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焕武:我的第二次弄险 —— 闹市里打组合拳(系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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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许多事参不透其中玄机,真是用心栽花花不长,无意插柳柳成荫。改革以后,自发形成的各类市场如雨后春笋应运而生,茁壮成长。象西安康复路批发市场,南北数里长街,常年人头攒动,各类商品销售都极为火爆,涵盖辐射西北五省。骡马市的小百货,更是一大景观,每晚都是人员川流不息,流连忘返,由此声名大噪。就连南门外自发的劳务市场也兴旺发达,绵延蚕食至背街小巷,以至道路不畅,行车受阻,打不走,驱难散。更有甚者,南郊的文艺路和西郊的土门,偷偷形成自行车盗、改、销赃市场,屡经严打,从业者不乏饱尝牢狱之苦,仍生生不息,风过又生。化觉巷蛇形小巷旅游产品,更令中外游客趋之若鹜,反倒冷落了富丽堂皇、灯明橱亮的官办场所,门可罗雀,无人问津。政府花巨资重修改造,建起高楼大厦,拓宽街道,增加照明,给劳务市场修雨棚、盖公厕、匝围墙,新建更现代化设施市场,可是精心栽花花不长,人气不旺,日渐萎靡,不死不活,乃至出现许多鬼城、空城,无人产业开发区、商务区,不一而足。
杜老板最近走了霉运。前段时间,从没正眼瞧过的摆地摊临居小汪,从外地进了一些呼啦圈,立即成抢手货,被疯卖一空,狠赚了钱。全城兴起呼啦潮。杜老板看着眼热,羡慕嫉妒恨,立马乘飞机去浙进来大批“呼啦圈”,准备大赚一把。结果,无人问津,咋也卖不出。风向变了,热潮已过,已无人再傻转“呼啦圈”。男女老少,姑娘小伙,一夜之间,好象对“呼啦圈”都没了兴趣,货全砸死在家。市场行情狠狠坑了杜老板一把。他看着堆积如山的呼啦圈,胸闷气堵,顿脚捶胸,心实不甘,一咬牙,一跺脚,索性跑到蒲城老家,把祖辈几代人辛苦置下的祖屋三院房产贱卖了,怀揣卖房款和银行巨额贷款,瞄准骡马市自发形成的火爆市场北段,费尽周折新建了一座颇为气派的百货大厦,上下七层装修一新。中央空调、自动扶梯,现代设施一应俱全。心想,雄居此骡马市北端红火地段,西临市中心钟楼和开元,北靠繁华东大街,每天熙熙攘攘人流不断,可谓黄金地段,寸土寸金,定可财源滚滚而来,这次跟对了,日进斗金指日可待。
谁料霉运十分眷恋杜老板。商厦隆重开业以来,竟冷清寂寥,门外挨肩擦背的顾客流从南到北绵延不断,但奇了怪,竟绝少有人驻足跨进商厦大门。门内商品琳琅满目,品种齐全,营业员对偶而进来的顾客从进门就行切盼的注目礼,把满满的笑意恨不得运送到脚尖,笑脸象朵盛开地鲜花,亦毫无用处。二楼的珠宝首饰,三楼的服装,四楼的箱包,五楼的家具,六楼鞋柜等情况更糟。整天不见人上来,只枉空转了自动扶梯。咫尺天涯,骡马市交易似火,游人如织,商贾云集,生意兴旺,如火如荼,商厦内却寂寞冷清,门可罗雀。营业员对目相望,顾客廖廖,广播里轻音乐在空旷的商场里不死不活整日地播放着,象无尽哀怨的诉说。非但不能日进斗金,还天天亏损,银钱如流水般耗去。杜老板日坐愁城,一筹莫展,怨老天之不公,恨时运之不佳,虽各策用过,仍不能起死回生,各种偏方妙药用尽,却找不到病根,自然无一奏效。
转眼到了国庆节。这年谁也没预料到,从无旅游习惯的老百姓好像忽然都想开了,国内旅游热强劲兴起,一时风起云涌。旅馆业火爆之极,一时人满为患,竟一房难求,连城中村条件特差的小旅馆也赚了个盆满钵满。杜老板惊讶之后,又来了灵感,一拍脑袋,立即决定转舵跟进,改商厦为宾馆。
我的下岗后在此打工同学,把我约来和老板助理朱某洽谈。在五楼办公室里,朱助理翘着二郎腿,吐着烟圈,慢条斯理地给我说:“1、把一至七楼自动扶梯共五部拆下来统运至四楼窗边;2、砸掉四楼一个窗和相连墙体;3、用吊车把拆下的扶梯从四楼吊下;4、在西郊鱼化乡盖五个简易库房;5、用大型拖板车运扶梯至库房安置。五项包死预算价”。隔天我把作好的预算价拿去时,朱助理看罢,停下抖动地二郎腿,一言不发,出门而去。我也来了灵感,紧跟其后,在卫生间门口他伸出五个手指:“请进,好吗?”
我答:“好,我进。”
朱:“成交。”
两掌相拍,不多一言,回到办公室,很快签了合同。
我和几个好友搓商此事,他们把头摇的象卜浪鼓,齐说此活不敢接,风险太大,稍一不慎,后果不堪设想,敢紧撤销合同为妥。他们说,自动扶梯长16米多,一楼大厦西门外窄窄3米宽路,紧挨着是墙,故拖出不成,只好从四楼空中回旋。还有,扶梯怎拆除,咱谁也不懂?五部扶梯怎上下统运至四楼?四楼可承重五部吗?万一......同时,地处繁华闹市,人流不断,吊装谁能保证安全吗?大型拖板车几十米长能转过弯吗?
