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型探秘(下)
1907年,纽约西奈山医院的奥登伯格博士在故纸堆中看到兰德施泰纳的论文,率先开始在输血前进行血型匹配,从而避免了输血综合征。虽然奥登伯格大力提倡血型匹配,但只有很少的医生响应。直到输血疗法的另外一项革命性技术出现,将输血这个从前的大型高难度手术,转变为任何一位乡村医生都可以实施的手术后,血型匹配才真正受到了重视。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由于战伤而大量失血的事件不断发生,用输血的方法挽救伤员的生命就显得十分迫切。然而,血液一旦离开身体就极容易凝固,这越来越成为输血疗法的掣肘——输血时,要将输血者的血管和受血者的血管缝合起来,这样血液才不至于凝固。
▲输血 | 图片来源:网络
这时,奥登伯格的同事、美国科学家卢因森博士向血液凝固发起了进攻。1915年,卢因森发现,使用0.2%的柠檬酸既可以防止血液凝固,又对人体无害,同时,他还证明加了抗凝血剂的血液进行冰冻储存的可行性。柠檬酸钠作为抗凝血剂的使用,把当时输血者和献血者必须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的输血操作,转变为我们今天使用的血库系统。而这项关键性的发现,也使得输血这个从前需要专家才能做的手术,转变为一个普通的小手术。输血疗法在很多医院迅速展开,结果自然是输血综合征发病数量也急剧增加。无数惨痛的教训过后,1920年,输血前必须进行交叉配型成为标准操作。
至此,有了合适的输血设备,保证安全的交叉配型以及防止血液凝固的柠檬酸钠,输血的三大障碍被一一攻破。
一战结束后,奥地利百业凋敝。兰德斯泰纳赴荷兰继续从事研究,然而荷兰的条件也好不到哪去。于是在1919年,兰德斯泰纳举家迁往美国。在美国期间,兰德斯泰纳在血型问题上再接再厉,人类第二种血型系统——MN血型系统也要归功于兰德斯泰纳的发现。1940年,兰德斯泰纳还与其他科学家合作,发现了Rh血型系统。
▲兰德斯泰纳 | 图片来源:nobelprize.org
血型研究的成果在人类种族起源和分布研究、亲子鉴定、法医辨别等领域获得了广泛应用,如此成就无疑配得上诺贝尔奖。1930年,也就是血型发现后的第30年,兰德斯泰纳终于收获了这一医学界的最高荣誉。如今,每年的6月14日“世界献血日”就是为了纪念“血型之父”兰德斯泰纳。
输血疗法的黄金时代不可遏制地到来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人共捐出约1300万个单位的血;在伦敦,筹集和输出的血液超过26万升。当然,输血绝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它附带的风险很快就显露了出来。朝鲜战争期间,接受血浆输入的人有将近22%都感染了肝炎,这个数字几乎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三倍。到了20世纪70年代,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中心的估计,每年有多大3500人死于经输血感染的肝炎。
虽然检验血液的方法不断改良,筛选捐血者时也更加谨慎,经输血感染乙型肝炎的个案逐渐减少,但新病毒丙型肝炎却接踵而至。80年代,导致艾滋病的人体免疫缺陷病毒也被发现可以通过血液传播。在1982到1985年短短四年时间,法国有8000人通过输血感染了艾滋病毒。在非洲,这样的个案更是占总数的10%。今天,检验血液的方法已经有所改进,发达国家经输血感染艾滋病毒的人少之又少。但是,许多发展中国家都缺乏这类检验程序,因输血染病仍然是个棘手的问题。
血型是一项生理特征,本身就没有优劣之分,与人类精神层面更是扯不上关系,但人类的想象力却是无限的。血型与性格是人们一向热衷的话题,哪对情侣血型不合可能会吵架,谁和谁血型很配可以撮合在一起,这样的八卦常常是茶余饭后必不可少的“作料”。根据畅销书中的描述:A型血者重视外界反映,是完美主义者;B型血者我行我素,兴趣广泛;O型血者热爱生活,重视力量;AB型血者一心二用,自由奔放。到底靠谱吗?
早在两千多年前,古希腊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曾提出体液说,认为人体内部具有血液、粘液、黄胆汁和黑胆汁四种体液,它们相互混合的程度决定了气质,他把人的气质分为四类:多血质(开朗)、黄胆汁质(性急)、黑胆汁质(抑郁)和粘液质(迟钝)。20世纪初期,体液说早就被现代医学所抛弃,但是在心理学界仍然大有市场。1927年,日本人古川竹二巧妙地把新发现的四种ABO血型和四种气质说联系在一起,为古老的学说提供了所谓的科学依据:人因血型不同,而具有各自不同的气质;同一血型,具有共同的气质——A型人顺从听话,B型人感觉灵敏,O型人意志坚强,AB型是A型和B型的混合。这些说法在学术界受到了批驳和嘲笑,在民间却被视为科学新发现而被普遍接受。
尽管科学家们对血型和性格的关系持不同的观点,但是有一点共识:性格的形成受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包括先天因素、家庭成长环境、工作以及个人际遇等都会对性格造成影响。血型基因只是人类数万个基因中的一个,即使血型与性格存在某种相关性,但真正造成影响的也很少。现今社会虽然没有出现试图通过输血改变性格而殒命的悲剧,但依然存在着根据血型误判他人性格的荒谬现象。
毫无疑问,血型这种我们与生俱来的特征能够带给我们一些答案——我们从哪里来,我们要到何处去,我们受过什么影响。但是,这一切事实必须应当是可证实的。我们衷心希望人们能够认识到血型只是血型,让它回到自己应当履行的职责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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