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姚呈虹丨散文/我那“桃花源”
作家新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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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姚呈虹:科普作家,曾在《家庭医生报》、《中华养生保健》、《山西日报》、《山西青年》、《山西工人报》、《山西文学》、《山西老年》、《运城日报》、《黄河晨报》等报刊发表科普作品(含科学文艺、小品)150余篇;在人民卫生出版社、《上海科技文献出版社》、《山西人民出版社》等出版发行图书(含科学散文等)共33部,计文字260余万,图片2000余幅……曾赴台湾演讲,曾获药膳精英大奖,部分图书曾获奖。创办《食疗养生》期刊,现任主编。
我那“桃花源”
姚呈虹
陶渊明有个“桃花源”,是世外的,理想的,类似“蜃景”一般。儿时,我也有处“桃花源”,长大晓得事理后,才给它冠了这个名儿。我这可是现实的,人间的,不信?咱去看看。
那是距村五里远的山凹凹(这可是大凹),是我和父亲用步丈量过的,足足是那么个里程,山势走向,一说是簸箕型的,一说是如来佛型的。解释前者不难,是那三面环山,那个“凹”字,应是立体的;那如来佛型就悬了,悬也不悬,用心细察,确也像如来佛禅式盘坐,两手平端,那山顶上最高点有一处,酷似如来的佛首,若在旭日初升,或是落日余晖斜投过来,你再眯缝起眼睛远眺,如来那垂肩大耳、慈眉善眼的形象越来越显,越来越像,佛光四射,福祉天下,从形似到神似,神韵十足。
周围山势呈四十五度坡缓缓上延,过渡一段就临悬崖峭壁,那崖峭上生长着山桃树,茂盛至极。老桃树枝虬皮皱,足显它的“阅历”久远丰富,到花开时节更有个老者风范的形象,笑里显善,笑里涵智,如“春江水暖鸭先知”一样,老桃树知人间冷暖,儿女情长,冷月暖风尽收骨内;那年轻桃树枝杆细长细长,很是“苗条”,恁往高里蹿,盎然勃发,那桃花显几份朝气,显几份稚嫩,这些老的、小的间杂生长,“爷爷儿孙”还排出了辈分,很齐整地形成了一个半弧,周边有几里长,它们或独生,或三五成伙,或连成一片,错落有致,各显雄姿。这一带,在桃林里丛生荆棘,密密匝匝,有名的,无名的,那花星星点点开得很繁,花团簇拥,像是满天星斗。这是桃花带。
桃花带,蒋大为一曲《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唤起了我那忆念的神经,那一片偌大桃花,争相竞放,像少女的脸,粉团团的,形成了花的海洋,在风的巨手推涌下,那波浪拥拥挤挤,一浪高过一浪,一直奔流到天际。此时那接天桃花,朵朵都散发出浓郁的芬芳,又汇聚成巨大的芳香气浪,冲天而起,向四面八方扩散、扩散。那时你不敢深呼吸,如若真的深深吸口气,那香气醇味袭来,会炝喉咙眼又熏肺,这不打紧,你看呀,蜂旋蝶舞,铺天盖地都是花的海洋,蜂的世界,那蜂成群结伙,形成股股蜂流,片片蜂云,遮天蔽日,“嗡嗡”、“嗡嗡”地鸣叫声,又合并为声流声浪,也听不清些节奏、旋律,乱哄哄地一片混沌。天成有序,蜂们有它的圭璋,嗡嗡声传递着各种信息,那甜香味是蜜源,它们要传递;那种专吃蜂的不知名的鸟们是天敌,它们要传递;气象变化要下雨了,它们要传递,……同时还传递着获取胜利的喜悦和战果辉煌的“捷报”……那蝶的数量少得多,虽然忙来忙去的劲舞着,在那偌大蜂群的突压下,很难凸显它们的活跃。
