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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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 草

我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拿起笔来写一个女人的故事，写一个生活在南方山区偏僻小镇上的一个女人。

她没有出过远门，没有看见过山外面的天有多大，也没有听过海水撞击岸堤所发出来的那种铿锵澎湃的轰鸣 ，甚至连火车鸣笛的声音她听到后都会吓得瑟瑟的发抖。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在她的家里却飞出了一个大学生来。

一兜干粮，一个芥菜，一瓶打来的热水，背上简简单单的行装， 着简朴的敝衣缊裤，就是这样她怀揣着美好的憧憬，护送女儿踏上了北去的列车。女儿的思想随着车轮的轰鸣早已穿透了空间，飞向了远方的蓝天和白云。而母亲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此时方得到稍许的慰籍。

我与她的邂逅已经是在她返程的火车上了。

我俩都是在哈尔滨上的火车，我是22号卧铺，她是20号卧铺。一路上我并没有注意到她，直到翌日的中午我想泡碗面时，她见我没有地方坐，就主动地站了起来让我坐在她的位置上吃面。我们就这样简单地聊了几句。

她告诉我她有俩个孩子，大的是个女孩，今年考入了哈尔滨工业大学，她这次去哈就是送大女儿去哈尔滨求学的。小的是男孩，在家上高中。

我问她你去哈尔滨到太阳岛玩了吗？她说没有。那去江边了吗？她说也没去。那总该去中央大街走走吧？也没有。

我愕然！

千里迢迢地来到哈尔滨，居然哪都没有去过？是她天生就匮乏了旅游的细胞吗？还是她早已麻痹了对异乡风情的好奇心？或许是她在思想上养成了惰性的气息，而懒于欣赏蓝天白云下的松花江？

种种的理由难以解脱对她的困惑和不解。

我怀着好奇的心理禁不住从新的打量了她。

她天生就是一个典型的南方小女子的身材，个头虽然不高，但灵活苗条的身段还是显示出了恬静、优雅的气质。一双会笑的眼睛衬托在健美的脸颊上，小巧的鼻梁镶嵌在樱桃小口的上方，在微黑肤色的熏染下显得是那么的俊秀和优雅。

她新颖的风韵，已经告诉了人们她的美不在于容貌，而在于其风姿。虽然一米五几的身材，但她仍如少女般的窈窕。她神情亲切，目光含情，笑如天使，黑色里参杂着白色的秀发散发着少有的美，随便的拢一拢便光彩照人。

就是这样的一个山村女子，把毕生的心血注入了孩子们的身上。简衣素食，齑盐布帛，家里终于飞出了金凤凰。

而当她和我寥寥数语后，背起她那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的双肩包向门口走去准备下车时，脑后她那左右摆动的马尾辫告诉我：她家里的男孩还在等她回家做饭呢。

我释然！

明白她为什么不去太阳岛，为什么不去松花江，为什么不把脚印留在中央步行街里的原因了。

母亲对子女的爱永远都是无限的，而子女返馈回来的爱却是有限的。虽然这不是人生的定律，但在众多的家庭里却已经成为残酷的现实了。乌鸦反哺，羔羊跪乳的美德能否在我们的人类也亘古不息的代代传递下去，这就是考量社会进步与否的恒定尺度了。

伟大的母亲，凛然刚强的女性，为母则坚的意志，她为祖国培育了一个哈工大的学子，为山村掀开了文化上的阴翳。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还能在北大或者是清华的校园里见到她儿子的足迹，书桌上也能留下他的墨汁。

因为他们有一个好母亲。

而当她步履蹒跚时，我坚信她的孩子们也会搀扶着她走完人生的暮年。

因为她做到了，孩子们也会做到的。

我伫立在列车的窗前，久久地凝视着她的背影，一抹斜阳映照下的她渐渐地消失在了暮色里，而我的视线却不肯移开那已经消失了的地方。

不为别的，只为天下的母亲。

作者简介

小草，实名杜宪庆，男，60年出生，哈尔滨市人。酷爱文学，喜欢将情感付诸于笔墨，用泛黄的纸笺书写来来往往的过去，记录深深浅浅的故事。这就是我，一名默默无闻的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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