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关中历险记（记实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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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 默

1932 年 4 月，震惊西北地区的两当起义遭遇失败！ 担任这次起义的主要领导人许天洁、吕剑人同时被捕入狱。习仲勋成功脱险后来到关中地区。

次年三月间，习仲勋在照金扬柳坪与刘志丹、谢子长不期相遇，志同道合使他们第一次走在了一起。后随刘志丹、谢子长一同创建了以照金为中心的陕甘边革命根据地。

1934 年夏天，陕西省委书记杜衡主观臆断，坚持执行错误的“左”倾冒险主义路钱，提出放弃照金根据地发展，主张南下，建立以渭（南）、华（阴）为中心的革命根据地，妄图策划发动第二次渭华起义。结果使起义惨遭失败！部队被国民党军分割包围……省委书记杜衡在突围中不幸被捕，后叛变投敌。致使党在渭华地区的许多秘密组织接连遭到破坏！许多革命党人士被敌人逮捕杀害！

时为深秋时节。二十一岁的习仲勋带领一部分游击队员冒死冲出敌人重围，向北继续撤退。这时队伍仅剩下不到二十人。当来到龙阳一带时，突然间又冒出来一股国民党的地方保安队，这帮人穷凶追击，情况十分危急！为掩护习仲勋安全脱身，十几名游击队员以及警卫人员全部牺牲，习仲勋也不幸中弹。慌不择路，急情之下，习仲勋忙闯进一农户家院。一位老人正在院子里挆柴禾。忽听有人在喊：“大叔，快救救我！”老人猛抬头一看，見是一名满身血迹的年轻人站在院子中间，手里握着一把手枪。老人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忙站起身：“快跟我来！”老人家领着习仲勋经过厨房来到后院。他赶忙打开地窖，让习仲勋下去，并叮嘱道：“藏好，别出声，不管外边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出来。“老人家把习仲勋安顿好，若无其事地刚走到院子里，几个保安队员就冲进来大喊大叫：“老头，刚才有个受伤的游击队员是不是跑进你家院子了，你赶紧把人交出来，否则可是要掉脑袋的！””不知道啊！没看见什么游击队员。”老人家回答的很干脆。“都给我仔细地搜，挨家挨户地搜！我就不信了，一个受伤的游击队员，他还能跑哪去？”一名手里提着盒子枪的保安队头目对手下人命令道。于是，他们一涌而进，满屋子翻箱倒柜地寻找起来……“队长！这儿有血迹！”一名队员在厨房门外喊道。那名队长赶忙跑过去，在厨房前的地上，果然发现了几滴新鲜的血迹。老人家正在院子里挆柴禾，忽一听，坏了！！他赶忙拿起砍刀，毫不犹豫朝自己的左手上豁了一下，鲜血顿时流了下来……他立刻用右手捏住了伤口。这时那名队长来到老人面前正要质问，但见老汉两手都是血，立刻愣住了：“这这这……怎么回事？”“什么怎么回事，是我挆柴禾不小心弄破了手。”保安队长瞪大眼珠子，觉得有些离奇！但却无话可说，只好带着手下的队员灰溜溜离开了。

当习仲勋得知是老人家不顾个人安危，竟然用“苦肉计”巧妙瞒过了敌人，才救了自己一命。他万般感激，立刻跪地谢拜老人家，老人忙将习仲勋扶起：“快快起来，千万使不得，你们这些有血性的青年人为我们穷人打天下连命都不要了，我老汉流点血算啥呀！”由于受伤失血过多，加上这一阵折腾，习仲勋觉得一阵眩晕，便摔倒在地上……他这一躺下一连三天三夜也没醒来。老两口忙前跑后，又是请医生，又是给习仲勋灌药熬鸡汤，像待自己的亲儿子一样无微不至的悉心照顾，终于使习仲勋一天天好起来。

老人的儿子在蒲城县一家饭馆当伙计。这天，小伙子正好从县城赶回来，顺便带回一条消息：几天前在大街上看到一张告示，上面有好多名革命党人被国民党士兵枪杀的照片，另外旁边还有一张通缉令，上面有张面目不太清楚的画像。小伙子虽然不识字，但听旁边的说是悬赏捉拿一名共产党的主要头目习仲勋。习仲勋一听，非常震惊！肯定是我党有人叛变投敌了，而且这个叛徒一定掌握着党的重要机密。但他却想不出这个人究竟会是谁。意外的消息，让习仲勋再也躺不住了。他必须得尽快返回照金去，根据地有许多工作需要他去做。算起来也有十多天了，尽管他的枪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他心急如焚啊！