这些难题,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全新课题,从未接触过。我想,任谁也不可能具备所有知识和技能,就看怎运作了。于是,决定再弄险试试自己能力。我在商厦西门外详细观察了地势,量了距离,首先从报纸广告栏联系到一家销售电梯公司,把拆电梯活按分项百分之80价分包给他们。商厦已停业,内部搬迁一空,只剩一至七楼扶梯,象条死蛇孤零零躺卧在空寂地楼内。
电梯公司派来两人,嘴里哼着小曲,只拿板手、钳子、螺丝刀三样工具,玩似的不到两天就拆完五部扶梯。真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第一难题解决了。下来怎运至四楼呢?我想搬运得用绞盘吧,但楼上混凝土楼板怎扎下地锚呢?无有地锚支点,何以固定拖拉?我百思不得其解,满腹狐疑。
经人指点,回民坊有些回民祖辈是干起重装卸的,很有一套,连上海同行都翘大指称赞。经介绍,回民马跃先带十几人和我签了运扶梯分包合同。马跃先,四十出头,高鼻深目,卷发肤红,体格健壮。他们首先用麻袋片把四楼柱子包裹保护好,缠钢丝绳以此柱为支点作地锚,梯口安绞盘,用钢丝绳、滚杠、翘杠把扶梯一点点拖移,配合默契,有条不紊。马师傅喊着灰谐幽默的劳动号子。大家随着号子,十几人劲往一块使,各司其职,真是行家一出手,困难全没有。在拉一楼扶梯时,只听马师喊着号子,众人和着:
大家用力鼓劲干呀,
(合)鼓劲干呀
谁给我老汉吃碗饭呀,
(合)吃碗饭呀
别看我衣服穿的烂,
(合)穿的烂呀
我老汉不是个穷光旦,
(合) 穷光旦呀
我儿当官在大荔县,
(合)大荔县
马上就给我寄银钱,
(合) 寄银钱
向下拉六七楼扶梯时轻松多了,马师喊的号子也变了:
高高地山上一堆灰呀,
(合)一堆灰呀
姊妹三个坐一堆呀,
(合)坐一堆呀
大姐挖放了个兹鲁子屁呀
(合)兹鲁子屁呀
崩了二姐一脸灰,
(合)一脸灰
不是三姐跑的快,
(合)跑得快
差点吃了屁的亏,
(合)屁的亏
这劳动场面就像原生态的演唱会,一人领唱,众人合附,歌声宏亮,节奏鲜明,铿锵有力,真有诗情画意味道。于此同时,我安排组织的长安县人魏巍,带15名民工,已在鱼化乡开始盖简易库房多日了。仅用四天,马跃先领着回民们已把五部扶梯运搬至四楼窗下,我紧急把库房先暂停止,抽人来砸四楼临街墙体,留四人楼下安保挡行人绕行。在石家街仓库,我又联系并谈妥了吊车两台、大型拖板车两辆的吊,运分包合同。
四楼墙体砸大洞已经完成,扶梯也已统运到窗跟,最具风险地关键的吊装已迫在眼前,成败在此一举。各种预设方案流程,在脑中一遍遍演习,各种危险想出应对方法,整天琢磨推敲,几乎夜不成寐。吊装的细节一幕一幕在脑中预演过去,就像一个失灵的万花筒,各种情景蜂涌而来,互相冲突,彼此重叠,在脑中奔腾不已,逐渐形成了一套较佳方案。
这天凌晨两点,全城人们大多都进入香甜的梦乡,喧嚣,繁华的钟楼附近,骡马市周边相对来说也清净了许多,路灯和四周的霓虹灯光,照着空荡荡地大街,高耸地钟鼓楼,四周也显得宽阔了许多,白天的车流、人流也都似乎稀释不繁,行人廖廖,车辆无几。黑黑地夜空皓月当空,正是我们大干的最佳时机。大厦西门外小道南北端,我已派人拉绳阻挡过往车辆及行人,楼侧几盏千瓦捧把四楼豁洞口,照的亮如白昼,两端各一台吊车,从洞口缓缓拉出用钢丝绳牵引的扶梯。平衡后稳稳放在早已摆放妥的拖板车上,然后由钟楼慢慢拐弯后向西缓缓驶去.......
经两晚凌晨精心吊装,五部扶梯安安全全运至鱼化盖好的库房安放,整个过程有惊无险。简易库房的搭盖较之扶梯,更是小菜一碟,几可忽略不计。我如释重负。
又一次弄险成功,也感慨良深:幸运并非没有许多的惊恐与烦恼为伴,厄运并非没有许多的安慰与幸福相随。谁都有自己的经历。这些经历弥漫在生活的岁月中,常常被自己看作是杂乱无章而又平淡无奇的事。但随着岁月的流失,当你在多少年后又回过头来看这些已淡莫的往事时,也许你就会突然发现,你早已在自己的人生中,留下了一篇篇动人心弦的故事。
作者简介
张焕武,男,1950年11月生,西安市政一公司退休干部,已在网络上陆续发表六十多篇小说、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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