那位养蜂人在距“桃花源”不远的山峁上排放了几十箱蜂,只得退避却步,要打道回府了,因在野生蜂的挟持下,家蜂阵势不强,攻不下一块地盘,在山桃花绽开的时节,野生蜂阵占据了整个桃花带,形成密不可懈的网带,真是水泼不入,针插不进,严严实实,显得霸气十足。
这个时候的礼拜天,我们十几个伙伴观桃花,看蜂群。一次,我们在跟上那蜂飞的路线,寻找蜂房,在这个路线上呼呼的风声,香甜的花粉,忙碌的蜂们全由一种暗暗的潜在的力量聚合起来,形成了一个运动带,朝东方向近乎匀速前进,过那么一大段,又分了多叉条带,继续前行,蜂们是携带着花粉飞向窝里——向蜂房的方向赶路,过上半个时辰,又看到返回的蜂群,返到桃花源的蜂流,我们判断——那蜂们的“家”不会远了,于是乎,我们信心倍增,喘着气,奔跑着,到一定时辰,我们分头寻觅着,后汇合到一段悬崖下边,这时几路人马都顺着蜂们的路线追来的,看啊——在權木上、乔木上、那悬崖上排排实实到处都是蜂的家——那蜂房一个一个垂吊着,数不清有多少,反正很多很多,如果一个蜂窝是一户人家,足够一个蜂城的规模,那又是另外一种景致。
好奇心使然,我们要看个来龙去脉,铁蛋,真是铁蛋蛋,骨头硬,乘我们不注意,他倒弄下一个蜂房,那野蜂刺得厉害,他满身满脸都爬着黑压压的蜂,头上螯起了几个大包,他也不吭一声,只顾好奇,情愿耍大胆。
“你们看,这蜂房排列多整齐”。只见那蜂房像是用一种特别的纸糊好的,圆洞洞一个一个排序着,上边还封了口,看去规规矩矩,巧夺天工。
二毛接过蜂房,划破一个盖子,“哈——”里边竟是小蜂儿子,嫩黄嫩黄,还蠕动着,在没有封严的洞洞,我拨大一个口儿,里边是稠糊糊的东西,那时,我们都没吃过蜂蜜,大着胆子舔了舔,“噢——”是甜甜的,像糖一样,从那时我才知道了野蜂也会采花粉,酿甜蜜,当时我初步弄明白了,这些蜜是用来喂幼蜂的,当然有自己享用的,养护自己。
“我们不能弄坏这些蜂窝了”我严正宣布:“它们都是小生命啊!”
“对——”多数伙伴支持我。
“这是我弄来的!”铁蛋掉脸了,呶着嘴,全然不顾自己火烧火燎的疼。
蜂们的生活更深刻的东西那时不知道,可清楚它们勤劳,有严明的纪律,生儿育女,繁衍后代,生生不息呀!此时伙伴们都说服铁蛋,最终他是认错了,将衣服裹住头脸又将蜂窝送回原处,还用一根很结实的荆条皮将它拴牢,做了良心事,大家都哧哧地笑了。
缓坡上又是一带,整个是野草覆盖,乡里人叫苫坡草,那叶子窄窄长长,春夏呈绿色,近乎“绿如兰”那种色气,秋冬是浅黄到深黄,从上往下,一层一层披将下来,仿佛是成千上万名健男娇女,身披蓑衣,正跳大型蓑衣舞。这个凝动姿态,是提臀颔首,亲吻大地,像山西歌舞团的姑娘跳那《黄河一撮土》一样,顿时将你诱到那奥运开幕式的盛况上。
再想象一下,又似茅草编织的巨大挂毯,铺挂在缓坡上,酷似无数匹骆驼很争气地爬在那里,心驰神往,那不是丝绸之路上的驼队?千里大漠,盛唐余韵,似可聆听到那驼铃的脆音和商贾们的笑声……
在这一带,各色各种野花,或点缀或成片,很有心地相植其间,山丹花花儿背弯弯红,葩玉花儿白生生,黄金茶花儿紫莹莹,野菊花儿黄澄澄,倒挂金钟花蓝茵茵……反回来再看,醒目地一个个如是花枝招展的年少美女,再看那茅草编织的挂毯上,那靓丽的一朵朵鲜花,如添彩锦缎之上。
春开春花,夏发夏花,秋有秋花,冬放雪花,四时都绽开着艳艳野花,有花有蝶便是“蝶恋花”,有花有鸟便是花香鸟语,有蜂有蝶便是蜂飞蝶舞……
