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安抚的狂热

我形而上的元气出现了空缺这谁也不须触摸一座寂静的修道院在火焰上说话
By 巴列霍
无法安抚的狂热

雨未抵达的小城秋天,栾树暂时成了主角,它们在西南风肆虐的拥抱下,五颜六色使得短袖里的皮囊,以为还是盛夏酷暑。可是我饮不下梁实秋先生渴望的解忧酸梅汤,那是冰镇的,什刹海会贤堂的名件“冰碗”,早已远离了冰棒之类的东西,喝了干红,晚上仰面酣睡,深夜胃部不适,再也没有那些劳什子的情调氛围。
其实觉得罗曼·罗兰对于生活中只有一种英雄主义的诠释丝毫没有褒义,我从一个八十多斤的瘦子在厨房左右盘桓,辗转腾挪,如今体态接近翻了一倍,若说乐此不疲的欢乐英雄,八旬的蔡澜开始贩卖鸡汤长相和做人,对恋爱婚姻起不到任何推波助澜的作用,陆文夫写《美食家》,略有嘲讽,寄生虫才是美食家,一般人岂有金钱精力胡吃胡喝,所以蔡澜充其量属于很少在厨房实操的饕餮,吃客中的王世襄。
坐在雨雾环绕的小城,终于把耶茨的《革命之路》读到了结束,近些年,铁路拉来的小城,醉心于城中去铁路化,数条铁路横亘于城区,分割了房地产商人的趋利,无可厚非的遭到动迁,但小城总归属于小城,房地产商人收割了房价的韭菜,它自然而然摧毁了小城的高楼大厦都市梦,类似耶茨所表达的那样,愈渴望改变平庸,最后免不了坠入平庸,好在我喜欢平庸的生活。
有勇气把《革命之路》重读一遍的人,我是不会,原来荤菜里面只吃猪肉,去亲姑家特意烧了红烧肉,糖分闪烁,酱油色厚重,适合大快朵颐,可是我叶公好龙,胃口小,眼皮大,只好任由三个表兄嘲弄我的贪婪行为,吃了几块再也吃不下。遇见了一大堆别人的姑娘,我总是避免回答喜欢谁的问题,那都是别人的姑娘,仿佛耶茨对庸常生活的残忍,这使得《革命之路》达到了亲眼所见的效果。
托宾短篇的寡淡,倒也寻常,后来忍受了石黑一雄的冷凝式的叙述,才回溯托宾的长篇《布鲁克林》的静谧,异乡人表达的乡愁属于伪乡愁,不再纠结的是异乡人到了哪里,都有乡愁,帕慕克不例外,托宾安排的女主在布鲁克林孤独工作上学,周遭毫无波澜,未经世面的爱尔兰姑娘,我就像嫌弃自己平淡无奇一样嫌弃小说的推进发展,其间我还拿起了另一本余华的《文城》,热销书的风险有两种,就是印刷可疑的与盗版差不多,但余华的节奏和托宾明显不搭。
刷了《活着》一遍,再没有翻第二遍的兴趣,暗地里琢磨余华不死不休不休不死的写法,原来通晓在古龙的人物里打转,没有时间禁锢,爱也罢,恨也罢,都与古龙描摹的剑气差不多,根本无法与现实有对比的可能,超脱现实的写法,令阅读者一瞬不知今夕何夕,暂时摆脱了吃喝拉撒睡的羁绊,多巴胺因此分泌过多,阅读也讲究因缘际会,对不上情绪,即是废话一堆,还因此买了全套的古龙,与鲁迅先生全集分置在不同书架。
前些日子,鲁迅先生149周年诞辰,倒想写些纪念文字,如何纪念先生难住了我,汗颜未阅读先生的文字久矣,遂怅然鲁迅,中国只有一个,以后也不会有了。关于国民劣根性和人血馒头,凡此种种,先生逝去八十五年,他的文字却先于八十五年,尽在其中。
许多不能重复的事情,红烧肉吃腻了算一桩,再读《活着》算一桩,失眠了一阵,休息日下午,捧着本《钟山》,靠着松软的枕头,轰然不知道醒来,逝者如斯夫,竟然无法体会酣睡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没有梦,也无其它痕迹,往往不自知的被生活琐碎折磨的时候,浪荡不羁的布考斯基告诉我,他可以喝酒放纵,“在充满小故事的人生中,等待一次死亡的到来。”

插图:Mark Manders  作品

是什么导致了苦难?

劝君今夜须沉醉

寒露惊秋,各自消魂

你肉体里的天空

我偏爱今天的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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