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一捋八王之乱||~63~长沙悲歌（四）

荆州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长江自唐古拉山奔腾而下，冲出巴蜀地区的崇山峻岭后，便进入荆州，到荆州后江面开阔，利于航行，但数百米的落差，使得上游船只顺流而下，旬日间就可以出现在江南的任何一个地方。兵法曰：“兵贵神速”，行军速度是一项重要的战术要素，参考李白的诗“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可以看出荆州对江南的战略地位。

魏、蜀、吴三足鼎立的政治格局，源于三场战役——曹操与袁绍的官渡之战、曹操与孙刘联军的赤壁之战、刘备与孙权的夷陵之战。三场战役，有两次发生在荆州。赤壁之战后，荆州由刘备、孙权瓜分，曹操再无南下举措；而关羽失荆州，刘备在夷陵之战中失败，则直接导致诸葛亮提出的“跨有荆、益，保其岩阻，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的战略计划落空，此后蜀汉只得在益州偏安，再无问鼎中原的能力。

不仅限于威慑江南，荆州还是中国的南北要冲。汉江是长江最长支流，它源于秦岭，呈南北走向，其大部分流域都在荆州境内。汉江与长江在武汉汇合，从荆州溯汉江而上，可以抵达汉中，出奇兵威胁陇上；而汉江对岸的东北方向，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可以长驱直入杀进洛阳、许昌。

公元219年，关羽北伐，包围樊城水淹七军，占领了荆州的绝大部分地区，威震华夏。许昌以南纷纷响应关羽，曹操甚至打算迁都避其锋芒，荆州对中原地区的战略地位可见一斑。

张昌叛乱，荆州形势已刻不容缓。但此时洛阳兵力不足，司马乂便命令镇守荆州的新野王司马歆出击戡乱，以为荆州军可以自行解决。司马歆的部队一触即溃，被头戴红帽，脸粘马尾的叛军吓破胆的他再次上书求救，他说：“妖贼张昌、刘尼妄称神圣，犬羊万计，绛头毛面，挑刀走戟，其锋不可当。请台敕诸军，三道救助。”

见司马歆如此不争气，司马乂只好借力打力，他发布三道命令：一是命令河间王派出雍州州兵一万、西府兵五千，由雍州刺史刘沈率领，出蓝田关南下戡乱；二是命屯骑校尉刘乔发豫州兵西进；三是令前将军赵骧、宁朔将军刘弘带领前军八千南下。

新野王歆上言：“妖贼张昌、刘尼妄称神圣，犬羊万计，绛头毛面，挑刀走戟，其锋不可当。请台敕诸军，三道救助。”于是刘乔率诸军据汝南以御贼，前将军赵骧领精卒八千据宛，助平南将军羊伊距守。

及张昌作乱，诏颙遣沉将州兵万人并征西府五千人，自蓝田关以讨之，颙不奉诏。沉自领州兵至蓝田，颙又逼夺其众。长沙王乂命沉将武吏四百人还州。

不过河间王司马颙是不能指望的，他拒不发兵。刘沈则自领兵一万打算出关，结果同派往蜀中平叛的陆军一样，刚到蓝田就被司马颙夺了兵权，第一道命令打了水漂。

刘乔、赵骧则率军向荆州进发，但两只部队还未到达，张昌便组织力量向新野王司马歆展开反攻——张昌自领主力进攻襄阳，黄林率一只偏师向东北方向进攻豫州，石冰则率领另一只偏师顺长江东下进攻江、扬两州。

新野王司马歆在樊城中等待援军，结果却得到张昌杀来的消息，他惊恐万状，不知如何是好。从事中郎孙洵劝司马歆主动出击，但是嬖（bì）幸王绥却爱护心上人，哄着司马歆说：“杀鸡焉用牛刀，张昌小贼，随便派个偏将就能把他打发了，何劳大王亲自上阵呢。”温柔乡是英雄冢，枕边人关切的眼神，温暖的话语，让司马歆觉得还是世间只有你最懂我。

公元303年五月，樊城失守，新野王司马歆死于乱军之中。

歆为政严刻，蛮夷并怨。及张昌作乱于江夏，歆表请讨之。……时孙洵为从事中郎，谓歆曰：“古人有言，一日纵敌，数世之患。公荷籓屏之任，居推毂之重，拜表辄行，有何不可！而使奸凶滋蔓，祸衅不测，岂维翰王室，镇静方夏之谓乎！”歆将出军，王绥又曰：“昌等小贼，偏裨自足制之，不烦违帝命，亲矢石也！”乃止。昌至樊城，歆出距之，众溃，为昌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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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一个喜欢阅读的，有点强迫症的小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