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针灸之“寸”
“寸”是市制长度单位,10寸为1尺,1寸约合3.33cm。在针灸界,医生给患者针刺时要达到一定的深度才能“得气”,所以每个腧穴都规定有自己的针刺深度;针刺腧穴用的针具,在制作时也有一定的规格长度等等。因此无论是取穴、针具、刺法等各个环节,都不能脱离“寸”这一概念,这属于腧穴定位和刺灸法中的基础内容。
长期以来,“寸”在针灸学中所代表的具体长度尚欠清晰,加之针灸教材中关于这部分内容的阐述有所疏漏,因而习者在学习这部分内容时会产生很多疑问,不少师傅在讲授过程中也难免困惑(我也一直没搞清,所以就搜罗了一些文章,为大家说明)。笔者认为,约定每一处“寸”的具体含义是准确定位腧穴、正确进行针刺操作的前提。具体来讲,可分为定位寸、针具寸、刺法寸这3部分。
1、定位寸
定位寸即腧穴定位中的“寸”。《太平圣惠方》言:“穴点以差讹,治病全然纰缪”,腧穴定位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在腧穴的定位方法中,针灸教材中记载了4种:骨度分寸定位法、体表解剖标志定位法、手指同身寸定位法和简便定位法。4种取穴方法中有2种用到“寸”,大多数穴位的取穴是以“寸”来定位的。让人往往感到困惑的是:如果临床用不同的手指同身寸取穴,会出现一穴多个位置的现象,因此首先要明确的是,“寸”在针灸中所表示的具体长度并不相同,需要约定每种“寸”的具体长度。
首先是骨度分寸,骨度分寸出自《灵枢》,又称骨度折量定位法,是以体表骨节为主要标志折量全身各部的长度和宽度,定出分寸用于腧穴定位的方法。骨度分寸的“寸”是等分“寸”,不是绝对数值,而是相对数值,需要依《灵枢·骨度》所规定的各部位长短尺寸,按比例折算作为定穴的标准。延用至今,骨度分寸法已成为针灸腧穴主要的定位方法。骨度分寸所用的寸度,是古人对人体解剖尺寸的记录,就同一人体来讲,各部规定的寸度存在一定的比例。但骨度分寸法又不分人体高矮胖瘦,把一定部位都折作一定分寸,人与人之间的每一寸度就不一定相等。
手指同身寸取穴法,又称“指寸定位法”,是指依据患者本人手指所规定的分寸来定位腧穴的方法,目前的教材中主要介绍了常用的中指同身寸、拇指同身寸和横指同身寸(一夫法)3种。关于同身寸,最早出自《千金要方》,孙思邈在书中说道:“中指上第一节为同身寸”,又云:“中指上第节为一寸,亦有长短不定者,即取手大拇指第一节横度为一寸”。即以中指的末节长度或拇指的指间关节的宽度作为一寸,前者称中指同身寸,后者称拇指同身寸。以后《太平圣惠方》将中指同身寸改为:“手中指第二节、内度两横纹相去一寸”,此法一直延用至今。《肘后备急方》:“以病人手横掩,下并四指,名曰一夫。”《千金要方》进一步规定:“凡量一夫之法,覆手并舒四指,对度四指上中节上横过为一夫。”将食、中、无名、小指并拢,中指第二节横纹为准,量取四横指之宽度为三寸,后人称为横指同身寸。
同身寸这一取穴方法考虑到患者个体差异,具有一定科学性,且使用便利,但是3种同身寸所度量出的长度并不完全吻合。明代张介宾在《图翼》中这样评价同身寸和中指同身寸:“同身寸者,谓同于人身之尺寸也。人之长短肥瘦各自不同,而穴之横直尺寸亦不能一。如今以中指同身寸法一概混用,则人瘦则指长,人肥则指短,岂不谬误?故必因其形而取之,方得其当。”所以就有人提出应废止手指同身寸取穴法,但因同身寸具有相当的便利性,废止恐非良策,关键是针对不同部位如何选择使用的问题。
综上所述,在各种腧穴定位方法中,宜遵循如下原则:首选体表解剖标志定位法(不论是固定标志还是活动标志),其次采用骨度分寸法。以上2法仍难以定位时,在上述2种方法的基础上,辅以手指同身寸法。研究表明,临床定位上肢穴位时,适宜采用拇指同身寸;胸背部穴位适宜采用中指同身寸;头部、胸腹胁部、下肢穴位最适宜采用一夫法。
