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X”的争吵
今天早上三点去赶火车,得知晚点的消息后需要退票。蓦地,静静向前挪的队伍被一位女性(且称为A)的吵嚷打破了,大意是我的车都快开了,怎么前面的人好长时间办不完,一个人要十分钟嘛。
她前面排有三个人。恰巧这时排在最前面的另一位女性(记为B)退票结束,听到那些话感觉不快,回曰谁不着急啊,都是在退票,这不是一个一个地办呢。
A看有人反驳,更生气了,骂了句“傻X”。
话不堪了些,B看着A,一字一字地说“说谁呢,阿姨!傻X!”
然后A又说“哎呦,别叫阿姨,叫我妈啊”,唇枪舌战往来几回合,B留下句“外地人就是没素质”走了,还在排队的A则喊了句“傻X”,一场吵闹迅速收场,复归平静。
事件起于A的发泄不满。埃利亚斯指出在欧洲文明化进程中,个体自我控制的全面铺展使“整个本能的、感情的生活控制会变得更加稳定、平和、全面。”不仅实际的他人在场会约束我们的行为,而且内化了规训的内隐在场也会发挥作用,无处不在的“概化他人”维持了现实的秩序。正如此,A和B的争吵才会成为现象。
B的反驳中有两次类别化,一是称A为“阿姨”,大概是想用年老无教来表达对她的嫌弃;再一次是“外地人”,以刻板的“没素质”印象来压制对方。剖析污名的内容是一种分析,考量污名的动机则涉及到内群体和外群体。通过建构我群的优越和他群的低贱,B明晰自己和A的边界,确立认同与归属,并在与A的较量中争夺优势地位。
再则,亚历山大说人们在理解事物时有两种策略,分类(对既有的)和创新(对新出现的)。B在分类的同时其实也在创新——没想到敬称“阿姨”,也能生出侮辱蔑视对方的功效;而这种创新,又反过来对中年或老年携带的吵吵嚷嚷、没教养等分类的标签,进行了固化。
队伍一点点缩短。我站在A的后面,轮到A退票时,她则打起电话,慢悠悠地问对方“那我退不退?……退了?……哎呀,我不去了,下大雨。……那我再看看吧。”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这算什么——大概事情越急,就越没好气,什么亲社会行为的教育都被自我抛弃到一旁。但自然不敢发作,乖乖地等排到自己,顶着星月和大雨回去了。
小编后记:“污名”(Stigma) 一词起源于希腊语,用以形容某种身体上可能导致丢脸的、甚至被解读为不道德的某种标记。
“污名化”是一个群体将人性的低劣强加在另一个群体之上并加以维持的过程。污名化反映了两个社会群体之间一种单向“命名”的权力关系,它体现为群体特性与另一群体加诸于该群体之上的刻板印象之间的一种特殊关系。
污名化呈现为一个动态的过程,它是将群体的偏向负面的特征刻板印象化,并由此掩盖其他特征。在这个过程中,处于强势且不具污名的一方最常采用的一种策略,即“贴标签”。“贴标签”是污名化过程中的重要策略,而大众媒介是传播这类标签并使之合法化的一种主要的制度化根源,特别是它们经常对那些行为不符合主流社会规范与价值的群体进行刻板印象式的报导。
“污名化”与“泛标签化”的逻辑如出一辙,在”泛标签化“过程中,媒体强加给其他群体的特征,必然是对自己无害而对该群体无益的,所以“污名化”是“泛标签化”的一种必然结果。
尽管标签论可以帮助我们重新分析越轨行为的社会成因,并把重点由个人移转到社会的脉络及社会的反应,但是我们应该看到越轨行为背后的真正成因(比如文章中是“阿姨”“外地人”被当做污名的行为)。仅仅看到社会现象并不够,而思考深层次的原因可以帮助我们走得更远。
本期小编:小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