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抱朴子·外篇》卷36交际5厚则爱生薄则嫌结
题文诗:
操尚异犹,金沉羽浮.志好乖次,火升水降.
苟不可同,造化之灵,大块之匠,不可使同,
何可强乎.余所禀讷,天挺笃懒,诸戏弄事,
弹棋博弈,皆所恶见;飞轻走迅,游猎傲览,
咸所不为,不喜嘲亵.凡此数者,时世所好,
莫不耽之,余悉阙焉,故亲交者,所以尤辽.
加以挟直,好吐忠荩,药石所集,甘心者鲜.
超然物外,而又欲勉,之以学问,谏去驰竞,
止其樗蒲,节其沉湎,此又常人,所不能悦.
毁方瓦合,违情偶俗,人之爱力,甚所不堪,
欲好日新,安可得哉.知如此而,不辩改之,
可不谓之,暗于当世,拙于用大?交而不卒,
合而又离,则其两受,不弘之名,失克终美.
夫敦厚则,亲爱生焉,而刻薄则,嫌隙结焉,
自然之理,可不详择?为可临者,觞而拊背,
执手须臾,欲多其数,而必其全,吾所惧也.
【原文】夫操尚不同,犹金沈羽浮也。志好之乖次,犹火升而水降也。苟不可同,虽造化之灵,大块之匠,不可使同也,何可强乎!余所禀讷马矣,加之以天挺笃懒,诸戏弄之事,弹棋博弈,皆所恶见;及飞轻走迅,游猎傲览,咸所不为,殊不喜嘲亵。凡此数者,皆时世所好,莫不耽之,而余悉阙焉,故亲交所以尤辽也。加以挟直,好吐忠荩,药石所集,甘心者鲜。又欲勉之以学问,谏之以驰竞,止其樗蒲,节其沈湎,此又常人所不能悦也。
【译文】操守崇尚的不同,就像是金属下沉羽毛浮起;志向爱好的差别,就像是火向上升水向下降。如果不能够相同,那即使是大自然的灵气,上天的巧工,也不能让他们相同,怎么能靠强力达到呢!我天生来口齿笨拙脑筋愚钝,再加上生性懒惰,各种玩耍的事情,博戏下棋之类,都讨厌看见;至于飞鹰走犬,打猎游览,都不去做,特别不喜欢嘲弄玩笑。凡是这几件事,全都是现在社会上所喜好的,没有不沉溺于此的,而我全都没有,所以我所亲密交往者尤为稀少。加上性格直爽,喜欢尽吐忠言,药物和针石加在病人身上,感到快意的很少。又要用学问来勉励人家,劝人不要驰逐争抢名利,阻止人家玩博戏,节制人家沉溺于嗜酒,这又是一般人所不能高兴的。
【原文】毁方瓦合,违情偶俗,人之爱力,甚所不堪,而欲好日新,安可得哉!知其如此而不辩改之,可不谓之暗于当世,拙于用大乎?夫交而不卒,合而又离,则两受不弘之名,俱失克终之美。夫厚则亲爱生焉,薄则嫌隙结焉,自然之理也,可不详择乎!为可临觞者拊背,执手须臾,欲多其数而必其全,吾所惧也。
【译文】毁掉棱角才能与陶盆相合,违背真情才能与俗人对等。人们吝惜气力,实在让人受不了,而想让他们一天比一天好,怎么可能呢!知道他们这样而不加分辨指正,能够不说是对现实社会暗昧无知,笨拙于驾驭大事物吗?交往却不能到头,先和睦而后又分开,那么两边都要得到不够宽弘的名声,都要失掉有始有终的美誉。敦厚就会产生亲密友好,刻薄就会造成猜忌隔阂,是很自然的道理,能不审慎选择吗!为能在酒席前拍拍背,握一下手,就要交往很多并且各方面都好的人,这是我所畏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