水,多亲切多实诚的字眼,它是大地山川的血脉,更是人的命脉。记得有一年,家乡大旱,颗粒未收,民不聊生,父母到太原二姐家避荒去了,我一人留在家里要上学,要读书,那年我十二岁。旱灾,那就是严重脱水,是大地山川严重脱水。旱就是太阳公公发怒,以最强烈的光焰烧烤大地,蒸腾水分,万物干瘪,大地皲裂,而灾,就是家园被大火吞噬,毁灭。打那以后,我对水的感情特别得深。在书上看到久旱逢甘露,禾苗绿茵茵,树木葱茏,大地披绿……那水被喻为“甘露”!多宝贵的水!记得那时老师给我们出了一道动脑筋题:说天下大旱,皇帝御驾视察,开仓赈灾,用五横三竖的八个字组成两句话来陈述此意。我们查字典找出五横三竖的字:呈、垂、旨、车、里、旱、言、国(应是繁体字,个别字为异体字)。但还要组成两句话,最后终于成功了:呈言里旱,车国垂旨。真如那时毛泽东“人定胜天”的号召,人民积极行动起来,防旱抗旱。在小小的心灵里对水特别看重,它是生命攸关的东西。
水为生命之源,这是尽人皆晓的道理,动物、植物、昆虫、飞鸟都是水在滋养它们。这个地方叫殿子沟,很显出一派宫殿模样,噢,它就是一座佛庙了——大雄宝殿,有如来佛在上,观音、文殊诸菩萨列后。此时顿觉来到了那大雄宝殿,“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惟闻钟磬音。”(唐·常健《破山寺后禅院》)有佛殿,那流出的水就是圣水、甘露了,那水清澈见底,明亮耀眼,曲里拐弯地流淌着,像地图上那蓝色道道。水亦柔亦刚,柔可成形,刚可穿孔。柔情似水,就如《鲁豫有约》栏目的主持人陈鲁豫那眼神,看一眼让你心动肺扇,和约者“柔”到一块了,作节目真实成功,看“柔”的魅力有多大;水滴石穿,是个成语,也是多少年的事实。秦浆汉露在地下暗流涌动,流淌过来,奔流千百年,不疲不累,一路欢歌笑语,流到殿子沟——我的桃花源里,这块宝地才肥了沃了。这里的地质,人们传说,抗日战争期间水文学家就留下足迹,称水质特好,还深藏巨大水晶,成色绝佳,还往大里长,小时候经常幻想着挖出那块水晶,让它见到天日,镂刻出栩栩如生的花鸟山水,飞天美人。
生命与水息息相关,没有水,生物体内的许多过程将无法进行。就说动物的饮食吧,所有营养物以各种途径进入体内,必须变成浆状,就离不了水的参与,体内脱水导致死亡。人体内水的重量占到总重量的70%,因种种原因,人失去10%—20%的水,就会死亡,人体内那器官,那细胞,都在不断地进行着生物化学反应,进入消化系统里的食物要加工成维持人体各个器官正常活动并保持生命活力所必须的物质,水,那是这个大生化反应过程中必不可少的成分。水,还是个“清洁工”,将人体新陈代谢所产生的无用和有害物质带走。
培植一公斤植物食品,平均需要两吨水;培育一公斤肉食,平均需要20吨水。一个人一生中共需要360吨水,仅在饮食过程中就平均需要60吨水分。生产一吨钢、人造纤维或纸,需要几百立方水,开采一吨煤平均消耗5吨水;开采一吨石油需要130吨水。显而易见,水是人类最珍贵的资源。
人类生存的三大要素那就是空气、阳光和水,是这三大要素使地球上的人类生息繁衍,代代相传。
太阳系的其他星球,仅知除火星上仅有少量水外皆无水。那里人类无法生存,地球表面有70%的海洋作为外衣包裹,人类生于水,水是生命的源泉。
从母体内种子发芽的那一刻起,水与人类结下了不解之缘,胎儿时期,整个身体浸泡在水里,呱呱坠地,水占据了体重的80%以上。那成人的体重70%都是水,即使到了老年也有50—60%还是水。人类生命的过程是一个水分不断补充又逐渐消失的过程。
那饥饿、那疾病不能进食时,身体内储存的碳水化合物和脂肪可以完全消耗,蛋白质可以失去一半,人类还能勉强维持生命,若水在体内流失20%时就无法存活了,若在沙漠地带人类只可生存24小时。
人体是个生物体,那每个细胞是有生命的,是要新陈代谢的,废物需要排除,养分需要吸收,完成这个任务的就是我们人体的体液,那体液的主要成分就是水,看来生命与水是不可分割的整体。没有水生命不能存在,那也就没有人类了。
