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顺生丨大樟树
大樟树
作者:梁顺生
我二十几岁结了婚,就住到老婆单位医院的家属区。在这里生儿育女,带大了孙子,望望东升的太阳,看看西落的夕阳,我不经意地看到身边那些年龄大的熟面孔悄悄地走了,那些幼稚可爱孩童般脸孔的人眨眼间就又长大了。风风雨雨几十年过去了,我站立在人生平淡熟悉的生活里,我郁郁寡欢地伸出手来,摸了摸年过六十花甲长满皱纹的老脸,腮帮子上下不声不响黑变白的胡鬍,日出日落,几十年的日月光阴就流水般地过去了。在我这个居住了几十年家属区的地方,可有一个地方,它没有亭台楼阁,绚丽夺目的景色,却有逊色于风景区的古朴清雅,幽雅别致的情怀,它总是让人无限眷恋,难以忘怀。每天当我从医院家属区出出进进,我悠闲自得地走到这里,就会情不自禁很不自然地在这个地方停停走走,站直着身子抬起头来东张张西望望。顿时,我的心情就会变得春风得意,长滿皺纹的脸上呈现出和颜悦色的形态,身轻腿健脚步轻飘飘的,就宛如踩在一片片柔软松弛的棉絮上,整个身子总觉得有些腾云驾雾轻飘飘的感觉。这个地方的环境朴素淡雅,却是幽雅诱人,这里人工培埴长着的一草一木却常常让人时时刻刻心情飘漾,牵挂思恋。医院这个地方,本来就是市区一个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看病问医的地方,可在一个居住环境喧哗的场所下出现一个难以出现的避静处,它即是家属区一个清静舒适的场所,又是一个让树草装饰得景色宜人的地方。
这个地方,就是隐蔽在我们医院家属区几栋房屋的中心地带,一块长方形体的大地坪,它的面积不大,长只有几十米,宽只有几米,是用水泥铺垫的大操坪。原来它只是一个蓝球场地,后来,人们把打蓝球的架子搬走了,就变成了家属区一个修闲养性的空坪宅地。长方形的地坪它的三面紧挨着的是家属区的三栋房子,另一面是与另外一栋家属房相隔。一条从街道弯曲延伸过来的人行道,穿过两栋房子相隔的空间和大操坪,通向医院家属区各家各户的家门。大操坪南边紧挨着是用水泥砌成的圆形柱子,凭着栏杆相望的是家属区的两栋五屋楼高的房子。栏杆和房子相隔之处有几块成坡陡的空坪宅地,几棵青翠欲滴的树参差不齐地长在那里,树下长满着青幽幽的花草。大操坪的地坪上都是用水泥砌成方方正正的图案,它的西边是一栋房子的墙壁,北边是别外一栋房子出进的楼梯间,东边大操坪的端头,又是一栋房子的墙壁和一条不到一米宽的过道。而在南边水泥柱子砌成的栏杆下,是用红砖水泥砌成大腿高,一米多宽几十米长的围圈。围圈里长满了高高低低,密密匝匝青茵茵的花草。围圈里的花草树木之间有几个地方长着说不出名字的花草,开着红红黄黄的花儿,有些向上开着,有些斜着开着,千姿百态掺杂在青翠的绿草丛中,散发出清新湿润的淡香味,一派郁郁葱葱的气势,装饰着地坪上独特的风光,格外惹人喜爱。
操坪上最能使人引人注目,心潮激荡的是那四棵抬头相望,苍翠挺拔树龄都有百年以上郁郁葱葱,高耸云天的大樟树。
长方形的操坪上,四棵参天古树它的分布是,东边靠近家属区墙壁不远处的方向长着一棵,南边倚墙而望的地方,距离相隔七八米处长着两棵,而靠近北边进出家属区房门的地方又长着一棵。大樟树下用红砖和水泥砌成能坐人,两个正方形状和两个圆圈形状的护栏。地坪上四棵大樟树近处看高大伟岸,郁郁葱葱,远处看如同四把撑开的绿色大伞气势磅礴,蓬蓬勃勃。樟树是一种常绿的树种,春夏秋冬它没有树枝上光秃秃的季节,只有满树苍翠欲滴,秀丽多姿的气势。樟树的叶子是椭圆形状的,前端稍尖,叶子的边缘光溜溜的。一棵上了年纪的大樟树,它树上的绿叶密密麻麻,重迭迭堆积在一起,树枝绿叶千条万缕地垂落着,似乎就像一把从雨伞上撒落水珠的大伞。大樟树张牙舞爪撑开的架势气势磅礴,威武霸气。何况四棵高耸参天的大樟树展枝舒叶紧挨在一起,更是让人翘首相望心朝激动,浮想联翩。
再过几天就是一个月圆的日子,一个一年一度让人朝思暮想全家团圆的中秋节。这一天的清晨,床边的窗户上刚刚发白,我就爬起床来,洗了脸漱了口急冲冲地走下房门的楼梯,然后,我又装腔做势放慢脚步走在过道上,走到离家门不远处的大操坪上。
