了头面平整妇女的一种说法,李瓶儿除了一身白肉之外,并无其他的特点。但李瓶儿这一身白肉是潘金莲没有的,这对于潘金莲来说就是一种威胁。不过这一种威胁尚不算太大,潘金莲自己可以对于身体下一番工夫,使身体变白,且看潘金莲对此的行为:
“妇人因前日西门庆在翡翠轩夸奖李瓶儿身上白净,就暗暗将茉莉花蕊儿搅酥油定粉,把身上都搽遍了,搽的白腻光滑,异香可掬,使西门庆见了爱他,以夺其宠。”
任何人的优点,如果被西门庆赏识之后,就成了潘金莲的弱点,是她争宠战争中的阻碍,必须克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潘金莲不自信。女人一旦不自信,就会特别敏感,害怕失去,一旦如此,便会不安,动辄吃醋极度空虚恐惧,甚至产生报复心理做出报复的行为,太可怕了。
但身体白净尚可下功夫,李瓶儿的某些优点潘金莲是无法下功夫来争胜的。例,李瓶儿有钱,潘金莲没钱。
李瓶儿带了许多钱物到西门庆家。潘姥姥连六分轿银都拿不出来。李瓶儿的穿戴与众不同,这些首饰衣服都是她自己的,而潘金莲则必须每事都要问西门庆讨。女人只要向男人伸手要东西,那么她在男人心中就会无意识的贬值。
李瓶儿的衣饰、金钱使潘金莲受的威胁是无法招架的。也许它只是一个重要的但非决定性的恨李瓶儿的因素。以李瓶儿入门的情景看来,潘金莲并未显出嫉妒。也许因为她知道西门庆宠她,在色相、色情上她不会向任何人示弱。至少小说中说李瓶儿因西门庆在初婚时被冷落而寻死是潘金莲救她的。但是这一情形很快的就改变了。
西门庆娶李瓶儿时是八月二十日,把李瓶儿娶进门之后,西门庆一连三天未进李瓶儿房内。八月二十三日李瓶儿忍不住了,羞愤之下,上吊自杀,最后被救活。八月二十三日晚西门庆入李瓶儿房抽出鞭子鞭笞李瓶儿,李瓶儿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西门庆心软了,和她言归于好。八月二十五日吃会亲酒。那时唱者唱“天之配合,一对儿如鸾似凤,夫共妻。”
如此潘金莲当即改变初衷,将李瓶儿当作敌人,展开攻势。她向吴月娘说:
“大姐姐,你听唱的,小老婆今日不该唱这一套,他做了一对鱼水团圆,世世夫妻,把姐姐放到哪里?”那月娘虽故好性儿,听了这两句,未免有几分动意,恼在心中。
潘金莲攻击李瓶儿的原因是西门庆“一连在李瓶儿房内歇了数夜,别人都罢了,只是潘金莲恼的要不得。”
这“一连数夜”使自以为无恐的潘金莲开始恐惧失宠,所以她在吴月娘面前给予攻击。
李瓶儿的灾难又被她很快的怀孕加剧。
在情欲上,潘金莲自始至终是西门庆的特宠;西门庆显而易见地喜欢她的才情、色相。但李瓶儿“性子极忍耐得”,有“仁义”,整个西门大院的人,都认为李瓶儿是大方随和的人,除了潘金莲。在潘金莲的心目中,认为这些特点都是因为李瓶儿有钱。
富贵是命运,无法争执,可是李瓶儿生下官哥儿后,双方优劣的情势便更无法挽回了。西门庆将儿子放在一切之上,李瓶儿的地位便与日俱增。我们相信是李瓶儿在生子后西门庆经常去她那里过夜。潘金莲感到李瓶儿在西门庆身上的影响日益扩大,她不是将自已感受到的痛苦放在心中,而是尽全力去反击。
潘金莲使出了杀手锏,她的攻击对象变成李瓶儿生的孩子官哥儿。
潘金莲对西门庆说:
“我和你凭算她从去年八月来,又不是黄花女儿,当年入门怀养。一个后婚老婆,汉子不知见过多少,也一两个月才生胎,就认作是咱家 孩子。我说差了?若是八月里孩儿,还有咱家些影儿,若是六月的,踏小板凳儿,糊险道神,还差着一帽头子哩,失迷了家乡,哪里寻犊儿去!”