一听说习仲勋急着要走，老人家再三挽留，但却留不住他归心似箭的决心。于是老两口连夜烙饼子，为习仲勋准备干粮。他们的儿子狗旦，也不管父母愿不愿意，他也要跟随习仲勋一起走，恳求他收留。习仲勋当然乐意带上小伙子一起走，只是担心老人们不同意。但老两口却扭不过儿子倔强的脾气，只好由着他了。这样也好，路上也相互有个照应，跟着习仲勋也算是走上了一条正道。

往北去的各条大小道路都有国民党部队和地方武装严防把守。为防止万一，习仲勋装扮成一副商人模样，由于他的伤还没有好利索，所以老人家还为他准备了一根拐棍。

次日清晨，两人早早就上路了。他们绕道蒲城县，路经保南、义龙，翻过了一座小山，前面便是唐光陵了。这时，习仲勋感到浑身乏力，伤口也在隐隐作痛！他打算在唐光陵将就一晚上，第二天再继续赶路。可狗旦却不同意，他说唐光陵是个古代陵墓，阴森瘆人，大白天人们搭这经过都有点害怕，晚上谁还敢在这过夜。“再坚持一会儿吧，大哥，过了唐光陵，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小村庄，我们就在那借宿一晚上岂不更好。”“行，听你的。”来到前面的村庄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习仲勋坐在村口歇息，狗旦便前去打探。好一会功夫，狗旦才回来说他找到合适的人家了，然后他搀扶着习仲勋向村里走去。

这家的主人是一个姓苏的孤老头，他老伴几年前就去世了，儿子外出好几年了一直杳无音信，两个女儿也已出嫁多年了。听说有人要借宿，老人家满心欢喜！又是让坐，又是烧水做饭，虽然只是开水煮白菜，面糊糊，玉米面饼子，但俩人却吃得津津有味，也填饱了肚子。

苏老汉虽然罹难不幸，但毕竟已是过去多年的事了，他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仍然笑呵呵。也许是一个人孤僻太久的缘故，今晚凑巧遇到两个年轻人，他的话匣子一下子被打开了。老汉似乎阅历很深，天南地北，论古道今，他说的都是一些传奇故事和名人轶事。由于两人赶了一天的路程，浑身乏力，特别是习仲勋，他的伤口一直作痛！但还是迷迷瞪瞪睡着了。

习仲勋和狗旦醒来时天早已大亮，热心肠的苏老汉早已为两人烙好了玉米面饼子，让他们带在路上吃。老人家的盛情款待让习仲勋非常感动，，他兜里面仅剩下四枚银元，他掏出两枚交给老人。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肯收。没办法，习仲勋趁老人不留意时只好将银元偷偷塞进他的被窝里。那年月老百姓的日子是最艰难的，习仲勋和狗旦每人只带了几个烙饼，其他的全给老人留下了。

大孔镇是通往洞子沟方向的必经之路，也是东西往来的一个交差路口。街上人来人往，在交差路口处果然有十多名保警队人员持枪守在那儿。习仲勋将围巾向上拉了拉，使他的半个脸都被遮在围巾后面，他手伸进兜里取出唯一那两块银元藏在衣袖里。“站住！你俩是干嘛的？要去哪里？”“我们去北边收点山货。”狗旦开口说道。两名警员上前例行检查，从上到下在他们身上摸了个遍，检查完俩人的包袱，又开始查看他们的手。一名警员抓起习仲勋的右手看了又看，然后问道：“你究竟是干什么的？我看你这手摸过枪吧？”“怎么会呢，我这是长时间干活磨的。”“你完全在撒慌，我看你根本不像是农民。”“请长官开恩，放我们过去吧，”习仲勋声音很低，随即取出袖口里那两块银元塞进他手中：“也只有这么多了，别嫌少，”“好说好说，这两人没啥问题，让过去吧。”这名警员摆了摆手大声说道。

习仲勋和狗旦这才安全通过了大孔这道关卡，两人也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还是大哥有办法，真了不起！我刚才吓得心嘟嘟直跳！”狗旦对习仲勋竖起大母指夸赞道。“其实我比你更担心，要不是那两块银元那麻烦就大了。”

前面不远处出现一道山梁。这应该就是人们所说的“无梁店山。山并不算高，在关中北部充其量也就是丘岭。但道路崎岖，乱石交错，荆棘丛生，山坡上稀稀拉拉生长着一些柏树。山顶上有一座庙宇式的古建筑房屋，掩映在荆棘丛林中。面积不大，又经年失修，外观已显斑驳陆离，但整体还算完好。奇观的造型，完美体现出古代人们超群的设计艺术和独特的建造风格。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这座别致的建筑却并没有用横梁来支撑，而是用无数根圆木相互交错连接搭建而成，真可谓是巧夺天工，奇观而壮举！据说是古代木工大师鲁班当年所建造。后来便成为南来北往路人纳凉歇脚的地方。人们称它为无梁店，无梁店山便由此而得名。此刻的习仲勋，无心思观赏这座奇特的古代建筑，他心里只想着如何才能够彻底脱离险境，安全回到渭北地区。