人体七大营养素,那就是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矿物质(含微量元素)、维生素、水和膳食纤维。从提供人体燃料的意义上来说,水分不是营养物,但是,从水分占人体总重量的近三分之二的比例,从没有水分人体就不可能施行机能,更难以存活的意义上来说,水分就是一种营养物,不仅丰富而且重要。
探秘人体水分得知,机体中的水分是三种体液相分布,作为原浆的成分,以细胞的内相或细胞的外相形式存在。细胞外相本身,又分为血浆的水分和组织液(细胞间液)。
人体各组织平均含水65%以上,其含量与体内脂肪含量有关。脂肪增加,水分减少,而体内水分分布情况是:55%为细胞内液;45%为细胞外液,它包含血液、淋巴液、器液、分泌液及细胞间质中水分和细胞交换液。那细胞间交换液则包括唾液腺、胰腺、肝脏、胆管、甲状腺、生殖腺、皮肤、呼吸道及胃肠道之黏液腺。肾脏,眼部空间,脑脊及胃胸腔内的液体,总水分占到2.5%。
水的作用很大,它可作为身体的构造材料、溶剂、润滑剂和温度调节剂。每一个细胞必须含有水分,这样用以维持电解质的平衡及渗透压,这样让我们清楚地知道:
那水为溶剂,这样营养素进入细胞并便于吸收,同时那代谢废物能随体液带至排泄器官而排出体外;
那水为体温调节剂,血液中含有大量的水,由于水潜热大,能随血液循环调节体温;
那水为润滑剂,可使各器官、关节及肌肉润滑灵活;
那水还可为消化液,水分可帮助食物嚼碎和软化,供应消化液,促进食物在消化道的流动。
水之重要,但人体对水的需求量取决于所处的环境,身体状况和一个所从事的工作。一般来说,人每天需要直接饮用至少大约2.5—2.6升水,每人每年需消耗一吨水。
血液是红色的水,骨髓、胆汁等系黄色、淡黄色及白色的水。人体补充水分来源于饮水、饮料、食物等,现在环境污染,水质下降,我们要择优用之,平衡人体酸碱度,需饮电离水,它属弱碱性,补充有益微生物、矿物质需饮矿泉水等等。
我的“桃花源”就属矿泉水。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山孕魂,水育灵,在这里生活的鸟们、小动物,诸如山鸡、斑鸠、野鸽、麻雀、喜鹊、兰背、灰鸪、义山红、野兔、松鼠,还有獾、狐狸等等。这些鸟兽们在峭崖上,在草丛中,在荆棘间,各占一块天地,从不冒犯,和睦相处,“叽叽叽……”、“喳喳喳……”、“咕咕咕……”、“圪咕圪咕……”它们有一个天性的共识,有一个乐理的共鸣,合奏出一曲曲天籁之音,和谐之乐。诚如王维的《鸟鸣涧》:“人间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如梦如画。
殿子沟,是部天书,它荟萃了那山里的所有山果、野花、珍贵药材和小动物,还有那鸟们。它收藏了我的桃花源,它展示了我的桃花源,那里是我童话的乐园。
那无忧无虑的童年,在作着梦:就如农民选好的一粒种子播到地下,经受着日月星辉,阳光雨露,寒来暑往……等等的抚慰和磨难才可好梦成真,破土抽芽,见风地长;那充满幻想的竞争,还在画着稚嫩的画:或天文地理,或水文地质,或昆虫花鸟,或桥梁建筑……
我和童友们常常结伴来到这里玩山水,识精灵。
融融春风,草吐绿,树抽芽,花怒放,鸟们活跃起来了,蜂飞蝶舞开了……
这里没有拓荒,是块难得的湿地,纯自然版图,整个凹沟里到处泉水咕咕冒,溪水哗哗流,草丛里蚂蚱、螳螂,沃土里蚯蚓、蛐蛐,还有蜻蜓……这是鸟们的天食,再大的鸟们、小动物又是鹰的天食,这也似乎形成了一条生物链,独立的“特区”。
谁是“特区”的“行政长官”?不知道,或许是那一片穿天杨,或许是那些“爬爬柳”,还是那一丛丛爱唱歌的白桦林?
