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疫时节梦境记
怎么可能?不偏不向,刚刚就是我的分管地域,包联村,确诊一例!我没有被问责,大家都知道;但其他地方无人知道,包括媒体,都不知道这一消息;而这确实存在:我的包联村,确诊一例!
我打开关了的手机,新闻里没有,朋友圈也没有。只有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无辜地对着手机屏幕,发呆!对着在凌晨三时,我无法问,无法说;但思想里,逃不开,忘不掉,“确诊一例”的消息!
距离鸡鸣还有多久?我知道,也不知道。知道的是,理论时长与现实时长,如两根永不相交的轨道;不知道的是,两厢斗起来,极恶,可爱的人类总习惯称之为:煎熬。
我是人类的一粒尘埃,我也逃不过煎熬。
我生存的苍穹已光怪陆离,穹顶挂着一颗大射灯,里面聚了无数红外线,一旦启动红外线扫描过后的搜索,一坨探照灯的光影必落在被搜索物上。
我不知因为幸运,还是不幸,被灯照着了,就像舞台上的主角出场。但我没听到观众的山呼海啸,只听到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让我到13区报到。
我心惊胆战地按着声音的指引,寻找着13区,万万没想到,我所去的地方,门外有一望无际的广场,广场里有显眼的摩天轮餐厅,罗马柱哥特式的建筑上,赫然标着,红红的十字。
我未迈入,便是浓浓的青霉素味扑鼻而来,我突然像小时候去村医老迟家!那时一旦大人带我去那,我便在路上开始“哼哼”,开始紧张;到地儿了,夹个体温计,我会嚎啕大哭;如若打肌肉针,闻着青霉素味,棉球在屁股擦拭完,我歇斯底里的鬼哭狼嗥,直至回到家中。
现在虽然不哭,但我仍闻见了青霉素味,紧张,恐惧,仍旧小时候的味道。
医生抓我,如农人抓虱,挤一下,便会要了我的命。他们没要我的命,而是把针管举得高高的,让我过去,义正言辞地说:“你有没有病,打了这个针自然就知道了!”
我看着那些打完针便硬性换上条纹睡衣的,不是无端发呆,就是对着窗外发笑。我的颤抖,伴随针孔刺入,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挣脱,奔逃。在跑到门外的广场上,遇到几位年轻气盛的青年兄弟。他们又是螳螂拳,又是扫荡腿,将我身后追逃的人打倒在地。
我跑着,相对安宁的逃着,竟像小时候偷了谁家的红薯,熟悉农庄捷道般,顺着窑上的无人小路,十分保险地跑着。
与我谈及小时候物事的,还有近来与我一起田间巡逻的人。那天午后,太阳暖暖的照着渠水南流的大地,农人们就像一只只勤劳的蚂蚁。有的整着果园里的地,有的把渠水引到干旱的地里。
还有三两嬉戏奔跑的孩童,如同楚河汉界上的棋子,如若往日,必是自然纯朴的可爱动人,但那一刻遇见,却是“藏有隐患的危险”,被我们不近人情,生生地劝了回去。
与我巡逻的人告诉我,这渠小时候不知给他带来多少乐趣:他会沿着这条渠,一个人,哼着歌,折几根柴禾,几朵野花,走到他外家去;他和小伙伴,会扎猛子,会穿过窝管下的闸门,当时得乐无数,如今想起后怕的下水……
但这路,不知有过多少年想重走的想法,如同不知多少年都没有走过了。如今重走时,渠里的水已淙淙细流,渠畔蒿草长满。于当年相较,大不如前。
南方许多发达地区“解了禁”,但却再发生被确诊的事例,有人发出《各位,疫情还没结束啊》的提醒心声。我无法确认,但就确认了“人民网评”,它告诫人们:“口罩先别摘!谨防疫情‘倒春寒’!”一切,如梦。
界世的你
我从未走远
xiaoguchen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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