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岂止是秋天

文 / 清风雨轩    NJ / 筱 米

又一季即将走远的秋。曾经,用许多文字赞美金秋的旖旎和浪漫。但今天,真不想再将秋与任何美丽的词藻联系在一起,丝毫都不想。秋天展现的自然的凄凉与生命的荒芜,已经令我的情绪在疲惫的墨色里无端地沉沦,极端地落寞,却又不消极地掉进绝望的深渊,偏偏留有一丝的希冀。那些悲情怅惘占据了心中原野的大片领地,剩下偏僻的一隅,还有一缕火种在挣扎。秋光无论如何魅惑,秋云无论怎样妖娆,此刻,都不能让心情有片刻的欣悦和安慰。

羸弱的呼号在沙哑的喉咙处堵塞,呆滞的双眸盯着那片落英怎样从枯枝上凋落。之所以还能敲出这一篇闲字,纯粹是为了排解内心的寂困和不甘。心情如枯黄的漂萍无处安放,灵感似泛滥的秋水无法疏导。这一刻敲出的文字将描述怎样的心境,丝毫不能把持。突然觉得,天地之间惟有自己孤身一人,在幽暗的街道上踌躇。晨曦与流云,晚霞与徙雁,秋水与圆月,枯塘与残荷,雾霭与晴空,村野的炊烟,闹市的灯火,屋檐上的燕雀,都倒映在双眸吊挂的泪珠里。秋,难道你是专事分别的季节么?还是这个季节是专为一个个悲情的离别而特设的萧瑟的场景?愁绪溶解成一丝丝秋雨,更加剧了此刻潮湿的情怀,无处晾晒,无法摆脱。

