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DE论文速递：进口竞争和企业创新：来自中国的证据
进口竞争是否增加了一个国家的创新活动？文献研究的结果表明，这在不同的国家情况是不同的，“发展中经济体存在非常强烈的促进作用，欧洲存在这种促进作用的证据占了很大比例，而北美洲促进和抑制的情况都有发现（Shu和Steinwender，2019）“。所以，进口竞争对创新的影响仍然不清楚，这些不同区域存在差异的原因也尚不清楚，Liu et al.(2021)这篇文章使用中国企业层面的数据进行了验证。
1. 研究概述
文章使用了WTO行业层面关税数据、国家知识产权局的企业专利申请数据以及中国工业企业数据，使用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作为准自然实验，对中国入世后贸易自由化引起的进口竞争对企业创新的影响效应进行了探究，作者在保证了不同数据库合并质量较好的前提下，进行实证分析并做了一系列详细的假设检验和稳健性检验，保证了估计的可行性和稳健性，最后对企业生产率和申请专利类型的异质性进行分析。
研究设定了2001年11月中国入世的时间点，中国在2002年开始履行关税减让承诺。中国的关税减让在行业间存在着很大的异质性。本来高关税的行业在入世之后经历了更多的关税减让。这种贸易自由度的差异性导致了行业面临进口竞争程度的不同，允许文章可以使用DID法进行识别。即对比分析了面临高进口竞争增长行业和低进口竞争增长行业。
使用匹配后的中国数据，文章发现进口竞争降低了企业创新；总的来说，入世后经历了更大贸易自由化的行业，专利申请下降得更多，结果通过了一系列的稳健性检验。这种对创新的负向效应和熊彼特效应一致，即进口竞争减少了创新的边际报酬，因此削弱了事前创新的动力。此外，从异质性结果中发现，高生产率的企业遭受进口竞争后创新下降，但对低生产率的企业来说并不显著，这和创新理论中的竞争逃离效应（escape-competition effect）不一致，和偏好效应（preference effect）一致；进口竞争对发明创造、实用新型专利有抑制作用，但对外观设计专利不显著，说明对创新有促进作用的知识溢出效应存在于外观设计专利中。
本文的贡献在于：首先，从中国的视角来研究进口竞争和创新的关系；其次，入世初期需要履行加入WTO的承诺降低关税，以中国入世作为进口竞争的处理效应，是一个很好的识别；最后，文章还做了一些重要的异质性研究，如企业生产率和和专利类型等。
2. 实证模型设定
下标f代表企业，i代表4位行业，t代表时间。作者将2001年高（普通平均）关税的行业设定为处理组，Tariff记为1，低关税的行业设置为对照组，Tariff记为0，将2002年作为冲击时点，2002年及以后的年份post记为1，2002年以前的年份记为0。被解释为企业申请专利总数，模型中做了对数处理。此外，作者还控制了一系列控制变量，以及企业和时间固定效应，聚类到了行业-时间层面。
根据下表的回归结果，第（1）列控制了企业和时间固定效应，第（2）列加入了一系列控制变量，第（3）-（5）列控制了国企改革和外资管制放松的影响，第（6）列使用了加权平均关税计算的行业层面关税，第（7）列考察了创新的扩展边际，第8列研究了创新的集约边际。可以发现，核心解释变量的系数一直显著为负，结果十分稳健，说明中国入世后，高关税的行业相比于低关税的行业，创新活动受到了抑制。
3. 进口竞争渠道分析
而中国入世后，关税下降是否就意味着进口竞争更加剧烈？作者进一步对这一问题进行探究。下表第1列将被解释变量更换为6位行业层面的进口，由于大量0值的存在，使用PPML的方法进行估计，可以发现入世后高关税的行业的进口显著上升，验证了进口竞争的存在。
此外，作者还排除了其他渠道的影响，第（2）列加入了出口关税的影响，发现出口关税的交互项并不显著，且核心解释变量系数依旧显著为负；最后，作者加入了中间投入关税的影响，第（3）发现核心解释变量的系数依旧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4. 异质性分析
虽然文章发现的中国贸易自由化之后，出现的是创新的熊彼特效应，但是还有很多文章发现的是对创新的促进作用，接下来通过异质性分析进行进一步探究。
1、生产率异质性
从下表可以发现，对低生产率的企业不显著，对高生产率的企业显著为负，和偏好论保持一致，但和竞争逃离论不一致。竞争逃离论指高生率企业通过创新来规避和竞争者们竞争，偏好论指低生产率企业的经理人会受到激励去创新以求生存。
虽然竞争逃离和偏好效应都预测进口竞争会增加企业的创新动机，但它们对不同初始生产率水平的企业有不同的影响。前者关注的是创新前的市场回报，即信息产业的激烈竞争降低了企业的现有利润，从而推动了企业的创新，由于在中国，外国出口商通常比国内企业生产率更高，意味着最初生产率更高的企业有更大的动机进行创新，以逃避外国进口的竞争；偏好效应主要集中在低效率上如管理松懈等，而进口竞争有助于约束这些低效率的活动，促进企业创新，由于生产率较低的企业有相当大的提高效率的空间，偏好效应会对这些企业产生更大的正进口竞争效应。文章发现对低生产率企业的负面影响较小，支持偏好效应的论点，但不支持竞争逃离效应。
2、专利类型异质性
从下表可以看出，核心解释变量对外观设计专利不显著为正，对实用新型和发明专利显著为负，且发明专利的效应更强。专利类型的异质性差异，特别是对外观专利的不显著，体现了竞争的促进效应，因为一个从进口竞争中获得的潜在好处是，进口产品包含了囯外的先进技术或新产品特性，可以给发展中国家的国内企业带来知识溢出作用。
5. 结论
贸易自由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一直是全球化讨论的热点问题。在文章中，作者研究了贸易自由化是否对企业创新产生的积极或消极影响，这被认为是长期经济增长的关键决定因素之一。为了建立贸易自由化与创新之间的因果关系，作者运用DID方法，使用中国加入WTO这一准自然实验来进行研究。具体而言，中国入世后的关税削减在行业方面具有很大异质性，在此基础上文章比较了自由化程度较高的行业和自由化程度较低的行业的企业。
文章得出了贸易自由化对企业创新有负面影响的结论，并且通过了一系列的检验。此外，作者发现了企业生产率和创新类型的异质性，这些异质性的结果也一定程度上支持了创新的偏好效应和溢出效应，补充了目前贸易自由化影响效应的文献。虽然文章可能无法完全解决此前文献中发现的不同国家的混合效应，但结果显示了创新效应存在潜在异质性，例如，由于熊彼特效应的负面影响，贸易自由化可能不利于基本创新活动，但企业可以从囯外企业获得实质性的正向的知识溢出效应。
Abstract
This paper investigates whether and how import competition affects firm innovation. Using China’s World Trade Organization (WTO) accession as a quasi-natural experiment, we find that import competition reduces firm innovation, which is consistent with the Schumpeterian effect. We also find heterogeneous treatment effects across firm productivity and patent types in a way consistent with preference and knowledge spillover effects, but not with escape-competition and trapped-factor effects.
原文简介：Liu Q, Lu R, Lu Y, et al. Import competition and firm innovation: Evidence from China[J]. Journal of Development Economics, 2021: 102650.
图片来源：http://opinion.people.com.cn/n1/2016/0414/c1003-28276148.html
推文作者简介: 尉亚宁，上海财经大学商学院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