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新语 | 綦桓誉:不再渺远的森林

编者按

蝉鸣渐轻,夏夜渐长,新燕的清啼也在燕园中又一次唱响。回首来路,父母的陪伴点亮伏案夜读的课桌,师友的鼓励温暖风雨兼程的旅途;展望未来,希望与梦想的彼岸已近在咫尺,新的青春之歌即将唱响在九月燕园。聆听未名新语,书写你的北大故事,记录你的圆梦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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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姓名:綦桓誉

毕业中学:北京师范大学台州附属高级中学

录取院系: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

一念起,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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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我对北大最初的印象可能来自儿时的某个中元节。一张剥落的木桌摆在家中狭小的天井里,上面排列着祭祖的八大碗。透过缭绕的青烟,淡淡的烛光微微摇曳,像一双洞穿时空的双眼,望着双手合十的我和家人。烛香与酒香丝丝缕缕,让这段记忆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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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混沌未开的岁月,我对北大的认知变得明晰。《穆斯林的葬礼》中韩新月在高考中只填了一个志愿,她这样告诉爸爸:“北京大学是中国最好的大学,我要用最高的标准要求自己!”这是小小梦想的最初萌芽:取法乎上,得乎其中,最高的要求一定会鞭策出更优秀的自己吧。

一念起,风生水起。这个玩笑式的理想见证着成绩的直线上升。我在初三从没有尝过退步的滋味,并在中考中达到了历史最佳。但这,和北大的门槛依然相去甚远。我用里尔克的话告诉自己:全力以赴,同时不抱任何希望。这一信条屡屡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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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一晃而过。尽管物理和化学老师认可我的能力,但我清楚,自己真正热爱并且擅长的,是文科。我毅然将选课改为政史地,并且“厚脸皮”地坐在了物化科创班。抱着厚厚一叠课本来回奔波,累并快乐着。于我而言,文科的学习相对轻松,我赶在高三的重压来临前,读了许多书。因为选课优势的加持,看到期末成绩时我吓了一跳。哇,我好像真的具备考北大的实力耶!那个在我心中被束之高阁的、看似渺远的梦想,竟变得真实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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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期学堂是我高中三年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我遇见的所有人都出类拔萃,每个人又有各自优秀的方式。测试前一天的晚自习,环顾四周,大家捧着不同的书,一样的全神贯注,一样地目不窥园。明晃晃的灯光静静流泄,我想起了马尔克斯的《流光似水》。我愿意永远沉湎在这沉稳而宁静的洪流中。暗自下定决心:我的大学要和全国最优秀的同学一样,努力啊!

那一晚,是我人生意义链中最为意味深长的一环。它将我的学习推出了机械的重复,让我触碰到了自己所付出的意义所在。

从不理想中攀摘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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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开头是苦涩的。返校考刺眼的数学成绩让我措手不及。对现实的接受还算心平气和,但一个暑假积攒下的兴奋和期许统统烟消云散。努力了一个月,数学成绩竟是原地踏步。我愤世嫉俗了起来:北大梦难道终究是易碎的玻璃?

所幸选考科目还算硬朗。随着十一月“一模”的到来,我的注意力也从数学上转移开去,专心备战首考。我享受着记忆的bittersweet,享受着吃透课本每一个角落的成就感,也享受着考试时奋笔疾书填满答题卷的过程。但是享受过程不等于收获一个丰满的结果,政治和英语的失利让我的首考成绩成为历史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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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春季学期挫败和成就并存:语文漏洞百出,数学稍有起色。为了腾出更多时间和精力,我放弃了未获满分的政治。我感觉自己像是消防队员,哪里出了安全隐患补哪里。我不断调整自己的心态,让自信保鲜,让自己平平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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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容易把人抛。三月、四月、五月……从“有风自南,翼彼新苗”到“花褪残红青杏小”,一百个昼夜悄悄流逝。我坐在高考的考场里,如同做梦一般。“无哗战士衔枚勇,下笔春蚕食叶声。”放下笔,一切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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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成绩公布之后,我开始准备强基计划。考试在忐忑中度过,直到那个下午,我直愣愣盯着电脑屏幕,按捺着狂跳不止的心——原来我真的被北大录取了。

一瞬间,一股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这不是能行吗……”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缘,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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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北大的缘分正式始于与陈老师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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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面是在军训时。“哟!变成解放军了!”她就这样充满惊喜地走进我的高中生活。我被这样一位老师所吸引。她笑眯眯的,让你卸下一切负担,鼓励你说。她侧耳倾听,再亲切地引导你,纠正你的偏见和执念。她如同她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一壶温水,温和、温柔、温暖。

一直叫她陈老师,总觉别扭。改口叫陈妈妈,方感顺溜。她和我的妈妈一样,关注我的成绩,更关注我的身心。

我是个慢热型,我和陈妈妈直到高二的期末考试后才深入了解彼此。我在疫情时的居家学习中弯道超车,她给了我一个暑期学堂的名额。疫情,这个折磨世界的恶魔,却赐予我这样的机会,使我得以获得优秀学员认定,提前给与我“被选择的庄严感”。不知应该感到庆幸还是愧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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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高三的后半程,陈妈妈都陪伴在我身边。海边小城的春天总是烟雨迷蒙,我们便在图书馆畅谈。她说我正在逐渐被看见、被听见,还告诉我她一定要把我带到燕园。我愿意相信她。重要的是,她说对了。

去年暑假,一场台风把我困在普陀山。我用酒店大堂经理的电脑可怜巴巴地完成了暑期学堂的报名。真是巧合,今年录取通知书寄到时,我又在旅途中。将宝贝暂存在邮政,却等来了另一个台风天。妈妈只得替我取来。隔着手机屏幕,我真实触摸到了那块“大学堂”牌匾的质感:轻盈,但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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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千丝万缕。疫情、雨、台风、陈妈妈、我、北大……彼此之间,无限的意义链接百转千回。定数和不定、必然与偶然,看得懂,吃不透:我喜欢语文,却害怕语文考试,兜兜转转,还是一头撞入中文系的怀抱。

这一切也许是水到渠成。对于中国文化,正如余秋雨先生所言,如果我们自己的阐释是错乱的,怎么企望别人获得正见?我清楚自己将要做的事。我们的文字——传统的沃土——我要在其中把捉中国人生命的契机:我的肩头颇有些“为往圣继绝学”的责任感。

身外的森林和内心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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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棵幸运的树苗,一路上,身上茁壮成长的潜能被一次次发现,从草原来到森林,享受着阳光、雨露、蝉鸣。但是身外的森林终究不能安身立命,我依然寻找着内心的森林:它不再渺远,它蓊蓊郁郁,它正蓬勃生长。

想到《挪威的森林》里的一段话:“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来到北大这片森林,我将在这里找到内心的那一片。

文字 | 綦桓誉,内容有修改

美编 | 闫硕丹

审校 | 黄翘楚、黄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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