借助于《离别的秋天》这支抒情悲亢的歌曲,让心灵受到强烈的捶打和摇撼,唯有这种撕裂感,才能刺激麻木的神经末梢,抖落满腔的离愁别绪,让孤寂的灵魂得到一时的解脱。

网络,是一个虚拟的交流平台,都说网络尺屏,不必较真。而我一直认为,正因网络的虚拟,才更显网友间情感的弥足珍贵。逝者如斯,最初的网络笔友一个个无声而别,极个别的附过一句简单的“祝福”。突然觉得那种离别显得过于轻浅。那些厚重的诗笺,那些舍我其谁的浪漫,那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情谊,岂可是一句简单的离别祝福所能承载的了的?拿什么为你壮行,我亲爱的笔友?我们初识是因了文字,送行,再让我为你写一篇吧。无论是曾经口诛笔伐的诤友,还是称兄道弟的挚友,你们都曾与我一道走过生命的一程,都曾与我一起解过文字之惑,都曾与我一起在文字的江湖闯荡潇洒,带给过我无限的灵思妙想,带给过我网络之外无法想象的快乐和激情。此时,我不奢求在网络上能与你重逢,也不想写些无病呻吟的文字再次赚取你的眼泪,但总是心有不甘。一声叹息,难道那首《相逢是首歌》就此嘎然而止?那酹酒狂歌的豪情,那折柳凝视的柔情,那等惬意的抒怀和温馨的倾诉,难道就此化烟而去?时光是无情的,它会默不作声地吞噬一切美好的记忆,那么我们的友情,是否一样会烟消云散?
那些年,大家隔着荧屏相聚一堂,把一个网站或者论坛当作一个家,尤如相互之间只隔着一层薄纱帘,隐约看得到彼此的身影。一篇文字,一首歌,一张图片,甚至是一个表情符号,都能够传递真挚的友情,感知彼此的温暖,摹画彼此的模样。不管是带着粉嫩俊俏的美人,还是英气逼人的帅哥,抑或是搞笑怪异的调皮鬼,一帘之隔,互赠玫瑰,手留余香,咫尺的幸福,如沐春风。总有谁袅娜而舞,总有谁仗剑狂歌。都知道是虚幻的景象,却仍抱着那温馨的梦幻,打死也不愿醒来。可叹天地之大,好梦总是不长圆。有的结了婚,有的出了国,有的赚钱忙,有的养儿孙,也有的去了天国,一个个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些网上的家,人丁越来越稀了,有的甚至关门大吉了。离别的话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心似樊篱,五味俱全。想当初,连握手都要借助于一个符号,此刻我的挥泪作别,也不敢奢望入你的眼眸而生一缕别情。“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总有曲终人散时”,这些平时脱口而出的话语,此时显得是那么的沉重,突然想质问,天下还有什么可以永恒?是我对永恒这个词的含义领会错了吗?还在固执地在网络的各个角落找寻你的足迹,为何你们不回头看一看我寻觅的双眸?
本来是尺屏之隔,伸长胳膊,却够不到你握着鼠标的手。这才知道,尺屏之隔,一生都走不完。天涯相隔,聚散无常。有种欲哭的冲动。没有长亭短歌,没有古道夕阳,也不见芳草碧连天,晓风,晚月,堤岸,柳笛,胡杨,君从此真的与我天各一方。一曲写给你们的《长相思》,我不知道该寄往何处。一声珍重,手捧浊酒,却已无人应答。一袖的清凉,满目的凄寒,一腔的愁殇,看不见荧屏的彼端你是否与我一样,同在一段时光里,同在一面荧屏后,怎样才能感觉你的气息?关山万里,心海无涯,追念你的温情。如今,面对屏幕,再难寻你们的笑语欢颜,再难寻你们文字里的温馨与浪漫,甚至不能再奢求到你们一句淡淡关切的问候,哪怕一个表情符号。调素琴,奏心曲,知交如今在何方?
秋风,你可解我内心刻骨的缱绻?秋月,你可解我内心掩覆下的忧思万缕?秋天,你怎能掂起这份友情的千钧份量!分别的时候,是否才突然感觉脚步踟躇?那是因为我们都拖不动这份友情,一时间真的没法走出四合的烟幕。就让我,细心把那一个个相处过的日子轻轻串成一条珠链,挂在秋天的颈项上,举泪目,居然无法看清那珠链上折射的秋光。秋风中,仿佛听到熟悉的驼铃,渐渐远去,你的身影,渐渐收缩成一个极小的黑点,从此路迢迢,水遥遥,何年何月才能在我们相约的渡口把酒相庆?默念李白桃花潭水三千尺,才深深地体会到这份情有多深。原来,即使我们之间没有桃花潭水,却在不知不觉中也拥有了这样的一份深情。这令我打开了心结,原谅你的不辞而别。而我却独自站在长亭尽头,面对灰色的长天,目送你远去的身影。耳边回荡着“离别的秋天”,萋萋满别情。满脸轻松,生恐回眸对视时那无以自制的泪水夺眶而出,让你走的一路不安。又担心路遥水远,你又是否会在落英缤纷的秋风里形单影只。自古送别就是这般纠结,无法剪断离愁,做快意的洒脱。远处古刹里的钟声,穿过莽原,低沉浑重地击碎早已滴血的心。姑且让它作为饯行的鼓乐吧,也好在你一旦想回来,这钟声会引你回到我的身边。
曾经,大家老师贤弟大姐师妹相互称呼。这是惯例也是由衷的亲密称呼,虽无促膝谈心之时,无意中却也有了同窗共读之谊,分别都有着各自的秘密。有人离开,想起那亲切称呼的时候,似乎是梦里被声声呢喃唤起,千缕思念只在梦里翩跹。让我掬起一捧月辉,轻轻贴在你的面颊上,让朋友故乡的月光也如此的轻柔温情,安慰你凝望的眼神,抚慰你梦里的思念。
行走在文字为我们精心描绘的梦境之中,在温馨的文字世界里,如同海边拾贝,常常带着惊喜与快乐。我们用文字编织五颜六色的花环,汇集了春夏秋冬最鲜艳的色彩。流年荏苒,这种感觉仿如昨日,沁入心扉,怡然相伴岁月。回想那时,快乐来无踪去无影,却不必担心她会缺场。悄回眸,那道最美的彩虹依然在梦颖的上空高挂,无论走了多远的路,蓦然回首,彩虹的另一端始终是我久侯的身影在向你招手。

写到这里,我似乎忘记了四季里的这个秋天,冬的脚步带着雪花款款走来;忘记枝头盛放的桂花,花蕊上一只蜂儿正在穿梭采蜜;忘记秋月的妩媚,秋雨的温柔;忘记秋风徐徐,吹起回忆无数;忘记秋日里的私语,诗笺里的芬芳;忘记微醺的酒香,薄醉里的思念;忘记泪的咸涩,隐覆在网页里的痛;忘记关山巍峨,路途逶迤;忘记墨色中的依恋;忘记秋风掠过,落英的心事与疲惫;忘记遐想的风景,清辉圆月下的抒情的诗词;忘记苦恼时写下的惆怅随笔。忘记,就是要忘记所有看到过的,听到过的,想到过的。把心儿腾空,只为这个用文字装点的仪式,专注地看着你,我亲爱的朋友,让我为你点亮一盏灯,为你精心准备一场临别盛宴,有我的真情陪伴,有我的目光相偎,深深地祝福你: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我亲爱的朋友,记得有我的祝福伴随你的归程。一路顺风,我亲爱的朋友,请记得我,你的生命旅途曾有过我陪伴的清晰足迹。一路顺风,我亲爱的朋友,尽管我并不知道你要奔赴何方。一路顺风,我亲爱的朋友,不用担心茫茫前路无知己,请相信我,无论你走到哪里,只要回头,我就在你的身后!

编者按:沉寂了两年多的兰草电台今日制作了一期特别节目。这篇文字把网络友情诠释的可谓是情真意切,充满着无奈的离愁和洒脱。不经意间,触动了我内心深处那些令人难忘的网络友情。从51群组《蓝天草地》到现在的《兰草地文学网》,曾经的网友来来回回、走走停停,既熟悉又陌生,却始终在我内心深处保存着一份挥之不去的美好记忆。我想,这大概就是网络友情的魅力吧!平淡而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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