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这场世纪大和解,我们等了20年!

赵丽蓉走了,赵本山、宋丹丹也相继告别了小品舞台。

春晚似乎越来越不重视语言类节目了。

这是几年来,我最直观的感受。

但看到陈佩斯的那一刻,却又有了那么一丝丝侥幸。

终于,我们真的等到了陈佩斯重回荧屏。

等到了腰板最硬的喜剧之王。

这一天,观众盼了足足二十多年。

文章开始前,我想先问大家两个问题:

每年春晚,你最期待什么?

历年春晚,你能记住什么?

我想,我的答案可能会和大多数人一样。

小品。

但我们要知道的是。

在陈佩斯之前,中国没有小品。

把时间线往回拽。

1983年,陈佩斯摸着脑门说了句大实话:

“春节联欢晚会是真够无聊的。”

“歌手能唱歌,相声演员能说相声,但影视演员却只能诗朗诵,忒没劲。”

就凭这两句话,中国才有了小品。

1984年,《吃面条》登台春晚一炮而红。

那个小品,迄今为止也是无实物表演的顶峰。

三十岁的陈佩斯,捧着一个瓷碗走进了千家万户。

转眼,就成了家喻户晓的小品演员。

后来陈佩斯回忆说:

“演到一半的时候,发现台下的凳子四处散落,很多人盘腿坐在地上,后来才知道,是小品太搞笑,观众笑得直不起腰,只能坐地上。”

观众从没有这么快乐过。

即使在上台前,这小品还是别人口中的垃圾。

是肤浅、没内涵、没深度的糟粕。

但此后,陈佩斯成了春晚的常客。

他诠释了一个又一个有血有肉的小人物,承包了除夕夜所有的笑声。

他自以为,事成了。

殊不知,这并非命运之神的眷顾。

走红,也是他消失的开始。

春晚面前,陈佩斯是第一个敢站出来说不的人。

他腰板出奇的硬,站得也出奇的直。

冲突,从1988年开始。

那一年,陈佩斯带着小品《狗娃与黑妞》彩排。

过程中,陈佩斯希望作品能够用单机拍摄,借用电影蒙太奇手法。

这么做的初衷,都只是为了更好的呈现。

但这个想法换到了什么?

导演居高临下的一句:

“一边儿去,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两年后,矛盾再一次升级。

不长记性的陈佩斯,又一次在彩排中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一次,导演非但没同意,还直接剪掉了一段非常重要的过场戏。

辛苦一年的作品,瞬间面目全非。

按理说,陈佩斯总该学乖了。

但谁承想,他一身硬骨头,死活学不来奉承和弯腰。

1998年,当他的意见再一次被导演拒绝后。

陈佩斯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了春晚:

“这届春晚,我不上了!”

自此,他就再也没迈进过央视的大门。

陈佩斯到底图什么?

没有人知道。

他好像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从来不贪图名利,却非要对作品和观众负责。

在唯利是图的娱乐圈里,他就是个愚昧的异类。

离开春晚后,陈佩斯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他以为,自己摆脱了枷锁,拿回了话语权。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盘盘盗版光碟。

创作未获自由,侵权变本加厉。

1999年,央视擅自出版了陈佩斯历年小品的光盘,并作商业化变现。

这种事,在当年并非个例。

在知识产权尚未普及的那个年代,这样的做法似乎没什么问题。

所以,站出来说国王没穿衣服的陈佩斯,就成了那个令人瞠目的孩子。

他一纸诉状,将央视告上了法庭。

这纸诉状,很快在内娱炸开了锅。

人们都劝陈佩斯,要试着委曲求全,要学会忍气吞声。

那可是央视啊。

得罪了它,于演员而言无异于自掘坟墓。

然而,陈佩斯一句也听不进。

他只是说:

“我只知道这个世界应该是有规矩的世界。”

“如果我接受强权,那我的后代一定会为我感到丢脸!”

