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笨姑娘,一直守在宝玉身边,陪他为黛玉守坟,最终活成脂砚斋
《红楼梦》之所以伟大,除了曹雪芹写得精彩绝伦之外,最重要的是还有脂砚斋的整理和批注。在曹雪芹写作的最初,她负责边整理边批注,所以即使《红楼梦》后八十回失传,我们仍旧能从脂批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还原部分人物的结局。
脂砚斋究竟是谁?从脂批看,一是女性,知道闺阁中的所有事情;二是宝玉身边的人,了解宝玉的身世,贾府的家事;三是一直跟在宝玉身边,同甘共苦的人。只有同时具备这三点,才可能是脂砚斋。按照这个基本逻辑,大致推断此人应该是麝月。
其实,曹雪芹在书中有过诸多暗示。
【1】麝月在怡红夜宴抽的9字花签明确了这一点
第六十三回,怡红夜宴上,麝月掣了一根花签。大家看时,上面画着一枝荼蘼花,题着“韶华胜极”四字,那边写着一句旧诗,道是:开到荼蘼花事了。注云:“在席各饮三杯送春。”麝月问怎么讲,宝玉愁眉忙将签藏了说:“咱们且喝酒。”说着大家吃了三口,以充三杯之数。
“开到荼蘼花事了”,语出宋代王淇《春暮游小园》。因为荼麻縻原本属于蔷薇科落叶灌木,初夏开花,历代诗人以其开花较晚,故把荼縻看作是送春之花。
贾宝玉看完之后,因为感叹贾府开始走向没落,大观园的一切即将散场,所以没有跟麝月解释。但从花签上的“韶华胜极”四个字看,花开正当时,胜过一切。宝钗是牡丹、黛玉是芙蓉……都是名花,但都不是韶华胜极,只有麝月才是。所以,这其实是意味在困难之际,麝月开始成为宝玉生命中的主角。
【2】宝玉的诗文中透露了这一点
第二十一回,宝玉早起去潇湘馆,用史湘云的洗脸水洗漱,并让她给自己梳头,被袭人看见后生闷气。宝玉回来后,众人都不理宝玉,宝玉便自看《南华经》,趁着酒兴,提笔写道:“焚花散麝,而闺阁始人含其劝矣,戕宝钗之仙姿,灰黛玉之灵窍,丧减情意,而闺阁之美恶始相类矣。……彼钗、玉、花、麝者,皆张其罗而穴其隧,所以迷眩缠陷天下者也。”
在这段续文里,贾宝玉把宝钗、黛玉、袭人和麝月相提并论,同等看待。林黛玉和薛宝钗是大家闺秀,袭人是同宝玉有过肌肤之亲的人,麝月只是跟在袭人后面的丫鬟,无论如何也不能与黛玉、宝钗和袭人平起平坐。宝玉如此安排,自然是因为其身份特殊。
后来,袭人嫁给了蒋玉菡,临走时曾说过“好歹留着麝月只有麝月”之语。最终麝月留在宝玉身边,成了宝玉之妾。
【3】宝玉给麝月梳头暗示了这一点
第二十回,过年期间,宝玉从贾母处回来,看到只有麝月一人,在外间房里灯下抹骨牌。宝玉问她为什么不出去玩,麝月道:“都顽去了,这屋里交给谁呢?……所以让他们都去罢,我在这里看着”。宝玉听了这话,心中说到:“公然又是一个袭人”。
在这句话后面,脂砚斋写道:“岂敢”。这两个字是与袭人相比较而言,意思是自己比不上袭人。由此可以推测,脂砚斋就是麝月。
贾宝玉提议给麝月篦头。麝月欣然同意,将文具镜匣搬来,卸去钗钏,打开头发,宝玉拿了篦子替他一一的梳篦。后来晴雯赶来,因见两人亲昵,说出“哦,交杯盏还没吃,倒上头了!”这是戏谑,其实更是暗指,是指多年以后,宝玉给麝月共同生活,一起梳头之事。
【4】麝月骂宝玉不该当坟地里的杨树明确了这一点
第五十一回,晴雯生病,宝玉请太医诊病后,看了药方,说出这样一番话:
“我和你们一比,我就如那野坟圈子里长的几十年的一棵老杨树,你们就如秋天芸儿进我的那才开的白海棠,连我禁不起的药,你们如何禁得起。”麝月等笑道:“野坟里只有杨树不成?难道就没有松柏?我最嫌的是杨树,那么大笨树,叶子只一点子,没一丝风,他也是乱响。你偏比他,也太下流了。”
宝玉由药说到坟地,并自喻为老杨树,其实有暗示。因为在第二十三回,贾宝玉和林黛玉说了一个谶言:
“好妹妹,千万饶我这一遭,原是我说错了。若有心欺负你,明儿我掉在池子里,教个癞头鼋吞了去,变个大忘八,等你明儿做了'一品夫人’病老归西的时候,我往你坟上替你驮一辈子的碑去。”
这其实是指林黛玉死去后,贾宝主最终为其守墓。麝月未到过坟地,却说出讨厌杨树之言,按照曹雪芹一笔两用,伏脉千里的写法,这应该是暗指两人日后为林黛玉守墓时的言谈。
在王夫人眼里,麝月是笨笨的。但是这个笨是忠诚,是陪着贾宝玉走到人生尽头的一份真情。所以,通过书中留下的诸多信息,判断麝月化身脂砚斋,陪宝玉终老,陪宝玉著书的可能性最大。
一家之言,仅供闲看【文/小涵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