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舒尔伯《我的神经疾患回忆录》(上)

德文原版扉页

舒尔伯《我的神经疾患回忆录》

前言:编者对精神病及精神分析家就1903年此书出版的各种版本的分析给予了一定的历史性的介绍,也给出了一些自己的观点,提出弗洛伊德如何就父亲的轴线进行分析,并且舒尔伯父亲的历史与舒尔伯家庭对舒尔伯的人格的影响确实有极大的作用,而另一方面荣格如何不同意弗洛伊德的分析,以及在这个分析中对母亲的作用的忽视,“母亲仅仅作为通往父亲和整个社会的一个中介”。编者还提到著名的存在主义精神分析精神病学先驱Laing的理论,即精神病家庭经常感受到不对称或者矛盾的信息:虽然要求做得最好,但是做到后得到的回应却是家庭成员的暴怒。【这种信息不对称使得主体无法建立一个价值观或者主体的认同。】

舒尔伯给Flechisig的公开信:

自己如何尊敬对方的人格和专业修养,并指出自己尤其第二章中对Flechisig对自己的迫害等仅仅基于另一维度(第四维度)的影响,也许是暗示也许是别的途径,因此自己指出自己之所以公布自己的精神病发展过程是为了“科学研究以及宗教的信仰”。并且,希望Flechisig不应由于自己的做法而介意。【实际情况是,Flechisig向法庭提出诉讼,无论如何,最终,这个书籍得以出版。】自己如何坚定地希望公布这个书的内容,因为这可以帮助自己重新回到社会后,自己身边的人能理解自己的一些怪异的行为。【信里,作者除了不断以各种方式试图让“其他人类”能理解自己的思想,并没有强加之意,反而不断就人本身的关系与第四个维度进行区分,这里表明舒尔伯的个人素养——这显然和前言编者提到的父亲作为一个著名的教育家,对修养的极度看重以及一种冷酷的态度的分裂有着明显的关系】

作者也提到自己听到的“声音”:自己现在的状况是仍旧有一种声音不断地讲一些关于Flechisig 的事情和名字,甚至每天有上百次。

回忆录正文:

作者第一次发病是1884年秋天,1885年痊愈;第二次发病前兆是1897年6月出现非常焦虑和诡异的梦境,1893年10月严重失眠再度入院。此书的正文部分1900年2-9月写成,此时是他第二次入院后出院前夕,然后加入了很多后记,后记的第一部分是1900年10月到次年6月,第二部分是1902年末写成。

全书正文22章,后记第一部分8章,另外附录和第二后记等30页。此外,还附有Weber医生的出院报告,以及法庭的传唤等与此书相关文献。

引言:

自己对该书的如何写成,以及为何要出版进行进一步简要说明。

第一章:上帝与永恒

该章详细描述了自己的妄想的一些非常基础的东西,当然作者认为这是真的,即之所以星球会移动乃因为上帝的原因,天气的影响受到星球的影响,因此天气指涉了星球以及上帝的关系,而这些星球主要的干涉是透过光;而人类与上帝因此无法进行某种直接的接触,但是上帝会考验一些人的灵魂,这些被考验的灵魂则是不纯的。

正是因此,与上帝的神经建立联系的人的神经是不多的,但是自己目前经历这样的状态,也因此,天气发生变化的时候,自己的神经就会产生反应,以至于干扰自己的思维。并且,上帝会透过一些声音来传递一些信息,由于上帝的语言是一种“基础的语言”,也是自己听到的声音,而这来自于光线。因此,上帝在对不同语言的人说话的时候,才会学习他们的语言,所以这里作者还讨论了上帝和不同语言的人的沟通的问题,并且最终回到德语,以及与自己的沟通。这些沟通是透过光,即上帝的神经——由于前面透过星球——太阳对地球的影响与上帝的联系,因此光作为上帝的神经的关系得以建立,进而光透过感知觉影响和联系了人类的神经。然后,上帝为何要与人类进行联系与是否能进入天堂的概念联系着,这种基础乃灵魂的不死,因此,上帝才需要考验人类,这样身体死去后,灵魂才能抵达天堂的前庭——而这个前庭本身包含了万物如何创生的一切所需的条件。

