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故乡的记忆

我小的时候，水是丰盈的。村子四周都是被水环绕着的。村西最大的河叫“西壕坑”，宽有两百多米，长有五六百米。大人们说，水最深处有两三丈深。西壕坑一边儿是邻村，一边儿就是我们村子。西壕坑在南北两侧伸出两个河衩子，北边儿的河衩叫北道沟，南侧的河岔子叫南道沟。两条河岔子围绕村子绕了一大圈儿。又在村子东边汇合成东道沟。然后流向更远处的瀑河。北道沟又在中途分了个小叉，一条溪流穿过村子中间然后串联起元宝坑和牛秧子坑流向南道沟。

我家门前就是那条穿过村子的小溪，小溪的水清澈，一年到头蹦蹦跳跳的向南流淌。爷爷用几块厚厚的青条石搭起来一座小桥，爷爷家在桥东，我家在桥西。小时候放了学，回家头一件事，就是偷偷拿了妈妈灶台上的铁笊篱，再带一个小碗。到小溪边儿捞小鱼小虾，小溪边儿长了一丛丛的水草，碧绿碧绿的。水草在清澈的溪水里顺着水流摇头摆尾。水草里藏了小鱼小虾。它们在水草间游来游去，悠闲自在。这时候我就用上了铁笊篱，迅速在水草里一抄，快速地出水，铁笊篱上就会有好几只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只需一会儿，我的碗里就有了大半碗小鱼虾了。妈妈的做法很简单，只是给我用大铁锅放点盐熥干了就出锅，那时的味道好香啊！几十年了，那个棒子面饼裹小鱼儿的味道永远忘不了，也是再也找不回来的美味啦！

最有意思的是每年的雨季，那时候的雨好像特别的多，几天几夜是常有的。每逢这些日子，村里村外的大河小河统统沟满壕平，门前的小溪也变成了一条浑浊的奔腾而下的野马驹子。大人们说，山里的水库放水了。每到这时，去往爷爷家的小石桥就不见了踪影。被淹没在浑水里了。最高兴的要属大叔家。他家的两个大哥哥都十六七了，他家有抬网（一张大网片，两边儿用长木棍儿绑起来，）还有撒网。鱼抄子……这时候门前那条小河沟可就热闹喽，隔一段儿就有一家用抬网截鱼的。大叔家那哥俩最厉害，不到半天，两个铁桶就截满了大鲫瓜子、白条子、沙胡卢头；有时还能截到几条鲤鱼鲶鱼。每到这时候，我就成了最孤单最失落的时候，因为只有我老哥儿一个只能用筛子啊，鱼抄子啊，那些小玩意儿。忙活半天也捞不到几条鱼。还好，大叔家人都很慷慨，每次来大水捞了鱼都会给我家送一小盆儿，让我解馋。

最难忘的是大雨过后，此起彼伏的蛙鸣声，高低音搭配，雄浑有力。就像一首宏大的田园交响乐，在村庄上空回荡。

大雨过后的日子，也是人们最惬意的日子，由于村子四周都是水。连接村子东南西北的几座桥也都被淹没在水里，村里生产队的钟声便不再敲响，大人们都串门聊天儿、打扑克；勤快的也会趁这两天收拾农具；女人们也会拿起鞋帮鞋底三五成群的一边儿纳鞋底，一边儿聊家常。我们孩子们就更撒了欢儿了，逮鱼的、逮蛤蟆的、还有胆儿大的脱光了从河边儿弯脖柳树上往河里跳的。扑通一声，浑浊的河水里贱起一大片水花。人没了踪影，一霎时，一颗小脑袋从水里钻出来，一只手上还攥着一条鲫鱼。鲫鱼尾巴还在甩开甩去……

几十年过去了，山里的水库干涸，围绕村子周围的河流也都成了废弃的坑塘，人们在坑塘里栽了树。填了垃圾，我家门前的小溪也早已被填平，做了村民活动的小广场。

所有的记忆也都成了回忆，所有的回忆也都留在了梦里。

听说，为了缓解北方的缺水荒，国家已经启动南水北调为我们这儿补水了，那座干涸的水库也会被用来蓄水。多么希望我的家乡，还会有碧波荡漾河流环绕啊！希望这不是梦；希望它不止是在梦中！

（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孙凤春，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便追随颖川先生，活跃于当代文坛。

燕鼎文化

北京燕鼎文化传播  涿州作协合办

顾问：凸凹  颖川  袁学骏

总编：刘泽林

执行主编：刘剑新  陈玉泉

副主编：张佃永  黄长江  熔 岩

编辑：釗琋  思文

请您点击标题下方蓝字“燕鼎文化”或长按二维码

关注燕鼎文化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