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故事】石玉伟《牧羊人》
文/石玉伟
【作者简介】石玉伟，甘肃省民勤县苏武乡学粮村人。代表作《朋友》在第二届中国当代散文论坛评选中，荣获第二届中国散文精英奖三等奖。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在苍茫的夜穹下，耸立着一间孤伶伶的茅草屋。屋子里闪耀着一盏破油灯，捻子头上顶着一颗豆子大的火星，闪烁着微弱的亮光。屋子里东西被照耀得忽隐忽现的，象是被笼上一层莫名的外壳。此时，心中感觉像是一根浮在空中鸡毛一样飘忽不定。一阵苦涩的夜风悄然袭来，油灯差点被吹灭，灯光晃了晃又恢复了正常。一张土砌的土炕上瑟缩着一位老人，他古铜色的脸上被岁月无情地雕满了深深的皱纹，皱纹里堆叠着许多故事。干巴的嘴唇不时地颤抖着。偶尔，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如同爆豆般地传来，让人跟着一阵心疼。
牧羊人头戴一顶小毡帽，披着一件羊皮袄，手里颤颤地拿着一张旧得发黄的照片。那是一张女人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长得年轻又漂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牧羊人目光呆滞地看着照片，神情很是古怪，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又摇头叹息，深凹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里面浸满了悲伤和哀怨。远处不时传来几声尖利的狗吠声，给这空旷的草原上增添了几分生气，给人减轻了几分压抑。啊，牧羊人!谁知道你心中有多少苦，在这秋霜萧瑟的秋天。你默默无闻地承受着生活煎熬，独自一人吟唱这苍天为你特意谱写的歌谣。悲怆的歌声把一切苦难震慑地逃走。
你是一条硬铮铮的汉子。但是你无法逃避岁月的鞭影，你被它抽打得遍体鳞伤，过早地恪上了苍老的伤痕。
你老了，已无法承受命运之神对你的惩罚和生命旅途上的风风雨雨。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在这残余的岁月里，你感到分外的孤独寂寞，你不由得想起她，那个让你爱得死去活来却又让你无情抛弃的妻子，你的故事耐人寻味，感人肺腑。那是一首充满哲理的散文诗，是一首千古绝唱的情歌。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你无法忘记那激情燃烧的岁月，你俩花前月下，柔情似水，过着幸福快乐的农家田园生活。
你无法忘记你俩相拥卧看流星逐月穿云飞逝时的激情。
你无法忘记妻儿雪中碎步向你翩翩而来，欢乐的笑声，惊飞了树梢上的小鸟。
这是多么充满诗情画意的浪漫生活，然而，“山雨欲来风满楼。”文革却又鬼神般地来临了。
在这非常岁月里，你为了申张正义，挺身而出，结果被批被斗，被打成右派，成了牛鬼蛇神。于是从此，快乐跟你断了缘，痛苦却又千丝万缕地缠上你。
你无法摆脱命运对你的捉弄，你只好夹着尾巴过日子。但是，你不愿你的妻子跟着你受苦受累。你把心一横，决定离婚，她苦苦求你，再苦再累，她也乐意。可你吃了秤砣铁了心。你挥泪断情，终还是跟你妻子分了手。
她万般无奈，只好弃你而去。临走留下一句活:“她永远爱着你，哪怕海枯石烂永不变心。”你听了心头被重重一击，你美美地"啐"了一口，心里狠狠地说:“这才是我的老婆。”
她走了，带着对你无限的眷恋，带着对你满腔怨恨，带着你的心儿走了。
她走了，你终于忍不住痛哭了一场，就象海堤决了口，一发而不收拾。你整整哭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后来，在乡亲们的好心劝说下才勉强吃了几口冷馍，又撑起了身子。
啊，君知否!为什么泣风又泣雨:“流的总是离人泪?”过去的事情都那么让人难以忘怀，带给你的只是无尽思念和太多无奈的感既。
不觉，天已大亮，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鸡叫声。
牧羊人抡起羊鞭，乘着晨曦，又牧羊去了。现在，他一心扑在羊身上，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过着与世无争的牧羊生活。
可是，他也是凡夫俗子，他也无法摆脱这人世间安排，他心中依旧思念着他的妻子。
“问世间，情为何物，怎叫人生死相许?”这世间最值得人留恋的还是情。
牧羊人心中有颗不落的太阳，它永远照耀着他那颗善良的心儿。
让我们为牧羊人的故事染上青春的色彩，让它与岁月共舞。
让我们把牧羊人的故事谱写成一首歌曲，让它永远弹唱在这美丽而辽阔的大草原上。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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