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客家女子 | 我们的曾、曾曾……祖母年轻的时候

客名君按:三八节,写一篇关于客家女子的文章,免得朋友们说我专门研究客家男子。实际上每一位杰出的客家人,背后都带着灵秀聪慧善良坚毅的客家女子的基因,那就是客家的母亲,或者祖母、曾祖母……我们自己的李焕英、我们父辈的李焕英……

我们记忆中的客家母亲,总是那么勤勉不休,一天忙到晚。记忆中的客家祖母,总是穿着蓝布的衣衫,脸上布满岁月的皱褶,一双枯瘦却有力的手,总能变出各种各种的美食,咸菜、擂茶、娘酒……她们以最高效率和最卓越的创造力,养育儿女,田头地尾地劳作,却几乎忘记了她们也有过青春少女的时光。

穿越到文献的资料中,我们会从传教士的记录中,从那些奔走四方的客家男子的回忆中,从学者摘录的歌谣中,看到客家女子的真实形象。三八节,客名君将这样的形象展示一下,用以想象一下我们自己的李焕英和我们父辈的李焕英。她们是勤劳的,善良的,淳朴的,可爱的,也有卑微的,愁苦的,怀春的,追求幸福的,抗争的,有些是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但无疑都是青春过的。

我们曾祖母之前那一代的客家女子,她们是上个世纪及更早的时候,一种温婉而苦命的存在。

古早的客家女子,她们可选择的机会不多。娃娃时可能就定亲,变成”等郎妹“,长大后可能变成一辈子盼不回下南洋的丈夫的留守女。她们的丈夫,客家男人晴耕雨读、外出经商、下南洋闯世界,而家中的繁重体力劳动,家头教尾、田头地尾,几乎都是由她们完成。

她们要忍受孤独,抚养子女,侍奉公婆。小小年纪,她就要负担繁重的劳动,从早忙到晚。从家里忙到山上,忙到地里,再忙回家里。

她们须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战争年代还要上战场。客家女子不用像其他地方的汉族女子一样承受缠足之苦,不用“小脚一双,眼泪一缸”,但却要终生劳作,成为一家劳务的顶梁柱。1864年抵华,在粤东南传教办学20年的毕安牧师观察后写道:“客家妇女废除裹脚的陋习,让脚自然生长,目的是为了从事田间劳作和运送沉重的货物。”

她们长得端庄、秀丽,一头保养得好的乌发。她们用天然物产,来保养自己。她喜干净,用原生态的“茶枯水”,来洗护自己的黑发。她在髻鬃上佩戴一些银制的饰品。其中一些长又尖的簪子,还可以有防身的作用,还会盖上冬头布防晒。

她们爱唱山歌,山歌可以脱口而出,顺手拈来。她们用山歌抒发一切情感。她们也爱听好听的山歌,也可能会被年轻男子的山歌所吸引。他们有的油嘴滑舌,有的憨厚淳朴,有的贪恋一时,有的着眼长久。他们会用抹蜜的最,夸赞她们,“阿妹生来样柬靓,红珠笔墨写唔成。红珠笔墨写唔倒,风水屋场出妹靓……”

台湾屏东客家女

(台湾中研院台史档案馆藏资料)

她们梳着讲究且精致的发型,汉家女子,“三绺梳头,两截穿衣”,齐整端正的“髻鬃”。她们看重仪容的齐整利落,不让刘海凌乱地遮住前额,“司空不宜留荫”。如果发丝乱了,就会被人看不起,被叫成”懒思嫲“。

她们总是勤劳不休。劳作让她们根本享受不到文化学习的乐趣。后来在许多传教士和黄遵宪等乡贤的努力下,才开始有了学习的机会。

山歌是引人入胜的,但若是真的遇上了所爱,那会是美丽的嫁衣。但也很有可能,她们已经有了家庭的羁绊。如果她们有所觊越,很可能会面临惨重的刑罚。

她总是勤勉不休。高效率的勤劳,让她的身材从来没有胖的机会。她总是轻盈而敏捷的。她们常常赤着双脚,一朵一朵地将禾头踩下去,当成新稻的肥料。

有时候枷锁实在太繁重,但是她们已经习惯了。她们用娘酒温暖身心,用萝卜苗茶和擂茶来解烦。她们吃自己种的、砻的粮食,自己做的米糕,自己做的粄。她们用山歌来解百纳。

但更多的时候,她们可能将自己沉浸在山间田野,山间花开,或者运气好遇到一个好青年,以及孩子的可爱,才可能会让她偶尔展颜。没有人跟她们说,陌上花开,缓缓归也。她们都是动作麻利,遽遽地归家,做家里忙不完的事。

她们的勤劳,为家族带来丰硕的成果。但是如果没有文化,生活也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

有时候她们也要涉足险滩,到热闹的圩市,卖自己有余的物品。

愁苦也许无涯,坚强却在她们手中,她们无暇去太多哀叹。她们用山歌给孩子哼唱。用热情和淳朴与乡人相处。

她们的目光每天都接触青山和绿水。终有一天,她们在自己的乡村老去,百岁的时候,子孝孙贤,自己腿脚一直麻利到一百岁,得享安年。

也有的,因为早年的离别,在被勤劳掩藏的哀愁和思念中度过。郎骑竹马来,妾发初覆额。这样的时光,早已在记忆中抹去。不过,再多的苦难,也随风而逝。老时,一粥一饭,自己伺。

有的因年轻时的贤淑和耐苦,性情豁达而善良。也是先苦后甜,快乐无比地过了一生。

她们,就是我们的曾祖母的缩影。我见过很多这样的老人,她们的故事,消散在风中。客家的女孩,今天不再唱山歌,但是她们应该遗传了那诗歌的美感。图片来自瑞士巴色会传教士拍摄照片。

愿,安暖伴随每个女子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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