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复榘对公务人员录用非常“严格”,下面各...
韩复榘对公务人员录用非常“严格”,下面各厅、各处要添个新职员,经过审查批准一些手续以后,他还得来个训话,亲自审问一番。
每隔一些时间,韩复榘便集合一批新发表的职员,到省府里东大楼(这里有个小礼堂),要点着名一个一个地看看,还拣出几个问问。如果他看不顺眼,或者对答不好,那么你什么证件手续全白费,用笔把名一抹,不用。
张希由到教育厅时,就被点名训过话,去之前何思源告诉张要准备好,最重要的是韩好问怎么来的,千万不能说是私人介绍。新毕业的学生到厅里来,得讲大学里成绩。
这一下提醒了张希由,如果韩问到自己时,便说在大学里成绩较好,每年得到山东省一百元奖学金,是选进来的。张虽然准备了一套应付的话,但心里还是发慌,沉不住气。好在那次韩没问他话,只是点名时看了他几眼。
张希由这次参加点名训话的,一共四十多个人,韩复榘问了两个。一个是新发表的德平县教育科长,韩点着他的名字问他:“你是怎么来的?”
教育科长回答:“我原先是小学校长,因为办学有成绩,教育厅传令嘉奖了几次,这次发表科长,是提拔的。”
韩仔细看了看他,一笑说:“还不错。”因为这个回答正说中韩的心坎上,有成绩提升,是说明韩的政府用人大公无私,赏罚严明,是捧他的场,是给他擦粉,当然高兴。
另一个是军队里一位新到的司药,韩也问他怎么来的,这个人说是考进来的。韩迟疑了一下说:“考进来的也行,不过当司药得懂洋文,你把英文字母写下来我看。”
司药马上到讲台上把字母写在黑板上,韩装出很仔细的样子,把字母数了一遍,接着又问字母一共有几个?
司药答复26个。韩不干了,说:“不对啊!你怎么只写了25个呢?”
司药写得并不错,是因韩不认识洋文看错了。司药连忙又跑到讲台上,指着黑板一个个数了一遍,回头向韩打了一个敬礼,说:“报告主席,怨我把这两个字母写得太近了,看着像一个,它是两个。”
司药也很聪明,如果不说自己写得太近了,硬说不少,那就会触怒韩复榘。接着韩又问了一些药名,如阿斯匹林一类的,司药也很快写在黑板上,韩才放过他,把司药吓得满头大汗。
最后,韩却笑了,说:“我也不认识洋文,你只要会画圈圈就行啦。”
韩复榘对山东省的公务人员,从穿衣一直管到说话。他规定夏天一律穿白,白衣、白帽、白袜、白手套。春秋冬一律穿黑,黑衣、黑帽、黑袜。还不准留发,一律得推光头。
那时,一些公务员自嘲,说我们这些夏天是一群白羊,冬天是一群黑猪。要是错了韩这个规矩,轻了他侮你一顿,重了他撤你的职。
有一次在朝会上,一个青年公务员留着发被韩看见了,他上去把那人的帽子抓下来,抓着那人的头发说:“你特别,你漂亮,你留洋头,你留狗头。”大大侮辱了一顿。
又一次,教育厅的秘书王香孙戴着一顶深灰色的礼帽,被韩发现了,也是当众把帽子抓下来,大加侮辱。
那时旅馆、饭馆、理发店、澡堂等场所,均贴着“莫谈国事”的大红条子。有一天早晨,一千多省级公务员正在皇亭操场上做早操,忽然一声号响,韩主席到了。韩复榘头戴一顶黑色礼帽,戴着一副黑眼镜,穿着一件灰布大褂子,看样子不是从好地方来的。
韩复榘到台上对大家讲话,他说:“这两天时局不好,当公务员的不能随便讲话,你要是说的实话,我说你泄露秘密;你要是说的瞎话,我说你是造谣生事。我都得杀你。”
下了早操回到办公室不久,每个人的座位上给贴上一张纸条,上面印着“值此时局不宁之际,凡我公务人员,不得谈论时事,如所言属实,实则系泄露秘密;如所言不实,则系造谣生事,均应处以极刑。”
韩复榘每星期做三次朝会,并且是一次一个地方,身体弱的真受不了。星期一是纪念周,在省府举行;星期三是进德会(后来改成勉励会),在进德会院内举行(七大马路纬七路);星期五是早操,在皇亭操场举行。
那时既没公共汽车,小公务员也坐不起洋车,只得开动两条腿跑,城里和东关住的人,跑到进德会有十来里路远。每逢这三天怕晚了时间,家里人都不敢睡觉,得专看着时间来叫,一般4点都得起来,这些人夜间睡不好觉,又跑这么远的路,到后又马上排队等,一站就是一个多钟头,身体弱的人,往往会开不完就晕倒一些。
韩复榘对年年纪大的公务员也很苛刻。有一次朝会,他要向公务人员讲话,各机关的队伍都跑步向讲台前集合,内中有个民政厅的黄秘书是前清举人,已六十多岁,跑不动只好大步地向前走。
韩看见了大发脾气,说:“你特别,别人跑你不跑。胡子长,该有多重,能压得你跑不动?老也不行,干就得听我的,要不就别干!”就这样,这个老头只好当场离职。
韩复榘在朝会上都要点名,如果点名不到,不但本人倒霉,各厅的厅长、秘书主任、负责科长都得受批评。事前得把到点的人名册造好,集合后负责人还是一遍一遍地看,生怕出错。等点完名以后,大家才松一口气。不但对省级公务员点名,韩到各县视察,也是训话点名,人们最怕他点名。所以有人说“韩复榘的政治,就是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