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地僧回忆录，少年小石头开始烦恼了

“老火头，快看呀，油菜花开啦。”做完早课，我在老火头的菜地里看到了那嫩黄黄的油菜花。心里莫名地欣喜，突然间觉得整个庙有了生机。

“嗯。一会儿吃早饭吧。”半年相处下来，老火头话稍微多了些。我经常拉着老火头说话，我说，他听。庙里的日子太寂寞，没有一个说话的人儿。扫地，扫到最后就是累，咬着牙把事情做完，也不想打坐了，也不想诵经了，很想有人抱一抱，摸摸头也好，没有。老火头在大青石上发呆时，我就去和老火头说话。说扫地，说山上树枝越来越少，说打坐的痛，说老和尚的好，说又多多认识几个字……

竹林多了点点新绿，庙里庙外的树上发起了新芽。我心里又没来由地一酸，老和尚离开我半年了。每天里里外外地打扫寺庙，双手已经磨起了老茧。落叶落了一个冬天，等到落叶落得干干净净，春天又到了。总以为落叶落光了就轻松了，好像还是不能轻松，远处的枯叶总会随着风刮过来，寺里寺外好像永远不能保持干净。

大雄宝殿的案台上、地面隔段时间就要清扫一次。客房也是，里面的物品是要晒的。我总感觉那些师傅们会回来，老和尚说的“众生”也应该需要这里。这大半年，我回向了很多遍的“心经”和“金刚经”给众生。老和尚说过他也是众生，当我默念众生时，会想到老和尚，众生不再是一个无法理解的词。

老和尚的卧室我每天去打扰一遍，一床，一柜，一蒲团，一个书架，整齐的经书，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就是这些，没什么。进来打扫什么？更多的是扫扫我的心。

日子一日接着一日，没有个尽头。过去是痛苦的，痛到忘记。未来呢？看不到什么未来。未来是无尽的虚空，我迷茫，害怕。害怕什么？不知道。或许也不能说是害怕，就是烦恼，无来由的烦恼，不安，无来由地不安。

太阳慢慢地从远山爬出来，浓雾做了一个的红彤彤的梦，醒了。悄悄地藏在了群山里，带着羞红的面色。我觉得会有一个新的开始。每次看到这可爱的太阳，我就觉得未来是可爱的。今天特别地笃定，我看到油菜花在晨光下微笑，越发地美。

藏经阁的老僧法号清远，是老和尚的同辈，比老和尚更早来这个庙。法号还是我向老火头那里磨出来的，老火头也在庙里待了很久很久，知道很多很多，我很好奇。老和尚走后，我越来越好奇了，心也躁动了不少，嗯，大概春天到了的缘故吧。

明天是老僧出关的日子。一年的闭关，阅藏禅坐，勘破生死，不知道老僧获得了什么。我有些期待，也有很多疑问向老僧请教。刚好是时候。

《扫地僧回忆录》

第一章：扫地僧回忆录，前尘往事随风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