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望安杯”首届全国征文大赛002号作品】熊向阳||我的山水（散文）
我的山水
作者：熊向阳
主编：非 鱼
坐在小花园的时候，我的心才能静下来，那些隔离的吵闹声也听不见了，割裂的喧嚣嘈杂也暂停了。
小花园是前些年的时候，我动手修建的，就在一楼的阳台外面。首先从城镇拆迁的房屋里，寻了几百块尚好的砖头，从汉江边的月亮湾公园湿地里挑选了一些可爱的石头，又从熟人老汪那儿买了两包水泥，买了把瓦刀就开工了。当然这些我一个人是完不成的，就动员我的家人和孩子们一起来做，没有想到，他们倒挺乐意干。
首先要设计一个图案来，只能靠着外面的一堵墙展开。四棱方正我不喜欢，中规中矩也不大乐意，花园必然要有些闲情雅致的趣味才好，地方又不能占太大，是需要花些心思的。从网上参考了很多图案，它们都不能使我满意，尽管有些看起来非常唯美，但终究是不适合我的天时、地利、人和。
在家人的参考综合之下，终于设计出了一个满意的的图案，一个w型的方案出炉了，三个椭圆形的包，优美地起伏着，错落了我的心跳。开始动工了，孩子们都来帮忙，搬砖的搬砖，提灰的提灰，倒水的倒水，忙活得不亦乐乎。
累了歇一会儿，看看一点点建起的心灵之园，就有了一种成就感。继而又有一种冥想，花园的土地，在笑声中醒来，花枝带露，摇摆生香，夏日葫芦爬上藤架，伏于桌案上，仰望绿影婆娑，点六合檀香，烟火气儿中看见道人骑马而来，念念有词：“都说城市好，烦恼却不少。金丝葫芦开，自在乐逍遥。”我有所思，推窗而见那秋天的碧水天长，落在眼前的小山水里，那一定是冬天的梦，我知道耳朵也听到了雪花的声音。
经过三天的堆砌，心中的梦想一点点闪亮起来，有了蜕变的感受了。一番雕琢之后，轮廓形显，土从哪儿弄来呢？忽地笑起来。北大沟的溪水，把那咯吱咯吱的声响冲刷带走。不需要任何思考的理由，平静而又淡然。沟沿边儿的蒿草，黄不拉几地倒在残雪的欺负下，一路向北。回到故乡去拉土，肯定是最合适的，虽然看起来荒谬，甚至于疯狂的有些神经。
小时候，我总是做着同样的一个梦，走在漫无边际的山上，很是神秘。不知道自己究竟往哪里去，也不知道在找寻着什么。一个人，就那样子走啊走啊，一直到不了头。要是有个目标指引该多好，就是再远，终会到达。漫无边际地变成了飘着的云。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呢？
这一下子，我知道自己该到北大沟去寻找着合适的土，曾经踩在脚下的土，和沾满浑身的尘。那些老朋友开在蓄水池边上，蒺藜狗，狗尾草，草灯笼，蒲公英，车前草，蛤蟆皮草，猫眼晴……在这里，携一布袋，一柄小铲子，东挖挖，西掘掘。碰见熟人，打招呼，不好意思说是挖土带到城里去，忙着岔开话儿，我知道也只是招呼，各自忙活去了，这是乡村人的自觉的礼仪，是一种基本的礼貌。然而我在城里却受不到这样的基本待遇，都是些冷面孔，哦吼，这只是一个乡村的回忆了。
我把目光投向遥远天空，谁说天永远是空的，风还挂在上面呢！看不见雪或云朵，就说天是空，那是假像。天上可多东西呢，有麦苗的绿衣，有鸟儿的羽翼，有成群的牛羊……各种色彩，沾满了双肩。我从王庄走来，我是故乡的孩子。也在这里，等春天站在原野上的时候，就赶着羊群，向草色青青的北大沟出发了。风轻轻掀动我的衣角，嗅着阳光的味道，嘴里哼唧着小曲儿，甩着羊鞭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这片天地都属于我似的！一下子觉得就像是那个常做的梦。场景如此的相像，只不过梦里没有牛羊而已。
