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药并用 为老中医治疗高血压及糖尿病一例

选自学苑出版社《纯粹中医——中医内求内证实录》。

古某，男，1948年7月生人，我好友，教授，中医师，善方脉及针灸。2008年7月20日约余为其诊。脉诊，左尺沉取有力，有弦意；右尺沉、弱；寸关缓，略数。腹诊，脐右侧有痞结，拊之痛。古老自述，有轻度高血压及糖尿病，服药数年。我亦述，寒凝冲任，以指拊痞结，痛且有寒意。

寒从何来？内外皆有。古老喜游泳，寒冬亦不辍。几十年行医生涯，为众生化除病邪，多伤于寒。寒邪袭人，医者难免。花甲之年，元气渐衰，阳衰于下，浊阴居阳位。糖尿病、高血压，身体症状，本质乃元阳不足，唯驱除寒邪浊阴，元阳复其本位，则为根本。

我为古老针刺风池（双）、风府。留针30分钟。汤剂处方：乌梅丸汤，乌梅100克、细辛15克、干姜30克、制附片30克、川椒10克、当归30克、党参30克、黄连15克、黄柏15克、生姜50克。水煎，5副。

2008年7月26日，二诊。古老述身体轻捷。为其针刺腹部肓俞（双）、天枢（双）、中脘、水分、关元，留针1小时余。汤剂处方守乌梅丸意，加菟丝子、枸杞子、仙灵脾、补骨脂各30g，制川乌15g。水煎，5副。

2008年8月10日，三诊。脉诊，右尺由沉弱转为较有力，寸关和缓。

汤剂处方：桂枝30克、白芍30克、黄芪30克、党参30克、菟丝子60克、车前子30克、枸杞子60克、女贞子30克、覆盆子30克、泽泻30克、牛膝30克、制附片50克、大枣50克。

2008年8月30日，四诊。古老告我，8月间，因未谋面，守方又服汤剂2周。脉诊，两尺脉略沉，较有力；寸关略数。舌苔薄白，有生机之象。古老告我，血糖已正常，血压平稳。脉数，应是前几日诊务劳累，睡眠不足引起。我建议古老，不可过于操劳于诊务，“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大学》）。烦劳则长，或许很多为医者身不由己也。

汤剂处方：黄芪50克、桂枝16克、白芍15克、白术30克、当归20克、菟丝子30克、枸杞子30克、仙灵脾30克、干姜30克、生姜30克、大枣50克、制附片75克。水煎90分钟，5剂。

9月15日，与古老会面，告我，血压、尿糖、血糖正常，已停用西药。询能否守方再服1周，我答曰：“诺。”

我喜用乌梅丸汤剂对治杂症，前多有论述，近读北京中医学院任应秋教授《我的治学门径和方法》，有一段是回忆蜀中名医刘有余先生：“他是以善用乌梅丸治杂证蜚声一时的，记得有一次侍诊，半日中曾经四次疏乌梅丸方，一用于肢厥，一用于吐逆，一用于消渴，一用于腹泻。毕诊以后，问准于先生。他说，凡阳衰于下，火盛于上，气逆于中诸证，皆随证施用，腹泻与肢厥两证，均阳衰于下也，故重用姜桂附辛，而去二黄；呕吐一证，气逆于中也，故重用黄连、黄柏，去辛轻用附姜以平之。从此以后，我对乌梅丸的运用便灵活多了。”

读到此处，许多感慨，当下杂症，针灸配乌梅丸汤，多有良效，有是证，用是药。本例后来用黄芪桂枝五物汤加附子等四逆辈，亦以温阳为本。古老精通经方，善针灸，谙于医术，我用药时心情少有汪洋恣肆，适证为用，真是知音难求。

2008-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