在上帝为何要联系人类,但是这种人是非常少的,以及自己很有幸的是,自己受到了这样的联系,并且也是考验,这里体现了其妄想背后的自恋,而作者也提到也有一些人有与上帝联系的经验,如通过祈祷产生了个人生活中的奇迹或者整个世界的一些奇迹(战争等)。同样,根据德语民族的关系,也讨论了罗曼语族,波斯族,以及法兰克族等人的神是上帝的不同的名字,这里讨论上帝在永恒性中如何牵涉到不同民族以及历史中遗留的名字,这些经验也与各民族的重要人物,如德意志的歌德等有着关系。我们借此看到父亲的名字的功能,如何作为一切价值的仲裁者而出现(不管神经症还是精神病那里:例如有人关注希特勒,但没有人会关注无名氏——完全处于符号死亡状态的个体,没有被符号铭记的个体也是没法进入价值秩序的。)。

【本章,可见其基础妄想的基本逻辑,而且这种基本的联系来自于语言,这种第四维度的描述也并不过分,如其对Flechisig的信中所言,这些并非针对Flechisig个人,而且Flechisig个人也绝不会如此卑鄙影响和迫害自己,仅仅是自己接受到了某种来自Flechisig但Flechisig自己不知道的一些东西,即第四维度(这和基本语言密切联系着,而这个语言被拉康称为脱落),从而引发了自己的这些感受。而要注意的是,上帝也因此不断影响着自己。同样,作者已经将文化以及自然现象同语言和神经的关系进行详细地建构,这里包含许多隐喻语言下的真相,而且由于自己的这些妄想具有如此多的相对合理的部分,因此,已经表明其妄想不影响自己的生活和与人的关系,但也能以此不放弃自己与上帝的关系,进而在社会和内心的层面,得以平衡:即,某种痊愈。同样,这里也是自己不得不写成书籍的原因,以便解释自己的思想和社会的不同,但也并不是大碍,这样是为了自己出院后能继续从事社会职能——自己觉得自己不会放弃自己的职务,而且因此Weber医生给他鉴定,称其具有广博的知识,除了司法上,还有政治等多种知识,虽然其疾患对他的某些方面有影响,但是鉴于整体的评估,他可以具有回到社会的能力。】

第二章:上帝国度的危机?灵魂杀手

在上面一章的基础上,作者首先举出歌德的浮士德等,作为在文学和诗歌维度,一个人能够透过一些途径占有另一个人的灵魂,以便延长自己的生命或者在另一个人身上挽救一个要死的人。这样就回到了魔鬼的主题,即出卖自己的灵魂。但是这个过程很难知道,究竟魔鬼如何控制的?但是至少这里魔鬼获得了某种快乐。

具体到自己的问题上,这种灵魂谋杀或灵魂窃取则是首先Flechisig作为灵魂杀手的教唆者,但是现在却被对方控诉为是灵魂杀手。这种变动过程,自己唯一觉得可能的就是Flechisig与舒尔伯家族之间的某种代际关系,因此,当自己疾病几乎无法治愈的时候,自己曾认为灵魂杀手曾尝试通过某人而上我的身,尽管这没有成功。

那么,如果灵魂杀手有了第一个,那么就可能一直传递下去,而由于灵魂杀手和人的思想的关系,自己认为是否第一个灵魂杀手就是人类的道德责任感;然而,这点的很多东西仍旧是神秘难测的。进而自己就自己家族与Flechisig家族的关系进行分析,自己家族应该是属于上“天堂最高的崇高性”之一的,而Flechisig家族的祖先,尤其是Daniel Fuerchtegott Flechisig,生活在18世纪末,曾被称为“魔鬼的助手”,这是因为灵魂杀手的本质所产生的某些情况所致。

