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过年的日子里
与往年一样,今年照例回到父母身边,与老人一起度过这个中国最重要的传统佳节。不同的是,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代之的是凄清沉闷的气氛和牵肠挂肚的心痛。作为大夫,我为自己的无能而汗颜;作为人子,我为自己平时缺少对父母足够的关爱而悔恨而深深自责。
担心着母亲的病情,今年春节我提前两天回家,匆匆放下行囊,无暇与家人寒暄直奔母亲的病榻旁。母亲的神志依然恍惚,唤之不答,昏昏欲睡,憔悴的面容依旧不见起色;尿液深黄色并见絮状的浑浊物;心肺听诊除心率快和偶有气管痰音之外其余尚可,测体温37.8度。家人说,母亲连续几日食欲极差,汤水难咽——低烧、缺水、电解质紊乱,住院前的病况几乎再现。这次我没有责怪他们,知道大家都很辛苦,因为母亲的病,几个家庭几乎荒废了自己的生计,天天忙得一团糟,的确够难为了。
夜间简单准备了晚餐,我服侍父亲休息后便开始了紧张的工作。趁着母亲稍稍清醒,抓紧时机喂水喂药。母亲的生命状态极糟,如果不能尽快扭转这残破的局面,后果将不堪设想,不仅之前的所有努力化为泡影,很可能母亲的生命旅程就此画上句号。怎么办,下鼻饲吗?除非在医院里,否则以目前乡下的医疗条件谈何容易!有了,既然常规的办法不行,何妨试试那些“非常”的手段。所谓“非常手段”实际是一些违背医疗原则且具有一定风险的处理办法,在医院里这样做理所当然是要吃官司的,为了母亲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经过一整夜的努力,想尽各种办法,母亲终于在次日清晨时分体温降为正常。之后的几天里,病情逐渐好转,各项机能趋于稳定,神志日渐清醒,直到年假结束返城的那一刻,母亲已能较准确地认清身边的亲人,能较好地进食普通食物。我清楚记得,临走的那天,母亲竟然奇迹般的一口气吃了七个饺子!
往年的除夕之夜,我陪伴父母聊着闲天,喝着茶水,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喜欢的央视春晚,耳边聆听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好不惬意!今年的这个时候,陪伴着的却是过早入睡的老父(由于心力疲惫)和重病卧床的母亲,还有一颗忧心忡忡的心情。室外鞭炮齐鸣,灯光闪亮,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室内静得生冷,父亲的鼾声,母亲的呻吟声,煎药壶里发出的“嗞嗞”声,交织在一起,清晰地冲击着自己那极为敏感的耳膜。溺尿(sui)味、油烟味、煤气味,还有煎药壶中散发出的草药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与除夕之夜的喜庆气息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不时地为母亲掖掖被脚,测测体温,喂水喂药,间或看看时钟,掌握着煎药的时间与火候。这个时候我心静如水,不存一丝杂念,我深深知道,慈母命悬一线,自己的丝毫闪失都可能是无可挽回的损失。这样的除夕之夜无论怎样都是难以忘怀的。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家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新的一年开始了,这个年假始终处于忙碌与忧虑中,我是想趁着年假时间长,多陪陪亲人,亲自观察和护理病中母亲,以便发现问题找出最佳的医疗方法,争取让母亲尽快好起来。我强烈渴望这奇迹出现,尽管希望十分渺茫,仍然充满信心。
正月初四,立春了!我的心里闪现出一丝的欣喜。母亲,亲爱的母亲啊,您知道吗?谁说我们渡不过冬天,只要坚持,坚持,再坚持,任何艰难困厄都会倒在我们的脚下,不是吗?
春天来了,虽然还要经历倒春寒的袭扰,但是季节必将以它自身的规律不断向前推进,大地必将解冻,万物仍将复苏,孕育了一冬的大自然终将以欣欣向荣的面貌向人们展现出她无穷的魅力。看吧,用不了多久,迎春花会以她无畏的勇气冲破凌峭的封锁,如火焰般怒放出春天的光彩。草木发芽,鸟儿归来,一切以冬为舞台的阴魂都将摄于春的强大而消失得无影无踪,亲爱的母亲也一定会摆脱病魇的缠绕与折磨,坚强地走出阴霾,迎着明媚的春光,走在阳光灿烂的季节里。
牛兰志,男,业余作者,曾在《江山文学网》《荒原文学》《太行文学》等媒体平台发表小说、散文、诗歌、杂文及时评等,主要作品:长篇小说《隐私》、《医闹儿》,中篇小说《大师》《狼王之死》,散文《难忘家乡那条河》《我们村里的苹果园》等,以文会友,愿以一颗赤子之心与大家相互学习,共同提高。
主编:
张宝树
执行主编:
疏勒河的红柳 毅 然
责任编辑:
晓轩 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