在柳树下的小溪流里,我们光着屁股,捞着小鱼小虾,放到草坪上喂各种鸟;或是修筑渠坝桥梁,引水灌田,盼着长出黄黄的玉米,红红的高梁,带铃铃的豆角……
在穿天杨下,我们用小石头垒墙,用山柴顶椽,搭盖起了房子,采各色野花用心装饰,还分给了铁蛋、丹姐、枝然、妙珍……当然我也分得一处。同伴们扮演人家家,那丹姐打扮得很漂亮,小辫子盘到头顶,打了个结,还插了红色的山丹花,用野玫瑰花瓣捣烂挤出汁,是胭脂,涂出了红脸蛋,抹了口唇红,这个漂亮小妞做了“新娘”,将我打扮成“新郎”,拜了天地,入了洞房,还闹了洞房……闹完洞房才开饭,还喝了交杯酒。
“喜宴”为野炊,那都是认真的,铁蛋带来了山药蛋,丹姐拿了块猪肉,枝然的粉条,妙珍的调料,我是锅碗、勺子,在三石鼎立的灶上坐着锅,拣来的干树枝有油性,哔哔剥剥着得很旺,一会儿,晋北的烩菜烩好了,窝窝头是家里拿的,玉米面的,谷子面的,高粱面的……五颜六色……大家吃得特开心!
戏剧性使然,立马十月怀胎,用菅草编了小胎娃,让丹姐抱养着、哄着……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两小无猜,喜乐之为(和丹姐的故事见另作《山丹花》)。
最难忘的是打水仗。在殿子沟小河流经的地方,有一处大水坑,水很深,须知那是下大雨,山洪发怒时不小心给挖成的,那水足有一丈多深,这不是天造的游泳池吗?先前只是几个男娃娃们玩闹,谈不上游,只是涉足池周围浅水区,我们当然都是光屁股,露出了小鸡鸡,女娃们羞,只是躲在一边捂着脸笑,偶尔也透过指缝瞅上一眼,不敢正看,也不知何故,女娃们越是这样,男娃们玩得越有劲,两个人对付几个人,或几个人对付一个人,用双手撩起水泼对方,将水撩得哗哗作响,水花四溅,池水失去了原有的宁静。我们来了,那池水才有生命,才有活力!
时间的威力,日子长了,女娃娃也想见见男娃娃那不见天日的东西,男娃娃不用说了。我们倒玩人家家,结婚生孩子,那是种原始的模仿式的活动,虽然没有生理需求,没有那种性冲动,可那也是性信息的一种体现吧!虽然是两小无猜,那些青梅竹马不是从这个年龄段开始的吗?记得有一幅外国摄影作品,画面是一个男童扒开裤衩,让女童往里看,是不是原始混沌时期生理好奇,性信息似知不知,似懂不懂。请问那些生理专家、心理专家不知是怎么看待的。无形的阴阳交合,无知的男女昏晕,反正我觉得人体裸体照、裸体画是一种美,雅在美学范畴,去欣赏是一种高境界高水平的享受,而那童年时的一些稚动嫩作,何尝不是一种美的本能的反应呢?