晨曦的大操坪上虽然还是朦朦胧胧的,旭日却已经朝气蓬勃地在东方的天雾中放着光彩。昨天晚上下了一阵雨,过道上和大操坪显得湿润润的。雨后初霁,清晨的空气格外变得清新凉爽。我走下楼梯间,秋晨的凉意迎面扑来,使人陶然欲醉。我来到大操坪上,四根在东西南北各个方向立着的铁杆,闪闪烁烁地亮着迷迷茫茫的光泽。南边两棵大樟树下,一条的红漆木条靠背櫈子处,坐坐站站四个穿着学校校服的男女小孩,手里捧着书嘴里叽叽歪歪,扭头摆身大声清脆悦耳地读着书。
这几个男女学生见到我,都不约而同地喊着:"爷爷,早上好。"
我慌忙停住脚步,伸出手来在空中摆动着,一边走一边说:"你们好,大家好。好,大家快读书。"疾风似地从他们的身旁走了过去。
穿着校服的小学生们,见我走了,他们又扭过头去声音嘹亮的读起书来。离小学生几米的地方,另外一棵大樟处下的櫈子处,有几个上了年纪的男女老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在他们旁边黝黑苍劲的大樟树的树杆上,挂着一台盒式们录音机,轻松愉快地放着欢乐的音乐声,这几个男女老人伴着婉转动听的音乐声,身姿悠雅翩翩起舞。我转身的绕到他们的身后,大樟树下稀稀疏疏落滿了残枝枯叶,有几个平常见面打招呼的左邻右舍在大操坪上行走做着早操,他们见到我都是轻轻地微笑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又继续行走着。我也是脚步匆匆擦身而过,而是面带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就沿着操坪四周大樟树的边缘来回地走动着。
我走了一会儿,迷迷茫茫的晨雾在东升太阳的照耀下,慢慢地消失了。太阳出来了,原先太阳是深红色的,没有光亮,后来慢慢升高了。这时的太阳火红火红的,放射出万道光芒,金光闪闪。阳光穿过树丛,透过晨雾,密密斜斜地把树影倒映在操坪上,把阳光灿烂地洒在操坪上。操坪上那四棵大樟树,蓬蓬勃勃张开的树枝树叶上,有几处地方都是垂直着的树枝树叶,秋天的晨风飒飒刮过,树枝树叶随着微风轻轻地飘动着。大樟树下有好些人在运动着,而大樟树上有一群叽叽喳喳叫着的鸟儿,在树枝树叶上欢乐愉快的飞逐着,轻轻地从这棵树飞到另外一棵树上。
我惊讶地站在南边两棵大樟树之间,抬起头来寻找在大树上的树枝树叶中鸣叫的鸟儿。而树枝上的鸟儿似乎没有感觉树下有人,依然叽叽喳喳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我看了一会儿,东方的太阳光线愈来愈强烈,照耀着我睜不开眼睛。我只好低下头来,用双手的手背揉了揉双眼,在樟树旁的坐櫈上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我弯腰躬身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慢慢地站起身来。几个晨读的小学生陆陆续续地回去了,几个做晨操的老人也回去了,操坪上空空荡荡地只剩下我一个人。头顶上大樟树的树枝树叶间,只有这群响亮着清脆悦耳的鸟儿还在四棵大樟树上,青翠翠的树枝绿叶中欢乐愉快不停地飞逐着。
我走走停停,在四棵大樟树下人工围成的栏杆圈上坐了坐。强烈的太阳光透过大樟树的树枝树叶,把大樟树的树影黑黝黝地倒映在地坪上,还有些阳光,金光闪闪地透过树枝树叶的缝隙间,阳光灿烂地洒落在地坪上。我低着头轻轻地走着,鲜艳的阳光从东方的天际上,把我的身影不同式样地也倒影在地坪上。
大樟树上蓬蓬松松的树枝树叶气势恢宏地张开着,树枝的顶端那些新长出来的嫩叶,青油油的比那些老树叶更清新,更漂亮。它在中秋前的微风下轻轻地飘动着,似乎是在低下头来,是在轻言细语地嘀咕着。
我在大操坪上,一个人神采飞扬,容光焕发脚步悠悠然然地走着,几个从不同方向家属区房子里走出的人,无声无息地穿过大操坪。东方的太阳渐渐地升起来,暖融融地照亮了朦朦胧胧的晨曦,红艳艳地照耀了郁郁葱葱的大樟树。
文/梁顺生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梁顺生,湖南涟源人,八七年从湖南锻造厂调到涟源市文化局,现已退休闲赋在家。闲时再拿起笔写写,以打发无聊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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