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桓玄按捺不住悍然称帝,各种奇葩闹剧如同儿戏
元兴二年(公元403年)二月,桓玄迁为大将军,上表北伐后秦,又暗示朝廷不准,最后装模作样的对外宣称:“尊奉诏令而停止。”这一幕和当年的桓温如出一辙,借北伐彰显自己的积极有为,以此获取名望。但桓温好歹亲自率军三次北伐,桓玄则完全是嘴炮。刚开始,他还装腔作势的整理行装,之后却先下令建造轻便快艇,满载绸缎衣服、稀世奇宝和名人书画。有人好奇问他为什么,桓玄道:“兵凶战危,万一有三长两短,发生意外,吃水浅的船只,容易逃走。”不想着怎么成功,却想着失败时怎么逃走,如此统帅,当真是奇葩,众人忍不住暗地里发笑。当时,桓玄已经杀了孙无终,对其他北府旧将也是大开杀戒。身为北府一员的何无忌非常惶恐,偷偷面见刘裕,劝说刘裕到山阴起兵讨伐桓玄,刘裕心有犹豫,去请教当地大佬孔靖。孔靖道:“山阴离建康太远,举事不易成功。况且桓玄暂时并未篡位,不如等他篡位后在京口图谋他。”刘裕听从了他的意见。从事中郎曹靖之提醒桓玄道:“桓谦和桓修是亲兄弟,一个在内,一个在外,都手握大权,力量太大。”最终,桓玄起用南郡相桓石康(桓豁之子)为荆州刺史。九月,桓玄的亲信殷仲文及卞范之等人都在劝说他早日篡位,连加授桓玄九锡的诏册都暗中写好了。于是,桓玄以司马德宗的名义任命桓谦为侍中、开府、录尚书事,王谧为中书监、领司徒,桓胤为中书令,加桓修抚军大将军。九月十六,司马德宗下诏擢升桓玄为相国,总百揆,封十郡,为楚王,加九锡。至此,桓玄的野心大白于世,直奔称帝而去。然而,桓谦对于桓玄称帝一事还是心存忐忑,毕竟这事儿若成了对自己不过是锦上添花,若失败了那就是万劫不复。这天,他私下里问刘裕道:“楚王勋德隆重,朝廷内外都认为应该行禅让之事,您觉得如何呢?”时至今日,刘裕的态度谁也不敢轻视。刘裕答道:“楚王勋德盖世,晋室微弱,民心早就转移。楚王乘运禅代,有何不可?”桓谦大喜:“您说可以那就真的可以。”刘裕不愧是乱世枭雄,玩起阴谋来杀人于无形,他就等着桓玄篡位呢。此时的刘裕,已经把桓玄当做他的第二个献祭者。十月,桓玄上表请求归藩,然后让司马德宗以手诏挽留,营造出一种东晋离了他就玩不转的假象。“勉强”留下来后,桓玄又指使人诈称钱塘的临平湖忽然开裂,江州降下甘露,让百官朝贺,以此制造符瑞。每逢禅代之际,总会有大隐士出山,没有现成的,那就炮制一个。桓玄派人找到皇甫谧的六世孙皇甫希之,给他钱雇他去隐居。然后,桓玄征召皇甫希之为著作郎,皇甫希之不出。桓玄就以朝廷的名义下诏褒奖,称为高士,时人讥讽为“充隐”,意为冒充的隐士。桓玄又打算废除钱币,改用谷米和绸缎布匹作为交易工具,又打算恢复肉刑,议论纷纷,法令草案也跟着拟订了再拟订。可是,他并没有一定的目标,只是翻来覆去,最后什么都不去施行。事情虽然没完成,但起码势造起来了,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当这些完成后,接下来就是一套熟悉的流程,按部就班的上演。十一月,司马德宗下诏让桓玄行天子礼乐,妃为王后,世子为太子。十一月十八,卞范之先写好禅让诏书,再让临川王司马宝逼着司马德宗照抄,然后发给桓玄。十一月二十一,司马德宗临朝,派兼太保、领司徒王谧奉玺绶,将皇位禅让给桓玄。十一月二十三,司马德宗搬出皇城,到城外的永宁宫居住。第二天,又将司马氏的神主迁到琅琊国。送走司马德宗后,百官一起到姑孰劝进,桓玄反复推辞,最后“勉为其难”的接受。十二月初一,桓玄在九井山北筑坛。十二月初三,桓玄正式即皇帝位,宣告晋朝退市,桓楚开张营业。登基册文中对晋朝多有菲薄,有人觉得不妥,桓玄道:“那些客套话,是给老百姓看的,这是写给上帝看的,岂可欺乎!”随后,追尊桓温为宣武皇帝,庙号太祖,南康公主为宣皇后,儿子桓昇为豫章王,以王愉为尚书仆射,王愉之子王绥为中书令。十二月初九,桓玄进入建康宫,登上御座,接受群臣山呼万岁。就在这时,桓玄的御座突然塌陷,他一屁股跌在地上,群臣大惊失色,连大气也不敢出。这,这怎么办?桓玄尴尬得想撞墙。关键时刻,只见殷仲文站出来道:“这是因为陛下圣德深厚,地不能载。”群臣连忙附和,桓玄大喜,从此对殷仲文更加刮目相看。为了显示新朝新气象,桓玄亲自到华林园审查囚犯,不管罪的轻重,多数都被原谅或被释放。有人在道路上向他投诉哀求,也常常得到救济,以此施行小恩小惠,笼络民心。元兴三年(公元404年)正月,在册立妻子刘氏为皇后后,桓玄认为祖父桓彝以上地位声望都很卑微,不再追加谥号,也不设立祭庙。散骑常侍徐广提醒道:“敬其父则子悦,请依前例建七庙。”桓玄道:“礼教规定,开创基业的太祖祭庙面向东方,左昭右穆。晋王朝建立七庙,可是司马懿却不能面向东方,怎能效法?”他的言下之意是,桓温作为开基创业之主,却不能在太庙中享受最尊贵的位置,还不如不立,思路之清奇让人无语。对于桓玄的神操作,秘书监卞承之私下里对徐广道:“皇家祭祀竟然不祭祀祖先,由此可见楚国国运不长。”没想到竟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