在男娃们玩得正热火朝天时,有些女娃走了,但还有几个未走,在男娃的哄嚷下也下了水,都是光屁股……
夏恋的情感渐渐淡漠了……
一眨眼,大地山川涂抹成秋色,树叶黄了,无目的地飘落了,野草黄了,一片金亮。这里还有多少野果,有榛子,有楸子,有面果果,有野玫瑰果,秋天真像一位谦和的老人,将所有能吃的东西全部端出来,我们嘴馋,吃了一些,还惦记那小动物,松鼠呀鸟儿们什么的,要给它们留足过冬“食粮”,亲爱的殿子沟所有同天地的朋友们,再见了,明年相会,相玩,再歌,再舞,尽管一切的一切,年年重复着寒来暑往,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们长大了,懂事了。
秋深了,大地还原了本来面目,像孩子们脱光裹绑他们的衣裳,屁股是屁股,肚子是肚子,大地一样光剩下了本色,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殿子沟我的“桃花源”,由一条山脉蜿蜒到村后边。这天返家时,我们没有走原路,爬坡涉水,翻山越岭一直到村里,虽然流了汗,费了劲,但我小小的心灵悟出了一个宏伟规划——引殿子沟的水到村里,那时虽不知道什么叫“自来水”,可知道开渠引水,想着若那样,村里人就不用挑水抬水了。
暖色被寒色覆盖,转眼第一场雪制作的花儿开了,人道是“燕山雪花大如席”,那太夸张了,我们云中山的雪花也够大,不是一朵一朵开,而是成片成片飘。“四方院晒白面,鸡不吃狗不舔”,童谜说的是雪花,我们伙伴们喊着童谜,又打开了雪仗。兵分两路,不是同军联盟,而是异军对峙。备战开始了,有捏雪球的,有运送的,有在前线扔雪球打仗的,交火一番还轮流上阵,都想体验一下前线的“猛烈炮火”。一个战役下来,双方都不示败,满头满脸的雪渣渣,热气腾腾,汗水雪水掺和着往下淌,大人们认可这一点,很快将脸洗了个干干净净,兵士们喘着粗气,盘腿坐在雪地,笑谈言和。两军交战,一个回合真不过瘾,歇一会,又是第二个“战役”……
几场大雪过后,一次我们又从村边打到殿子沟,这是我设的“妙计”,诱敌到我的“桃花源”,那里又是一番景致,“敌方”满以为我们节节败退,我是“巧布战局”——要到我的“桃花源”,我那心中的宝地,别有洞天。那是一片银装素裹、纯天洁地,那不是蜡象,是蜡驼;那不是“银蛇”,是银龙;那雪溶雪冻结成的雪淞(又称树挂)多好看,风景独好在这边。巧匠啊!天公。创意奇特,那桃花带的雪淞,在悬崖上好像是挂在了天际,略显粗犷;那杨树、那柳树、那白桦上的雪淞真够长,怪形异状,像冰刀,像冰棒,像冰鸟,像冰蝶,像冰蜂,仿佛老天是照着殿子沟的动植物复制的。苫坡草一带,雪淞又是毛茸茸的,亮晶晶的——一片冰花胜桃花。
赏景是休整。接着“火药味”又浓起来了,双方开始筑起“工事”,用雪堆积成城墙,真是众志成城,还挖成了战壕,雪球仍是武器,捏了各种造型的——圆的、椭圆的、长棒棒的、花牙牙的……
一切就绪——
“预备,开打!”我以“司令”的口气对“敌”宣战。
双方打了几个回合,战斗到了白热化,乘着士气高昂,我方组织攻城。“冲啊!”一鼓作气冲进“敌”方城内,最后以“敌”方战败告一段落。