一打光线刺了我的眼睛，白杨树的枝子拍打了我的肩膀，我甩响皮鞭，牛羊听话。皮鞭子是父亲做的，他有个好手艺。我害怕这鞭子抽到我身上，就像牛羊害怕刀子戳到它们身上一样。有了这样的心理恐惧，我对牛羊也有了感慨。假装甩几下，不打它们。牛有铜铃般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从那灵动的眼神里，能动传出魂儿来。两个鼻孔大，但比猪鼻子好看多了。站在那儿，嘴巴里总是反复琢磨，像是在沉思的老人。我爱抚摸它们，不仅仅是柔软的毛，还有肉，有骨。牛不会说话，但它能洞察人的心思行为，只有当牛躺在地上的时候，我才能骑上牛背。牛儿稳稳地站起，像一座山。
打小从乡村里生活，这印记恐怕早已是牢牢的打上了。故乡王庄地处豫西南，虽说是南阳盆地，但极目远望，仍然是一马平川。没有起伏的山川，能让我看得更远的，便是这牛背形成的山。看见北大沟上一片又一片的羊群，一座又一座连绵起伏的山。有成群成群的麻雀在飞，城市里没有羽毛，没有翅膀。总不及那一缕情丝，像是入了魔的诗句一般，销魂蚀骨。只有这样才能更接近天空，接近云朵。
把土细细地铺在小花园里，层层叠叠，土腥味是那样的扑鼻。有些得意，自得其乐的趣味了，寻常百姓生活里的趣味。什么是闲情逸致呢？闲情逸致其实很简单，每个人试着去做一道功课，就在当下，选择一个悠闲的双休日或者是假期，造一方山水，属于自己的山水，一样不亦快哉！从老家带来的瓦片，我做成了花园围墙上的装饰，从土里刨来的料礓石头，摆成小路。
从汉江里提水浇花，除了从老家带来的君子兰，刺玫，指甲花，佛手，以及杂草，又从花鸟市场买了些绿萝，多肉植物，这小花园俨然就是故乡的原风景。再请些蚂蚱，蟋蟀，螳螂，蝴蝶，可就热闹了，创造出自然的田园，所以没有理由不去接近它们。一片绿，看着就舒服。阳光淡薄，偷袭进来。开轩面天，简衣素坐，不拘小节，看看露头的小芽，心里也舒畅许多。间或有蝴蝶飞来，便欢喜得不得了。小葡萄架努力地向上攀爬，葫芦也慢慢地结了几个。城市里的北大沟，起伏在故乡的土地上，汉江的水流向村庄，风一起，一波一波，想极力逃出城市的喧嚣，我在这小花园里一遍又一遍地突围。风自无心云自闲，老子自由卧舟闲，看尽人间烦恼事，花园听曲心自然。
我无数次亲近这片山水，却从来没有想过，春夏秋冬四大使者泼了一地油彩。梦幻中，在炊烟里眺望，打开一扇窗，就能看见故乡远处的鹰俯冲。当光线透过尘埃，露珠爬上草尖，狗尾巴草花开时，打了打身上的风尘，在小花园的旁边等待，从那花草之间飘来诗歌……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熊向阳，网名：向阳花开，汉族，籍贯：河南南阳人。四川省散文协会会员，河南省南阳市卧龙区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河南省南阳市首届草庐文学研修班学员，湖北省襄阳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乡村杂志》现代诗编审组长，大豫文学网特约作者，曾任学校海风文学社编辑，北方文学研究所采编记者，在《人民日报》《当代作家》《西南文学杂志》《东方散文杂志》《中国乡村杂志》《齐鲁文学杂志》《汉风文学》《齐鲁文学杂志》《读书369》《四川散文》《大河文学》《乡土作家》《河南文学杂志》及各大小平台发表诗歌及散文一千多篇文章，诗歌（乡村的风骨）入书《南粤诗刊》（王庄的春）等入书《湖北文学丛书》。2020（第五期）“豫见文学”征文大赛获二等奖和人气奖，2020第八届中国（海宁）·徐志摩微诗歌大赛，2020豫信杯中国散文优秀奖等诸多奖项。因为喜欢诗歌散文，在岁月的沉淀中，不断发现和捕捉创作灵感，努力开创自己的作品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