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散文·闫孟秋】一条河，从遥远的地方来，到更遥远的地方去 / 四六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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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河，从遥远的地方来，到更远的地方去

原创/闫孟秋

一抹河流，从遥远的地方来，到更遥远的地方去。

河面宽了，窄了，曲过来，折过去，脉络清晰，情节跌宕，和见过的很多人一样，来了，走了；哭了，笑了。但故事的结局，却没有任何悬念。

夕阳软软地铺在河面。是在泣血的刀尖酣睡，回味夏的酷热酣畅；还是在和秋天做最后的和解，去给冬天满天满地的寒风和银雪，写最华丽的序言。浪花是河流最好的注脚，把所有的谜团抛向最高，再落到最低，也给所有的谜团编织了一个更大的谜面。每个人都在谜面里做着自己的选择。你的梦，就是谜底。

一整片一整片的绿被一大块一大块纵纵横横深深浅浅的土黄吞噬，占领，最后都归服于和河流难分难解的土地一样的颜色。一阕云烟氤氲，那是少年的心事，还是中年的喟叹。那是父亲按辔徐行向我走来，还是母亲悠悠踟蹰渐行渐远。还有兄弟姐妹，会不会也和那一整片一整片的绿，被星罗密布的人流车流冲散，然后走失，别离，永远不再相见。

秋风藏不住树色。树身寡言，年轮却逗留了岁月的苍苍。只有树叶，薄了，厚了；绿了，黄了；青了，枯了。是哪一夜，染了秋霜；是哪一夜，红了门前屋后崖畔上一串挨着一串，一串挤着一串的相思豆。还有那秋草，听得那更漏长，便觉秋风凉，摇摇曳曳，神思惶惶，乱了蚕眉相，花了女儿妆。活着，总要上妆卸妆，只要记着，自己就是自己，生旦净末丑，都是演员角色。

古船寂寂。是豪放了风姿绰约的唐诗，还是婉约了姹紫嫣红的宋词；是翻了裘马轻狂的少年，还是渡了同光和尘的智者；是载了商贾豪门的金银财宝，还是装了农夫小户的柴米油盐。谁说，人过留声，雁过留名。河水漂白了所有的过往，但，来过就好。

征马归田，胡笳远去，而南山依旧苍茫厚重。没有谁能主宰沧海桑田。前一世，你看山是风景；后一世，山看你是风景。与日月无关，与春夏秋冬无关，与岁月长短无关。山，有时会是一个厚实的背，可以依着，靠着；有时也会是一块石头，压得人喘不过气。南山有形，心里的山，无形。

我在河边，看一条河，从遥远的地方来，到更遥远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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