但“敌”方诡计多端,事先占据地形优势,将城筑到冰窟窿边,好像他们注定要失败似的,多有戏剧性,他们真败了,“狡兔三窟”,他们转移到地下,到了冰窟里冷冻去了。
原先殿子沟那条小河,是冰将它封起来了,里边暖外边冷,形成如地道一样。当我方占领“敌”城,他们就钻了天然冰筑地道,和我方迂回。此时,我下令,让我方士兵再准备武器,运到冰窟口。这个冰封地道约有半里长,若我们冲进去,“地形不熟悉”要中计吃亏的,于是乎,我派两名士兵到地道的另一头察看,一会儿报告消息,那头没有出口,是个死地道。这样我令几个士兵在地道的中段凿洞,同时将武器运过去,一部分守住地道口,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战地分析:如若“敌”方在地道口这一段埋伏,我方从中段口子进去,正好两头夹击,“瓮中捉鳖”,如若在里边那一段,我们两路会师,发起猛攻,稳操胜券;“敌”方同样分析了形势,地道是个“死胡同”,所以“敌”方唯恐我们迫袭里边,没有退路,就在靠近地道口这一处设下埋伏,伺机冲击。“兵不厌诈”,我令把口士兵大声喊“冲啊!”“敌”方迅速往里逃,快到中段了,令中段的士兵大声喊“冲啊!”“敌”方又往外逃,让“敌方”折腾几个来回,精疲力竭了,我方发起了总攻令,两个口子士兵荷枪实弹,同时向“敌”猛攻,“敌”方实在难以招架,宣布“投降”。战斗以我方胜利而告终。
小时候这种模拟式的演练,在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殷红的种子——长大要当兵,打仗多痛快,保家卫国。我们的玩伴真应验了,长大就有七八个参了军,还立了功,升了军官,当了英雄。
你可知道,自小时候走山路生了引水的念想,老是惦记,那是一个梦……
我那个村子叫荆芥村,有六七百年的村史,村里那二十几棵几人合抱的大松树,大约和村子同龄。村里坐落在管岑山脉云中山的半腰,村前边沟里有条不大不小的河流,是永兴河的支流,有几道坡路拐弯抹角连着家家户户,有点似曲径通幽的韵味,其实呀,家家都有故事,户户都有秘密……这条河汇聚了不知多少家泉水,欢欢快快流淌了几个世纪,养育过多少山民,可这条坡路很陡,足有四十五度陡,黎明即起,这里的村民叮哩咣当要到河里挑水,来回三里多地,从孩童时抬水到年轻人担水年年是也,天天为也,几十年过去了,到了花甲之年,耄耋之年,老态沧桑,龙钟如弓,实在是劳苦啊!一辈子光担水要走多少那坡路?不是吗?这小脑瓜在作梦,如若从村后山上开一条连接殿子沟泉眼,到家家户户水瓮的水渠多好,像我们玩似的就将水引过来了,想着想着睡着了,于是就作了一个梦,高兴地笑醒了,母亲问我笑什么?白天的想法梦里再现,给母亲说了一遍,母亲也笑了:“娃长大了,再实现吧!”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半个世纪过去了,小时候的那梦才圆了,政府资助,村民出工,家家户户装上水龙头,像城里人一样,手一扭,流水哗哗,欢歌笑语,你看那老的小的,脸上都挂满了花。我也捐了款,算是尽了点绵薄之力吧!
秋色为金的日子,我又回到了故乡,我二话没说,来到“桃花源”,就在我小时候玩水的大坑,修了个大大的水池,是水泥钢骨的,那渠就是走的我小时候涉足的路线,好得意啊!
