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诗兰 | 回忆秋收
总第124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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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香秫熟暮秋天,阡陌纵横万亩连”,江南,我的故乡,又迎来了瓜果飘香、稻谷满仓的丰收季节!
稻谷是农人生活的希望,从布谷催播、劳燕护耕开始,农人撒下了稻种、播出了希望。上水、施肥、打农药,每一步都管理到位,他们像对待婴儿一样,精心呵护着它们成长。当秋风吹来稻子成熟的气息时,也吹来了农人们的希望,他们脸上满载着丰收的喜悦和甜蜜。
虽然,我人在他乡,但,闭着眼睛,我也能感受到家乡那遍野的金色,沉甸甸的稻穗颗粒饱满,弯腰垂头,散发出成熟的稻谷香。
记得有一年秋收,傍晚,父亲镰刀磨的闪亮闪亮的准备第二天下地割稻时,母亲突然害起眼睛来,一夜之间,两眼红肿的睁不开来。姐姐又在外地做生意,家中只剩下我和上学的妹妹,还有不能干活的奶奶,眼看十亩田水稻金黄黄的,整齐地站在那儿等待收割。本想趁天晴赶紧抢收,现在不收割的话,又怕往后推迟了天好天丑的,父亲心急如焚,在院子里来回直转。
看父亲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冲着父亲叫了起来:“你急什么?不是还有我嘛。”
“你”?父亲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我哼了一声。
父亲打小就不看好我,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小痞料讨人嫌,除了给他们惹事生非,还是惹事生非。以前姐姐们在家时,下地干活我就是南郭先生一个,混在队伍里充充数,割稻时永远掉队八丈远。当然,我心里是不会服气的,家里总共三张刀锋快的镰钩刀,但永远上不了我的手。锈刀,缺口刀永远属于我,我就是本领再大也跟不上她们的节奏。
妈妈害眼睛我还有些沾沾自喜,心想,等风等雨,终于等到我显威风的时候了。人前人后总是说我没出息,比不上姐姐。这次,我要让你们俩见识见识你四姑娘的厉害。
“妈,你别愁眉苦脸的,好好在家息着,田里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明天天不亮我就起来去割稻,争取三天把它们全部放倒下”。我一边劝慰妈,一边挑了把快镰刀,学着父亲,装模作样地用手抹了抹刀口,“呼,呼呼”,用嘴对着刀口使劲吹了几口气,看着我吊儿郎当的样子,“就你嘴凶”,父亲边说边摇摇头跑出了门外。
天刚破晓,残星还在闪烁着,我悄无声息的起床,没惊动父亲,拿起镰刀就下地了。我无心去欣赏黎明的曙光和那轻纱般的薄雾,手持镰刀,一头扎进了稻田,低下头,弯起腰,哗啦啦,哗啦啦地使劲埋头苦干了起来。
快刀在手,如鱼得水,加上年轻气盛,当乳白的晨雾慢慢被揭开,绚丽的朝霞洒满了田野的时候,面前的稻子已经被我割倒下一大片。
父亲提着早饭站在田埂上,不敢置信的看着倒下的那一大片稻子:“丫头,不得命,你割了这么多,半夜就起来了?赶快先过来吃早饭,饿了吧小四子”!
长这么大,第一次听父亲的话语这么温和,这么亲切,我突然间湿了眼眶,父亲心里还是有我的,那一声小四子,触碰到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秋收的那几天,我和父亲搭配很到位,我割他捆,我挑他堆,他在船尾撑船,我在船头戗篙,父女两一日三餐都吃在田头,虽然农事很累,但我也用事实证明了我的能力,从此让父亲对我刮目相看,这是有生以来我在父亲面前最值得愉悦的一件事。
斗转星移,科技发展很快,现在乡亲们种地,相比较七十年代种地来说舒服多了。播种,收割都是机械化,就连打农药也是机械化操作,以前那种艰苦的岁月早已过去了,乡亲们终于脱离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
现在秋收,稻谷成熟收割,只要抱着蛇皮袋下地,坐等着装稻就行了。条件好的人家,蛇皮袋也不要,直接开辆摩托三轮车停在田地头,收割机收好稻子,哗啦啦地直接把稻谷输送到三轮车拖箱里,既省力,又方便。
城市的喧闹繁华,终究不是我所向往的生活,等到父母儿女的责任完了,我就收拾行囊回家,种几亩薄田,三餐烟火,四季鸟鸣,过着那,春种蔬菜夏摘瓜的田园生活。
姜诗兰 女,兴化市张郭人,在外务工多年,因早早辍学打工,仍不忘初心,闲时拾起笔,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曾在泰州晚报副刊发表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