狗旦一个人出去找水了。习仲勋向北俯视观望：山下便是洞子沟，他今天将要从这里通过，然后到达渭北地区。听苏老人家讲，沟底有个村子，住着七八户人家，但却有国民党地方保警人员长期驻守在这里，主要盘查所有过往行人。

队长是一名叫唐喜成的年轻人，由于说话鼻音太重，总让人听不太清楚，因此，人们总习惯叫他“哼齉”喜成。时间长了，这也就成了他的雅名。大孔一带的所有保警队人员都在他管辖范围。颇有名气的“哼齉”喜成，为何却来到这偏僻的山沟沟里担任防守任务，说来这里曾

一直流传着一段有关他感情色彩的传奇故事：几年前的唐喜成，喜欢游手好闲，风流成性，尽管长相差，还总是经常和一些漂亮的女孩嬉戏逗乐，并时常逼着女孩子嫁给他做媳妇，女孩们一见着他就躲得远远的。同村里有个富家女孩冯玉艳，风流艳丽且好看，她却不害怕唐喜成对她百般纠缠，反倒觉得，他人虽然长得有点丑陋，但本质并不坏。和唐喜成接触时间长了反而有点喜欢上他了。于是她便对唐喜成说：“你再这样下去没有一个女孩子愿意嫁给你，你得学点好，学点真本事，得走正道！别再成天总是缠着那些女孩子们不放！男人要有男人的本能和尊严。”

听了冯玉艳的劝告以后，唐喜成一夜间仿佛变了个人，再也不像以往那样吊儿郎当、无所事事了。冯玉艳还亲口对他承诺：只要你走正道，做个堂堂七尺男儿，我冯玉艳这辈子愿意做你的女人！

唐喜成后来果然学好了。他不仅练得一身好功夫，还给他那些个猴朋狗友传授自己的武功。由于都是贫苦出身，为谋求生活，唐喜成和他那些弟兄们干起了打家劫舍的营生。专门打劫富豪家的财物，夺取他们的粮食，然后再救济给穷苦人们。在大孔一带可算是轰轰烈烈。

可是不到一年时间，唐喜成和他手下弟兄们就被国民党蒲城县政府镇压抓捕。他们对唐喜成施行威逼利诱，劝降其为他们所用。但唐喜成宁死不从，随后被关压在蒲城县监狱。在此之前，冯玉艳已经答应过要嫁给唐喜成。可冯玉艳的父亲坚决不同意，他非要把女儿嫁给有钱人家。女儿拧不过父亲，只好暂且应了那门亲事。偏偏就在这时，唐喜成就出事了。冯玉艳所寄托的希望破灭了。她一气之下就嫁给了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

唐喜成在牢狱中没能耐受住国民政府酷刑的轮番折磨，加上他们用金钱收买，终于使唐喜成屈服，并答应为他们效力，加入了县保警队。

当他听说冯玉艳已经嫁给一个有钱人，他心肝欲碎，悔恨交加。从此，他不再提婚姻，也不再想信任何女人。

冯玉艳的丈夫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因为女人和别人争风吃醋，结下怨仇， 一年之后，被人暗杀。他们没留下一男半女。不久，冯玉艳又改嫁到了洞子沟。

可是不知为什么，不到一年时间，冯玉艳的第二任丈夫又一夜间离奇死亡。接连不断的致命打击，使冯玉艳对人生几乎绝望。她把自己禁闭在家里多日不迈出门坎一步。她依旧还那么艳丽如花，但却没一个男人敢接近她，她成了男人们眼中的灾星。

远在蒲城县保警队的唐喜成闻知冯玉艳的不幸遭遇后，坐卧不宁，寝食难安。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应当去好好关心和爱护这个苦命的女人。曾经是多么的喜欢她，爱慕她，为什么就不能主动去找她，和她重续新弦？他才不嫌弃她是寡妇，也不管她愿不愿意，那怕她伤男人也好，克男人也罢，被她克死岂不更好！

唐喜成已经决定了。他向上级如实反映了情况和他真实的想法， 要求带领一部分警员去洞子沟担任值勤任务。上级很快批准了他的请求。随后，唐喜成便带着保警队一帮兄弟，荷枪实弹，威风凛凛来到了洞子沟……果然是命中注定的姻缘，两人情意相投，和睦相处。一年后他们孕育出一个胖小子…….

