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影林村老何的那顿饺子

知道饶阳影林村最近出了一本《影林乡贤》的书,昨天饶阳的赵泽民兄告诉我说,他和其中的主要作者赵树标很熟,说我给你要一本你写篇《书评》,其实不用他说,我对这本书也很感兴趣,因为我和这本书的另一个作者肖献法老师也十分熟悉。

书没有看到,我就有意无意之中构思书评的开头,想想自己和影林村的联系,除了日本侵华时期在饶阳制造的著名的四大惨案,影林惨案是第一个,还有就是著名作家方纪【就是初中语文课本《挥手之间》是作者】在影林村参加土改一年,写出了长篇小说<<老桑树底下的故事>,还有什么联系呢?我思来想去,啊,我突然想起,我曾经去过影林村一次,还在工友老何家吃过一顿饺子。

影林村俺们哪咳叫做拧拧屯,属留楚乡管,离着我们村有20多里地,我所说的老何,叫做何小摽吧,反正觉得这最后一个字很个别,对文字一向敏感的我来说,一下子就记住了。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耿口村的好友兴坤叫着我们村的几个哥们去冀州市暖气片厂打工,其中一起干活的就有他,因为他那个时候应该是40多岁,比我们几个年龄都大,我们叫他老何,他个子不高,有一双笑眯眯的小眼睛叫人一下子就记住了他。他说是拧拧屯的,我说是不是也叫影林村,你们村过日本子出的影林惨案很有名,他说是是是。

由于铸造暖气片的活脏累差,我们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有的干了三五天,有的干了十几天,我和老何、兴坤坚持干了一个来月,由于过麦,我们就回家了。

麦收过完了,好友兴坤来找我们说,快到月底发工资的时候了,咱们去支一下工钱,也叫着影林村的老何一起去。

于是,我记得当时有三娃,天开和我等人去影林村找老何。

我们骑着车,过了五公村,往东一路打听,过了几个村子,南善,张堡等等,就到了影林村,又在村里打听了几个人,有人说,这个人是东头的,他媳妇是个哑巴,我们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就按照人们所指到了一个过道,冲西开的门,是两扇老旧的木窄门,吱扭扭我推开门,院子不大,是几间老式的青砖戳斗房舍,于是我喊道:有人呗,有人呗·····接连喊了几声,跑出来一个女人,连比划带啵啵啵的吓了我一跳,我生怕遇到疯子之类的人,于是,赶紧抽身跑出来,女人也跑着追了出来,我们更加害怕,其实,大概女人明白了我们的意思,出去找他去了。

过了不大一会儿,老何回来了,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叫我们进屋,我们知道他媳妇是哑巴,但是不是疯子,不会打人,可是心里还有几分忐忑,随着老何进了屋,那是怎么样的一副窘境啊,屋子里没有多少器皿,外屋有一个洋灰柜,上面铺着几个布袋,据说这就是老何的床铺,热天睡着凉快吧!

说了一会话,快到晌午了,老何说咱们捏饺子吃吧,我们支支吾吾的,现在想来我想还是那个时候岁数小,不懂事,老何不管这些,端出了小半盆黑乎乎的肉馅,又剥了几棵大葱,于是,又自顾自的,撸胳膊挽袖子活起面来,也许是女的不会做饭,也许是嫌他的哑巴媳妇碜,好像没有让他招手,就开始捏起来,捏了两盖帘吧,够吃不够吃的,每个人都吃了一碗多,半饱不饥的也就算了。

通知了要钱的事情,我们就回了家。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和老何再也没有联系,我想也许老何的日子好过了一些,也许他早已经把那顿饺子的事情忘记了,但是,我还记得,虽然不是施舍,是招待朋友,但是,十几年前,特别是他那样的一个贫困家庭,如果我们稍微懂事一些,也不能让他捏饺子!

我也想,如果有一天在街头碰到老何,我一定请他吃一顿香喷喷的肉饺子,算是礼尚往来,古人讲贫贱之交不可忘,现在的我,也并没有发达,可是,正像我在村子里结交的一些穷朋友连根等人,这几年,从来没有找过我,也很少联系了,也许在他们看来,我已经富贵了,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了,其实,在我内心里,时时刻刻感念我的那些穷哥们,不嫌弃我不好的名声,和我往来,干活,喝酒,聊天,也从来没有一次问过我“里面”的事情,他们时时刻刻给我保留着面子,怕触及我伤感的往事,知道了这些,谁说这些干力气活的就是粗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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