我不建议大家单独运用手指同身寸法。某些腧穴的定位,首选简便取穴法,如劳宫。有时则需灵活掌握,如风市穴,位于大腿外侧正中,腘横纹上7寸,简便取穴法是:患者两手臂自然下垂,于股外侧中指尖到达处。具体是否采用简便取穴法,就要取决于患者的体位,如取穴前,患者下肢已呈弯曲状态,则不宜采用简便取穴法。所谓腧穴是指人体脏腑经络之气输注于体表的部位,既是治疗的刺激点,又是疾病的反应点。穴本身是空隙的意思,喻脉气至此如居空洞之室。
因此定位腧穴后,具体进针操作前,还应在所找到的小范围内以手指摸索循按加以验证,凹陷处或最为酸麻胀重之处,方为该穴。正如《备急千金要方》云:“肌肉纹理,节解缝会,宛陷之中,及以手按之病者快然。”
2、针具寸
刺灸法中,毫针“寸”是表示针体长度的特定寸,并不是固定的市寸3.33cm,跟市面上的英寸也不一样,而是针灸医学上独创的毫针寸。针灸针长度是指针身的长度,不包括针柄。且包含有以下的转换规律:
当毫针寸数为整数时,1寸等于25mm,即1寸针针身长25mm,2寸毫针针身长50mm,3寸为75mm,4寸为100mm,以此类推;
既有整数又有小数时,则说法显得比较混乱,暂且以市场上卖的针灸针规格为参照吧:即0.5寸针具针身长度为13mm;1.5=40mm;2.5寸=60mm;
关于常用的针灸针的粗细,又分以下几种:0.18 0.20 0.25 0.30 0.35 0.40(直径:毫米),比如用于面部美容,针很细很短,可有效减轻进针时患者的痛苦,可选0.18、0.16直径的;而相反针的直径越大,韧性越佳,若对自己的进针技术不是很有信心,那可以用0.30直径的,若信心很不足,可以用0.35直径的,直径粗一点的针没那么容易弯,但同样的进针手法、技术的情况直径越粗,进针时患者就越痛。至于手下感觉,可自行体会。
3、刺法寸
刺法寸是针体刺入腧穴组织内的长度,在进针深度的描述中,通常教材并未讲明是否指同身寸,或是指普通的计量单位。正是由于针灸学中长度单位寸的概念不相同,所以针刺深度中应用的“寸”就目前而言,我认为概念也是模糊的。一般针灸学教材上都未作过明确的解释。论述此问题的文章也不多见,“刺一寸深”是指一同身寸深?是针刺部位骨度分寸的一寸?还是针具长度的一寸?往往让针灸初学者无所适从,就是一些搞过多年临床工作的针灸医生,也随心所欲。这样,就给针灸临床带来很大的盲目性。
比如,不论大人小孩、可针刺一寸深的穴位,很多人习惯选用一寸的针具使用,可能就受了针具长短的影响,有人则不顾患者大小胖瘦的具体情况针一寸深的穴位,就把一寸长的针全插进去。把针刺深度的“寸”与针具规格的“寸”等同起来,在常人身上不会发生医疗事故,而瘦小之人则可能发生。如果认为针刺深度寸就是指的同身寸,那么与针身的长度就毫无关系,在不同人身上针刺一寸,可以针刺规格是一寸的针深,也可以针刺规格是半寸的针深,甚至还可以针刺规格是一寸半的针深,只因他们的同身寸长不一样。
所以,如果从临床实际出发,我认为把针刺深度的“寸”理解成同身寸的“寸”,当然要比针具规格的“寸”恰当,可以依人而异,同一个穴位,在不同人身上,以同其病人本身的寸度为标准针刺,可以避免针刺得过深或过浅,既能达到最佳的治疗效果,又可防止医疗事故的发生。比如成人拇指同身寸的长度大,应刺深;小儿拇指同身寸的长度小,应刺浅。肥人拇指同身寸的长度大,应刺深;瘦人拇指同身寸的长度小,应刺浅。
就个体而言,拇指同身寸1寸所度量的长度小于一夫法(3寸)所度量长度的1/3,故从针刺安全和方便角度考虑,应采用拇指同身寸,即需进针一寸,就用患者自己的拇指在针身上度量一寸,当然进针经验丰富之人完全没必要这样做,会显得过于机械,但还是要以安全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