自己则与Flechisig教授的神经产生了关联,而这是对方的受到Daniel Fuerchtegott Flechisig灵魂侵袭的Flechisig教授吗?舒尔伯自己书中问道。但是舒尔伯准确地说,关于这些家族人名是自己脑袋的声音告诉自己的,那如果在Flechisig教授的家族树中真的找到有这些人名,那就太有趣了。

【上帝需要测验世人,而魔鬼透过灵魂谋杀的方式,都以神经关联而和世人打交道,并因此为思想负责,这里进而,自己与Flechisig教授的关系也涉及到两个家族与天堂的关系而产生了神经接触,而这背后则是上帝和魔鬼对灵魂的干扰。】

也是由此,自己命名出来自上帝的神经关联即圣光(神圣的光束),这也许会导致人出现神经疾患(这是作者对自己的疾病的命名,而非依照自己的两次入院诊断),而这是因为这些接触必然是和智商极高的人,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任何与人类的神经相关的东西都必然被上帝所感兴趣,而如果神经的增加则会让自己的国度处于危险中。【上面引入了自己家族和另一家族以及魔鬼上帝的相互混战,但是没说清楚,这里分开论述,首先上帝的悖论:上帝与一些接近神性的自己接触,因为自己的智商教养等,但也因此自己的神经会更多,而这会威胁到上帝,因此自己受到上帝的“测试灵魂”的过程,本身是一种矛盾性的。而在Flechisig教授那边,自己也并不清楚这种灵魂谋杀如何过渡到Flechisig教授以及甚至到自己的。】

在回到自己,作者说,因此疗养院被称为上帝的神经机构,而如果上面提到的Daniel试图侵入与神圣的神经进行解除,那么,自己脑袋的声音【即来自上帝的光线和语言】把他称为乡下的牧师就并不矛盾,因为在18世纪生活的Daniel时代并没有疗养院存在,因此与此相关的就只好被称为牧师。【这里的合理化不仅是把精神病院当成上帝的神圣接触机构,同样也因此,反过去,把此前的魔鬼能合理化为牧师。然而,这里是声音的意义的合理化,即精神病自己构建的声音并不能被理解,舒尔伯痊愈后才能反过去思考为何会产生这样的声音:实际其精神过程,因为自己根据自己对Daniel与自己的医生的关系的建立,进而反推出那时候没有疗养院那可以被称为乡村牧师,而产生一个来自实在的声音对自己说是乡村牧师。精神病与神经症的差异是意义本身的构建是一个问题。】

自己认为有的人被造就地非常地不开心,自己由于上帝与自己进行接触的6年里,自己经历了非常严酷和痛苦的生活,这是上帝不间断地注入神经到自己身体的缘故,这使得自己无法感受到任何幸福。而自己也没有任何能力去恢复,但是必须注意的是,上帝的神经自己也不高兴,而且抵抗它们进入了我的身体,所以自己才整天听到天空中有哭喊声。

第三章:前面两章是作为后续章节的基本知识,由于必须要有这些基本知识才能理解自己所经历的进一步的神秘经验,而且这些无法以常人的思想和经验得以理解,而且这些经验涉及到自己的家人,尤其关于灵魂谋杀的部分。(但是本章由于不适合出版而在出版的版本中被删除了)

【补充与疑问】

第二章提到的祖先问题上,舒尔伯祖先也有个叫做Daniel的,而且设定了家族的主要任务,并且爷爷名字中含有上帝的单词Gott,同样,被认为是Flechisig祖先的Daniel中间的名字具有Fuerchtegott(畏惧Fürcht-上帝gott),因此书中被认为是魔鬼并且与上帝相对。这是拉康在第三个研讨班《精神病》中对其的分析片段。

但是,我们在追寻弗洛伊德与拉康足迹上的阅读中发现,在第一次出院之时的记录,舒尔伯并没有发展出关于总宗教的这些妄想,而此书成稿是在第二次出院前,而这些妄想是围绕第一次入院的主治医生产生,同样,我们必须记得第一次入院的疗养院的名字Sonnentein(太阳石),那么,是否这些太阳的光线等妄想是与此构建起来?既然疗养院是上帝神经的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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