这句话,说得是字正腔圆。

每个字,都砸得掷地有声。

最终审判的结果不问可知。

央视败诉,陈佩斯获法院判决的16万元赔偿金。

但这次胜诉的代价,太大了。

转眼,广电系统下的所有平台都没了他的身影。

其中没有禁令,反倒是上行下效的悲哀。

再之后,他的影视公司收益也愈发惨淡,继而宣告破产。

陈佩斯,彻底消失了。

被封杀后,陈佩斯日子过得艰难。

一次,女儿要交学费。

他翻遍口袋,却也凑不齐280元。

昔日的小品之王,生活如坠冰窟。

但他宁愿上山种树,也不愿向央视低头。

1999年,陈佩斯扛着锄头进了山。

他每天捡树枝枯叶生火,吃大锅饭。

媒体报道说,从不服输的陈佩斯,那时会站空无一人的山头上泪流满面。

就这样,他整日顶着风吹日晒,苦苦干了两年,终于攒下了30万。

这笔血汗钱,他一分不剩地砸进了话剧舞台。

那两年,话剧挤不出半点油水。

话剧演员,也削尖了脑袋往影视队伍挤。

话剧体制内的朋友都劝他:“如果你不怕赔钱的话,那就做吧。”

陈佩斯,又一次做了世俗眼中的傻子。

他拿着仅剩的两本存折,赌上了全家的幸福。

不成想,孤注一掷的陈佩斯竟然又做成了。

他的首部话剧《托儿》全国巡演百余场,创下了千万的票房神话。

紧随其后的《亲戚朋友好算账》、《阳台》等作品也广受好评。

无论是小品还是话剧,陈佩斯都是教科书一般的存在。

但他头上却没有一顶桂冠,身上也不加半点殊荣。

他只是说:

“没有获奖,我是一个非常干净的人”。

陈佩斯又火了,媒体评价道:

“蛰伏3年,没在春晚看见陈佩斯的观众,很快把他们的期待转化成了票房。”

但很遗憾,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还是学不会懂事。

他并没有吸取教训。

反倒始终如一,不谄媚,不低头。

当地电视台录像,他就当场罢演。

想看戏,就得买票。

再大的领导,到他这儿也没有半点面子。

他字句铿锵:

“这个社会已经这么烂了,还要再把余生这么烂下去吗?”

陈佩斯总说:

“我这人有个毛病,就爱跟仗势欺人的过不去。”

倏尔二十年。

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依旧立得笔挺。

就像朱时茂说得:

“他太倔,太认死理。”

这份倔,是对表演的毕恭毕敬。

这死理,是对艺术的敬畏之心。

对一个演员的最高评价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经常在想。

直到后来,我看到这样一则争论:

到底是央视春晚成就了陈佩斯,还是陈佩斯成就了央视春晚?

这个争论,其实无所谓答案。

因为它只此一个,也只在陈佩斯身上出现过。

甚至赵丽蓉、赵本山、宋丹丹都不再有。

问题存在本身,就已经是对一个演员的最高评价了。

我知道,看到这个争论一定会有人问:

陈佩斯凭什么?

他凭的是对喜剧的热忱;对舞台的尊重;对艺术的向慕。

是那一身铮铮铁骨。

毫不夸张的讲,整个90年代,都属于陈佩斯。

对于他的作品,豆瓣上有这样的评价:

他能够操一口标准普通话,几乎不使用任何俚语进行表演,而当代喜剧离开方言和网络潮词,离开了所谓的段子,几乎无法续命。

他的小品,从没有方言。

他的表演,从没有挖苦和歧视。

他不靠卖拐博君一笑,不靠性别寻求笑点,更不靠着东拼西凑的段子过活。

他塑造的,都是些毫不起眼的小人物。

但他就能硬凭这些小人物,辛辣的讽刺社会的不公。

相比起后来的小品演员,陈佩斯高级了不知多少。

这随便一点,都是绝大多数演员一生都不能企及的高度。

再一次看到陈佩斯登台央视,我先是惊讶,后是欣喜。

让我惊讶的,并不是央视的邀请。

而是陈佩斯的答应。

看似妥协背后,是彼此的成全。

观众想念陈佩斯,更怀念那个属于小品的黄金时代。

今天,荧幕上充斥着跳梁小丑。

你听,是谁说观众不需要优质的语言类节目?

你看,陈佩斯回归后那一片倒的欢呼与喝彩。

我们,总算等到了陈佩斯。

这一天,观众等得太久了,我们等得太久了。

我们在等的,不只是喜剧之王的复出。

而是一个铁骨铮铮的艺术家。

和那个小品的黄金时代。

陈佩斯和春晚互相成就的黄金时代。

总而言之。

陈佩斯,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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