狗旦果真找到了泉水，他自己先喝了个够，然后又满满的舀了一碗端来让习仲勋喝……习仲勋觉得，像唐喜成这样一伙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本质不坏，出发点也是正确的，既有侠肝义胆的气魄，也有替天行道的大无畏英雄壮举。然而却站在了与人民为敌的对立面，完全是被迫的，处于生活上的无奈。何况他还有这样一位通情达理的女人，习仲勋似乎有种胜利在望的喜悦感，但更多的还是担忧！不管是凶是险，他只有勇敢面对。

洞子沟笼罩在一片浓郁的林荫下，沟深林密，阴森幽静，虽有沟壑岔口，但只有一条人行小道一直通往北川。在沟底较为宽阔地方，坐西朝东的一面悬崖下，有一排土窑洞和几间房屋。住着七八户人家。

习仲勋和狗旦远远就看到，有一只圆木做的障碍物横档在村口路上。两人刚接近木头，便有两名保警队员从旁边的执勤房里走了出来，“你们是干嘛的，要去哪里？”“我们来找唐大哥。”“谁是你大哥？”两名警员上前准备例行检查。“'哼齉’喜成是我大哥啊！”“我们队长是你大哥？”两名警员十分惊讶。这时，执勤房里又出来两名警员，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习仲勋。“怎么？不相信吗？”习仲勋一幅镇定坦然的样子。“信信！快去告诉大哥。”

工夫不大，一名警员跑回来说：“大哥让把人带过去。”这时两名警员对习仲勋他们进行了仔细搜查，之后又捆绑起来，蒙上面布，才放心地把人带走了。

习仲勋和狗旦被带到一间屋子后被解开了绳子，除去了面罩。习仲勋揉揉眼睛，定了定神，他一眼断定坐在“八仙桌”旁的三位，中间的那名黑脸膛、满脸横肉的男子定是唐喜成。他先法制人，开口称道：“唐大哥近来可好！您还认识我吗？”对方迟疑了下便答道：“噢！原来是弟弟到了，哥哥多有得罪！失敬失敬！"唐喜成双手抱拳以作道歉。他忙吩咐手下人看茶让坐，然后又吩咐左右两旁手下暂且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这时，唐喜成问习仲勋：“你刚才叫我大哥我还真有些莫名其妙，我们并不认识啊！”他把声音压的很低。“我们是不认识，可你替天行道，行侠仗义的威名如雷贯耳，没人不知，没人不晓啊！”“原来你这么了解我，那你是……”唐喜成有些激动。“你当年在蒲城县以北闹得轰轰烈烈，老百姓称你为英雄！人人皆知啊。”“唉！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如今走的却是一条不归路，我对不起家乡父老啊！”“其实你有你的苦衷，也是迫不得已，老百姓都能够理解。”“可我从没做过危害老百姓的事啊！”“这点我相信。”“还是兄弟你了解我，就冲你这些话，你这个兄弟我认了！看你也不像是一般之人，今天能来找我想必定是有事相求，小弟尽管开口，只要哥哥能办的到。”“大哥真不愧为人中豪杰，干炼利落，佩服！”习仲勋之前的所有担忧此时全被消除……

唐喜成吩咐手下人摆宴席，盛情款待，为习仲勋接风洗尘。习仲勋不胜感激，但并无心思在此逗留，他只想尽早离开这里。见习仲勋执意不肯留，唐喜成也就不再勉强，但却为他准备了一些银两，作为盘缠带在路上享用。

唐喜成亲自送习仲勋到大门外路上，并说了一些嘱咐的话，这时习仲勋猛然间转过身，从内衣兜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唐喜成说道：“兄弟我没什么东西留给你，这是我一张照片，送给大哥留做记念，背面有我的名字，如果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将来有一天，你若遇到什么难处，就拿着这张照片来找我，兄弟我一定会帮你的……”

习仲勋和狗旦告别了唐喜成，踏上了北上的征途。 这时天色已晚，霞光染红了半个天空，这预示明天的太阳会更加明媚灿烂……

全国解放后，唐喜成被共产党抓捕归案，在押期间，唐喜成忽然想起来习仲勋当年曾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向政府提出，说他家里有一件东西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于是他回到家里，找出习仲勋那张照片交给了政府。后经查证，确有其事，唐喜成不仅没罪，而且还是大功臣。

作者简介

王默，实名王兆顺，陕西省铜川市印台区人。90年代发表作品。代表作有《苦果》《命运》《不是女人的错》等短篇小说，以及中篇小说《女人花》随笔等，先后在各家杂志及微信公众平台发表。纪实文学《一支活跃在渭北山区的农民武装》、散文《抹不去的记忆》《百年古居与千年古槐》《百年窑洞我的家》在杂志及微信平台发表。现为铜川市雪山书画院会员；华夏精短文学学会会员及签约作家；文学艺朮联盟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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