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节日 | 《节日之书》之元宵节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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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元宵节的由来,版本较多。

汉代吕氏之乱就是在正月十五被周勃平定,汉文帝(前179~前157年)为庆祝勘平诸吕之乱,每逢正月十五之夜,必出宫游玩,与民同乐。宵即有夜的意思,正月又称元月,汉文帝就将正月十五定为元宵节,这一夜就叫元宵。元宵从一个特定日子,内涵不断扩大,包括食物名字。

元宵节跟佛道也有链接。元宵燃灯的习俗据说跟道教相关,这一习俗起源于道教的“三元说”。正月十五日为上元节,七月十五日为中元节,十月十五日为下元节。主管上、中、下三元的分别为天、地、人三官,天官喜乐,故上元节要燃灯。

元宵赏灯的习俗与佛教有关。东汉明帝提倡佛教,听说佛教有正月十五日僧人观佛舍利、点灯敬佛的做法,就命令这一天夜晚在皇宫和寺庙里点灯敬佛,令士族庶民都挂灯,逐渐形成了元宵赏灯的传统。

就节日长短来说,元宵节在汉代才一天,到唐代已为三天,宋代则长达五天,明代更是自初八点灯,一直到正月十七的夜里才落灯,清代又增加了舞龙、舞狮、跑旱船、踩高跷、扭秧歌等“百戏”内容。

元宵节有“团圆美满”之义。

隋朝军队灭南陈时,南陈的乐昌公主与丈夫徐德言打破一面铜镜,各执一半,作为以后相见的凭证。他们还约定在正月十五元宵节卖镜于市,以探对方消息。乐昌公主后来被皇帝赐给了杨素,杨素对乐昌极为宠爱。元宵节时,徐德言在街市上看到有人叫卖那熟悉的半片铜镜,因价高无人理睬。徐德言就在破镜上题诗:“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杨素得知此事之后,深受感动,让徐德言、乐昌公主二人终于得以团圆。这便是“破镜重圆”的典故,杨素也成为“成人之美者”。

有关元宵节时对联的故事也多传奇。

据说有一年王安石进京赶考,在路上过元宵节,见有人家门前高悬走马灯出对招亲,“走马灯,灯走马,灯熄马停步。”王安石一时没有对出,记在心里。到了京城,考官出联测试王安石:“飞虎旗,旗飞虎,旗卷虎藏身。”王安石即以招亲联应对,被取为进士。返乡路上,听说招亲联仍无人对出,便以考官的出联回对,被招为快婿。如此巧合,成就了王安石“金榜题名”和“洞房花烛”两大喜事。

宋代的文学家陆游还记录了一个与元宵节有关的故事。田登作郡,自讳其名,触者必怒,吏卒多被榜笞,于是举州皆谓灯为“火”。上元放灯,许人入州游观,吏人遂书榜谒于市曰:“本州依例放火三日。”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由来。

人心希望热闹、团圆、狂欢,尽管元宵节里会有恐怖事件、杀戳、战争,但我们的古人仍把这一节日过得庄重、热烈,他们过元宵节有今人未必理解的在世感。而通过曹雪芹等伟大作家的总结,我们的文化也从节日中获得了极高明而中庸的教益。

是的,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最繁华、最热闹的时刻和场面总伴随着不祥和悲哀,欢乐之后总是深深的落寞与不安。但我们人类在人生百年中,仍会年复一年地、一代一代地努力,搭起长棚,创造出繁华、欢乐来。

跟除夕、春节等家人团聚的节日不同,元宵节的社会性是非常明显的,很多传统节日是关门阖家团聚,元宵节则是走出来参与社区活动,投入其中,猜灯谜,逛庙会,男女不禁。

在与亲友、乡亲、街坊欢度元宵节时,我们都是这一节日里的主角。但在人生社会的节庆里,我们又都是节日借以书写的文本道具。只要有人存在,节日的庆典就会延续下去。因此,重温元宵节的历史典故,使我们更能理解当世存在的高度和限制。

西门大官人的焰火也好,贾府大观园的豪华也罢,都只是节日展开的道具,它们终将烟消云散。而欧阳修、辛弃疾、曹雪芹们的文字与世长存。在元宵节日里,只有超越性的参与,才能将景观化为与节日同辉的力量,感染一代又一代人。致广大而尽精微。因为节日及其超越者不会毁灭,毁灭的只是各类不自觉的道具。我们中国文化讲文化,化民成俗,以文化之,元宵节可算是一个典型。

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多在阳历2月中下旬,按大时间序列,2月中旬为贲卦时空。这是男欢女爱的时空,是愤怒奋发人心飞扬的时空,是装饰的时空,这一切多跟元宵节的习俗丝丝相扣。

“山下有火,贲。”先哲曾给贲卦时空系辞说,“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这也极为精准地概括了元宵节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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