潘金莲的话非常狠毒,她将李瓶儿的孩子当成野种,说不是西门庆的孩子,想彻底推翻李瓶儿生子的全部功绩。不料西门庆并不为她的话所动。也许西门庆知道李瓶儿生的孩子是自己的,也许西门庆明知孩子非已出,但因爱护李瓶儿而不予介意。潘金莲的杀手锏终告无效。
小说中的李瓶儿是个谦让和气的女子,但在潘金莲心目中并不其然。她认为李瓶儿“把汉子调咬的生根也似的,他便扶的正正的,把人恨不得踏到泥里头还踏。”
潘金莲这番话的根据是近来西门庆对她的态度变了。她认为祸首是李瓶儿和官哥儿的来临。于是她向西门庆说:
“都是你老婆,无故只是多有了这点尿胞种子罢了,难道怎么样儿的,做什么抬一个灭一个,把人踏到泥里。”
“你不逢好死,三等九做贼强盗,这两日作死也怎的。自从养了这种子,怜似他生了太子一般,见了俺每同生刹神一般越发通没句好话儿说了,行动就睁着两个赵窟窿嘎喝人,谁不知姐姐有钱......”
潘金莲觉得因李瓶儿被西门庆“活埋”了。他必须寻找制服敌人的方法,我们上面看到她在吴月娘面前说李瓶儿,以后,她每有机会便挑泼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吴月娘似乎并未受潘金莲的太大影响,作者似乎以为官哥儿也成了潘金莲直接打击的对象。潘金莲一次和西门庆摆酒,她听到官哥儿哭,便再三要求抱官哥儿去寻找李瓶儿。之后官哥儿就开始出问题,就有些睡梦中惊哭,半夜后寒潮热起来,奶妈喂他奶也不吃,只是哭。
作者写了潘金莲抱官哥儿,下面连着写官哥儿梦中惊哭,发热。在三十二回结语中又写:“正是,满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使人摸不着头脑。也许是作者疑惑官哥儿的病始于后,那么就暗示可能潘金莲抱去官哥儿后做了一件事使官哥儿惊吓的。但并没有充足的证据来说明。
那次以后,官哥儿“成日凭啾啾唧唧的”“有些病痛儿”,“胆儿小,家里三四个丫环连养娘轮流看,只是害怕,猫狗都不敢到他跟前。” 西门庆甚至于为了保护孩子,向吴道官要求给孩子起个外名,作为小道士“吴应元”。
官哥儿的健康每况愈下,潘金莲又打秋菊出气,大声大叫,将官哥儿睡中惊醒。李瓶儿使绣春请潘金莲止打,潘金莲不听。李瓶儿只得忍气吞声。官哥儿睡中极易惊醒,李瓶儿为了息事宁人,西门庆来她房中时便将他推至潘金莲房中,只求保住官哥儿。她曾对吴银儿说: “若不是你爹和你大娘看觑,这孩子也活不到如今。”
四月二十一日,西门庆要给官哥儿剃头。才剃得几刀,官哥儿就怪哭起来。剃头的小周儿快快地剃,不想孩子哭的气憋不出声,脸胀的通红。憋了半日气才放出声来。从此官哥儿打冷战不止,全家乱抓僧、道念经咒许愿。官哥儿稍愈,又因潘金莲夜打秋菊惊醒。稍愈一点后被潘金莲房中猫“雪贼”惊吓而送命。作者在官哥儿未死之前写道:
“看官儿听说。常言道:花枝叶下犹藏刺,人心怎保不怀毒。这潘金莲平日见李瓶儿从有了官哥儿,西门庆百依百随,要一奉十,每日事妍竟宠,心中常怀嫉妒不平之气,今日故行此阴谋之事,驯养此猫,必欲吓死其子,使李瓶儿宠衰,教西门庆复亲于己,就如昔日屠岸养神獒害赵盾丞相一般......”
官哥儿死后,李瓶儿也无意于人世,不久归阴。死前曾给吴月娘说:“娘明日好生看养着,与他爹做个根蒂儿,休要似奴心粗,吃人暗算了。”
作者和李瓶儿都很肯定,官哥儿母子的悲剧是潘金莲在背地暗算的。
但是我们已说过,作者没有证据,李瓶儿也没有证据。只凭潘金莲打秋菊、“雪贼”吓官哥儿来归罪潘金莲是说不过去的。应该回到官哥儿始得惊吓病时,除潘金莲抱官哥儿那段空白可由潘金莲用来吓官哥儿外,别无其他线索。
如果官哥儿是潘金莲害的,作者也不知她何时下的手。另一方面,将屠岸贾纵神獒害赵盾的故事拍合在潘金莲纵“雪贼”害官哥儿上就不免太勉强。
潘金莲暗害官哥儿不是不可能,在所有人中,以潘金莲对官哥儿的仇恨最剧,官哥儿的死她嫌疑最大,但是否因此就认定官哥儿是潘金莲害死的?
官哥儿死去,李瓶儿不久也无意于人世。西门庆当时并未怪潘金莲,但心底应疑惑是潘金莲的阴谋。也许正因西门庆宠她,所以并未追根究底。西门庆疑潘金莲处很多,如与琴童偷情,如与陈经济偷情等,也都未追根究底,到底为何不得而知,可能是因为潘金莲是西门庆难得一遇的对手,或者西门庆的为人如此吧。
参考资料:《金瓶梅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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