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想起

三月初七,自上午八点开始,一场滂沱大雨,落了足有一个时辰,将整个绍兴淋透。这场雨,从时节讲,是辛丑早春绍兴的第一场大雨;从形态讲,一反缠绵飘逸,秀美的春雨之姿,而以不及掩耳之势,瞬间似瓢泼盆倾席卷整个水乡。

在这样的大雨中漫步,是一种心情,是一种怀念,也是人生一种新的体验!

喜欢雨中漫步的我,趁着雨势略小之时,打着伞钻进雨林中……雨中摒住呼吸,闭上眼睛,用心品味这短暂时序里激烈的感知,个中滋味是如此妙不可言,这是自然的律动,是时光流逝的声音,是生命途中的风景。

春分前后正是春耕生产最忙碌的时光。绍兴地区的春耕生产中,常规的农活:割麦,割油菜,锄(翻)田,做秧田,育秧,拨秧,种田。为此,种田即是整个春耕生产的压轴戏,谁家若是田一种好,春耕也就结束。故春耕待到种田时,不管天晴落雨都得抢时间,就是雨落得最大也不停歇。

在这样的雨天里让我联想到种田。每年的种田总能遇上雨天,甚至是长雨天。不过一般的雨势是缠绵的,飘逸的,给种田的人一种朦胧的神秘感,似这等的滂沱大雨甚是少见。在众多的农活中,唯有种田是倒退着前行的,面向黄土背朝天慢慢地在田里往后移动,脚在田畈的泥泞中淌出二道长长的辄迹,脚下软滑可人,弯下腰,昂着头,眼睛望前,看准自己种的左边一株秧苗,让其与前面的秧苗对齐,以保证种田的质量。直要直得透,弯要弯得秀,左手分秧,右手接着后往田种,秧苗株数的多少,种的深浅,垂直程度,都是根据要求,凭自己的经验而为。每种完一个秧,有机会直起腰,往身后拿秧,接着种,这样重复着,直到种到田塍到。但往往为了速度,而不直起身拿秧,以求进度。因为,只有种田在前面的人,在其左右都能拿到秧,不至于到身后无秧可取。而种得慢的人,俗称“坐轿”的,则会越来越慢。为此,这种田就成了所有农活中最苦最累,也是技术含量最高,而且对收成有直接影响的重要的农活。所以自古把农民称为“种田人”。

这样的雨天,总是戴着斗笠,穿着簑衣,赤脚并将裤脚卷得高高的,全副“武装”上阵,那怕落得最大的雨,也不影响种田人的种田。这种情境下,在空旷的田间,天上地下只剩下刷刷的种田声,以及硕大雨点击打田中泥浆与头上斗笠,身上簑衣,还有秧苗叶上的天籁的声音。此时,疲乏中的思绪总是那么特别的漫长,特别的遥远……

如今的我,雨中漫步,那尘封已久的情怀和记忆,此刻都象久违的云烟,在眼前萦绕晃动,眼前整个的世界有种飘渺和梦幻的感觉。这感觉是寂寞的绽放,是孤独的宣泄,是一种情感的无声倾诉。

雨越落越大,雨声打破了越城大地的安宁,苍穹尽情的向大地倾注着它的情感,诉说着它昨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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