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四节气 | 小雪:清寒小雪前
良宵引 管平湖 - 管平湖古琴曲集
小雪节气,气候渐寒而白昼愈短,太阳尤显珍贵可爱,早上宜待日光出而起床,尽可能多晒太阳。如白乐天在诗中描述他洗日光浴的感受——
杲杲冬日出,照我屋南隅。负暄闭目坐,和气生肌肤。初似饮醇醪,又如蛰者苏。外融百骸畅,中适一念无。旷然忘所在,心与虚空俱。
——白居易《负冬日》
以背部对着阳光,闭眼,腹式呼吸。一开始肌肤的温暖舒张,就像饮了佳酿后无拘陶然的感觉,又如沉沉酣睡后的苏醒。渐而筋骨放松,血脉畅通,舒畅得连杂念都不起。
晁端仁尝得冷疾,无药可治,惟日中炙背乃愈。
——《齐东野语·曝日》
负暄是冬日补阳第一大法,能祛体内寒气。《齐东野语》中就记载了本草无效,而靠晒背治疗寒疾的例子。我想,这可能和负暄时舒畅宁静的心情密不可分(如果吃药的话,心情一般不会舒畅吧),生理和心理的调治,双管齐下,痼疾乃愈。
初候,虹藏不见
季春阳胜阴,故虹见;孟冬阴胜阳,故藏而不见。《礼记注》曰:阴阳气交而为虹,此时阴阳极乎辨,故虹伏。虹非有质而曰藏,亦言其气之下伏耳。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
冬季阳气潜藏地下而不升,天地阴气盛,表现为雨少干燥,或凝结成雪,作为雨珠水汽被太阳光折射时的现象——彩虹就非常少见。
而春夏之际,阳升而阴阳相交,雨多湿润,故彩虹多见。
然而,七十二物候主要讲的是中原地区的气候现象。目前,彩虹持续时间最长的记录,正是诞生在小雪时节的台北,彩虹在天空中持续了8小时58分钟(06:57-15:55)。
二候,天气上升、地气下降
冬曰上天,其气上腾,与地绝也。
——《释名》
阴阳气不交的表现即天气升而地气降,其现象如降雨量少、很少会打雷、很少出现彩虹等。古人认为,下雨、雷电、彩虹都阴阳相交产生的自然现象。
三候,闭塞而成冬
阳气下藏地中,阴气闭固而成冬。天地变而各正其位,不交则不通,不通则闭塞,而时之所以为冬也。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
当天气上升,地气下降到一定的程度时,即天地之气不相通而成闭塞伏藏之象。
雪,凝雨,说物者。
——《说文解字》
露凝为霜,雨凝为雪。《说文》说雪是说(通“悦”)物的,即万物是喜欢下雪的,雪不仅有雨的滋润作用,还有封藏和净化的作用。
雪(䨮,上雨下彗),从雨,彗声。雨字头好理解,而其下部为一个“彗”字。“彗”是手持扫帚之义,引申为可扫之物。雪(䨮)即可扫之雨,固态的、可把捉的雨。简化后的雪,是将扫帚的部件去掉了,手的形象还在,即手可持之雨,亦通。
雪,绥也。
——《释名》
绥,安定缓和。雪虽是雨的凝结,但却是飘下的,比落雨要缓。
古人对水的品质要求很高,虽然水看上去好像是无色香味的,但其实不同环境来源的水大有不同,尤其在用于泡茶和煎药时,对水的要求很高。韩剧《医道》中主人公许浚在柳家学医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挑水杂工,要懂得区分不同的水的差别。
《本草纲目》中有味药名“腊雪” ,即腊月(农历十二月)收藏的雪花所融化的雪水。小雪在十月,故此时的雪还不宜收藏为药,春雪容易腐败也不宜,唯有至寒的腊雪适合作药。
花多为五瓣,而所有的雪花都是六瓣,六乃阴之成数。故腊雪性寒,味甘无毒。具清热解毒,降火止渴之效。主治瘟疫、中暑热狂,伤酒热渴。
解一切毒,治天行时气温疫,小儿热痫狂啼,大人丹石发动,酒后暴热,黄疸,宜小温服之(藏器)。
洗目,退赤(张从正)。
煎茶煮粥,解热止渴(吴瑞)。
宜煎伤寒火暍之药,抹痱亦良(时珍)。
那么,小雪节气的雪就没用吗?至少在《红楼梦》里,它是冷香丸的必备药材之一,是治宝钗热毒犯时喘嗽不止的唯一验方。
小雪后,人家腌菜,曰“寒菜”……蓄以御冬。
——厉惕斋《真州竹枝词引》
俗话说:“小雪腌菜,大雪腌肉”。由于南北气候的差异,北方人到了霜降就准备腌菜了,而南方人要到小雪才开始腌菜。
虽说冬天是比较缺乏新鲜蔬菜的,所以制作易贮藏的腌菜以过冬。但这并不是说腌菜就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相反,在某些方面,腌菜的功效是优于新鲜蔬菜的。如腌菜经过发酵而变得容易消化,甚至能助消化。
另外,新鲜蔬菜有比较强的生发之性,而腌菜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这种生发力,更适合冬天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