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求雨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民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这是我年轻的时候,读水浒读到的诗,因为我是农民,知道农民的痛苦,所以到现在这首诗就牢牢记在心中。
我小时候,也就是生产队散了之后吧,冀中平原十年九旱,那个时候,家家很穷没有钱打井。
但是春旱,不能下种,村民们愁的没法,爹整天黑唬着脸,没有一丝笑模样,叫人看了害怕,大坑里仅存的一点水早被村民们拉干用净了。
村民们没法,就开始求雨,找了十二个属龙的小姑娘,拿着笤帚,围着大坑边转,一边转一边念叨:十二个美(龙)女来扫坑,扫的大雨纷纷小,扫的小雨灌满坑。
这是娘在天旱的日子里经常摆列的事情,我没有亲见,我所见到的就是地里的麦子长成了小锥锥穗,细跟扎拉的,一亩地也就打百八十斤,交完公粮之后所剩无几。
我所见到的是田里的棒子叶拧成了一股绳,早起的时候叶子就蔫了,晌午的时候好像点火就着一样。
因为打粮食少没吃的,而离着十来里地的深县一些村里,打了井,能浇地了,麦子一亩地能打七八百斤,所以那几年村里的闺女们纷纷嫁到邻县,姐姐也是这个原因在嫁到了深州。
之后村民们东拼西凑,贷款借钱打井,多年之后见到村民小民哥,他还说你爹说你们家人多没钱,是我给你们家贷的款。
有了井天旱就不怕了,可是,接连的天旱,井里的水越来越少,突突突的半管水,井里的水不够抽,只好接管,这里的事情我干过不少。
但是,因为电费贵,地里能不浇就不浇,庄稼人不时的抬抬头,望望天,万里无云,心里是多么的盼望能下场透雨呀。
但是老天爷好像和人制气,就是不下雨,终于人们等不及排队浇地,后面的人愿意早些浇,不愿意排队,想抓阄,但是从谁开始呢?记得轮到我家浇地,爹黑唬着脸对我下了死命令:谁给咱拉闸就拿铁锨铲他!
我想,爹之所以这样做,是干旱把爹吓怕了啊!
其实,谁不怕呢?我现在的地叫哥哥种了,所以不知道现在有些地方干旱的厉害,刚才有深县的朋友发过来一个求雨的视频,我看了有些好笑,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但是笑过之后又突然不笑了,我想若不是干旱的厉害,若不是浇不上地,谁大热天的跪在地上求雨呢?
我又想起唐代大诗人杜甫的《夏日叹》里的句子:上苍久无雷,无乃号令乖。雨降不濡物,良田起黄埃。飞鸟苦热死,池鱼涸其泥。万人尚流冗,举目唯蒿莱······对食不能餐,我心殊未谐。
是啊,有时候人未必胜天,比如上些天的雹子,就让很多农民受灾,这些天的干旱,又让田里的小苗枯萎,作为一介文人,我又能为我的父老乡亲们做些什么呢?也只有和这些妇女一样,祈求苍天普降甘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