殿子沟,我的“桃花源”,是祖国的天生丽质的美人,那池,孕育着千年万载的甘露,融合了百载千年的情感,炼就动与静的哲理。
桃花源是一幅春夏秋冬的四时画屏,最美的一幅是:一场不大不小的夏雨过后,阳光从云缝中偷偷地投过来,那山桃树以及各种树,那丛生的荆棘,那草那野花经历了洗礼,散着绿光,熠熠生辉,甘露滋泽,万物葱茏,那苫坡草与崖峭相连的一圈,氤氤缭绕,山岚如纱,如梦似幻,升腾化虹,美哉!壮哉!这一种从朦胧美到动态美太令人陶醉了。
梦回萦绕,我日夜思念我那童话般的乐园,如今,我依恋的地方很多,但最触动我神经的还是那清凌凌的泉水。水,那是最无私最公平的,我是说,大宇宙间,只有水是中性的,既有女性的“柔”,又有男士的“刚”,柔而刚,有灵性,以不变应万变,正如人们常说的,以无形作有形的性情中水是也。
如今,过了半个世纪,我那梦才临盆,难产啊!殿子沟——我的“桃花源”的水引到了村里的家家户户,人们告别了那艰难的挑水岁月,喝上了营养价值极高的矿泉水,首先我对水又有了一个深层的理悟:
水既有涓涓细流低吟浅唱的欢快,又有滚滚洪流一泻千里的气概;水既有滴滴似金润泽心田的抚慰,又有股股喷泉滋慧万物的喜悦;水既有孜孜不倦给人自信的执著,又有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雅量;水既有冰清玉洁高风亮节的品格,又有排污涤浊不徇私情的胆识;水既有一往无前矢志不渝的精神,又有千变万化九九归一的本性。
萦绕梦回,我现在对水的恋情不亚于那些在海边、在湖边、在河边长大的孩子。水太重要了,水的历史是最长的,它经历了孕育人类的多少亿年的“怀胎”,它经历了诞生人类的多少亿年的“分娩”,它还经历了哺育人类多少亿年的奉献。水,堂而皇之地大摇大摆地进入了皇宫,水,又温馨和祥润物无声地到了民间。从远古到今天,一路走来,从时间的跨度到空间的深度,都有它的同胞兄弟,春雨夏云秋露冬雪,一路走来一路高歌,唐杜甫的“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清张潮的“赏花宜对佳人,醉月宜对韵人,映雪宜对高人”,因雪想高士,因花想美人,因酒想侠客,因月想好友,因山水想得意诗人,因水的千变万化,使你心地清静、善良、美丽、高洁,到处是开心高雅之地,到处是快乐风韵时刻。
请看那水的畅游,古今中外、东西南北大循环到山河湖海,天上地下,小循环到每一个人的躯体,都有水之梦,水之画,水之歌,水之舞。
(责任编辑:杨志强)
第二届小说有奖大赛征稿启事
首届“新干线”短篇小说有奖大赛取得圆满成功,为鼓励广大作者的创作积极性,繁荣本平台文学创作,现决定举办第二届全国短篇小说有奖大赛活动,现将有关事项公告如下:
1、征稿范围:向本平台投稿并关注本平台的所有作者,不关注本平台的作者谢绝参赛。
2、小说题材内容不限,每一位作者限投一篇,字数4000字以上,10000字以内。
3、参赛稿件必须是原创首发,在任何媒体和微信平台发表过的作品禁止参赛,一经发现即取消参赛资格。
4、征稿时间:2017年7月5日起至9月30日止。
5、奖项设置:
一等奖1名:奖金800元,特制水晶奖杯一只。
二等奖1名:奖金500元,特制水晶奖杯一只。
三等奖1名:奖金300元,特制水晶奖杯一只。
佳作奖10名:奖金各100元,获奖证书一册。
本次大赛所有获奖作者,将由本平台聘为首批“签约作家”。
6、评奖规则
(1)凡参赛作品将在本平台择优发表,获奖作品将从所发表作品中评选。
(2)阅读量及留言量将作为获奖入选参考,人气高的作品将直接进入初选(阅读量1000人次以上,或留言100条以上的作品无条件入围初评)。
(3)本平台将邀请知名作家和评论家组成终评委,以无记名投票方式评选出获奖作品。
7、参赛稿件请寄本平台小说邮箱:3295584939@qq.com,参赛作品必须注明“小说有奖大赛”字样,不注明者不得参与评奖。
特别鸣谢:本次活动奖金、奖品由作家新干线刘静老师全额赞助,在此表示衷心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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