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柿子情（每小平）
柿子情，在于饥饿时帮我渡过饥荒。
《说文解字》释义：“柿，赤实果也。” 在民间，柿子别号“红嘟嘟”，招人和鸟雀的喜爱。霜降过后，柿叶纷纷脱离枝股飘落到地面，枝头上挺立着无数红艳艳似红灯笼的红柿子，顶部当年新生枝条上吊挂着一嘟噜、一嘟噜随风摆动的红柿子，给湛蓝湛蓝的天空增加朵朵红晕，观瞧煞是好看，吃后口留甘甜。
柿子祖籍在中国，是土生土长的鼻祖果品，令国人引以为傲。柿子是柿科落叶乔木，通常高达10----14米以上，树皮随树龄而呈黄灰褐色至褐色、或者深灰色至灰黑色；枝股向上向四周开展、树冠呈球形或长圆球形。嫩枝呈绿色至褐色有棱，有棕色柔毛或绒毛或无毛。长安人多在软枣树上嫁接新柿条(粘芽) ，吾在斗门梦驾村李姓村民家嫁接新柿条时用刀割破手指、流血不止、疼痛难忍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中国是世界上产柿最多的国家，栽培面积和产量占世界柿树总面积的70%。我国柿子品种有1058种，从色泽上分为黄柿、红柿、青柿、朱柿、白柿、乌柿等；从果形上可分圆柿、方柿、长柿、葫芦柿、饼柿、牛心柿等；从甜度分涩柿、甜柿、不完全涩柿、不完全甜柿等。陕西人出奇制胜，以火晶柿子艳如火焰、剔透如晶，张扬古都的灵性名扬中外。如富平的大尖柿、临潼的火晶柿子、长安的大水柿有名气。……
刘禹锡《泳红柿子》：“晓连星影出，晚带日光悬。” 每当深秋季节，在村前屋后、终南山坡田坎的柿子林中，漫山遍野、大小不同、深浅不一红彤彤的小灯笼高高悬挂在空中，千盏万盏映入人眼。千万柿树，犹如火伞；叶落柿红“霜林醉”，秋色美景惹人陶醉！阵阵秋风，轻轻摇摆，似千万把燃烧的火炬，把故乡映衬得更加美丽！
柿树有七绝：一多寿，能存活100多年，在良好的管理条件下，树龄可长达300年以上；二多阴、使人息凉；三无鸟巢；四无虫蠹(病虫害)；五霜叶可玩，霜降后柿叶变红；六佳果艳丽可食；七落叶肥大，可以临书或喂鹿吃。柿树是深根性、喜阳光的树种，喜温暖气候，充足阳光和深厚肥沃、湿润、排水良好的土壤，能耐寒、耐瘠薄，抗旱性强。柿树多数品种在嫁接后3----4年开始结果，10----12年达到盛果期；实生树则5----7年开始结果，结果年限在100年以上。在富平有株1000多年的“柿树寿星”，树干胸径2.45米，冠幅17米，年产柿果百担。
春生萌枝芽，绿叶荚柿花。在新生的枝条上，散在或排列的柿子花呈现蜡叭状对的花苞，包裹着四方或圆形的青柿子。柿子大部分为涩柿，含有单宁成分人食后会感觉到口内有一种强烈的涩味使人难受不已。儿时，我在二人合抱高大柿树下拣拾过柿花、小柿子，用细绳穿成项圈系在脖子上，吃时有种涩涩感。饥饿时拣拾柿树上落下柿花小柿子、偶尔砸到头上让人激动柿柿(事事) 如意，这是柿树对我的恩赐，令我感恩不尽。曾记得，没有馍吃饥饿难受时，父母亲会从手帕中取出一毛钱，买回5个温柿子、缓解饥饿难题。至今，每每想起，总让人泪流不止，感激柿子、感恩父母！
柿子是有温度的暖性水果，过食易得胃肠病，导致便秘干结的症状。曾记得，堂弟因过食涩柿子导致肠道干结便秘，难受三天大便不通，我给他用了2瓶“开塞露”、喝浆水水等方法转危为安……
青柿子很苦涩，需要脱涩变甜后才能食用。昔日，人们采用温热水脱涩法；香蕉、苹果和柿子混装箱法；柿子皮上抹白酒等方法。我在困难时期将青柿子分别采用过用火烧、麦柜脱涩法，埋入稻田泥水中脱涩法，在柿子基座扎孔眼等脱涩法。比较而言，用火炕法脱涩既卫生又面甜。如今，人们将火冠、面蛋柿子吊挂起来，那个变软吃那个的简单做法。
“柿子专挑软的捏” ，变软脱涩后的柿子才可食用。也可将柿子久置变软方可脱涩，越软越甜越好吃。此外，人们还将多余的柿子削皮后晾晒制成外有白霜、果肉橙黄透明、入口成浆、味醇凉甜等特点的高档柿饼；柿皮(柿花) 也可食用。
长安百姓对柿子脱涩方法多种多样，主要采取温柿(硬柿) 和空柿(软柿) 法。巧妇还将软柿同面粉掺合烙成柿饼馍，既甜又筋道好吃。后来被饮食行业广泛采用，如今在长安韦曲、西安鼓楼回民街等地人们仍能享用到油煎后两面金黄、馅心绵软、多种馅料掺合、芳香扑鼻、诱人食欲的黄桂柿子饼。
金柿秋时现，抬头望树间。枝梢红柿吊，人们开口笑！我曾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深秋，在太乙杏园坡柿树上采摘鲜硬柿，每斤4分钱购回。母亲帮我烧水、洗缸、洗净柿子后放入缸内，再倒入50-----60度热水完全浸泡，缸四周用麻袋或布单裹紧保温。温好的硬柿子再带到城乡出售，挣些辛苦钱。
老家院内的柿子树，每年秋用竹竿夹柿子，父母亲总要让我留下些柿子，以供冰冷寒天鸟雀无食可吃的菩萨心肠；再就是每年过腊八节，母亲总要给柿树枝丫间放入吃的米饭和菜，感谢柿树的结果并让饥饿的鸟雀吃！
在长安沿山、塬坡和平原柿树多的地方，人们还用柿子做酒做醋。杜曲酿造厂制做出的柿子酒和柿子醋品味俱佳，畅销城乡、广受好评。细柳、斗门等地村民年年做酒酿醋，当成礼物馈赠亲友，世代传承，美名远扬！
贾思勰《齐民要术》记载：“柿熟时取之，以灰汁燥再三，令汁绝，著(置) 器中可食。” 柿子脱涩后甜蜜无比、风味颇佳，就连皇帝也爱喜食。甜美无比的柿果降服了先祖的味蕾，成为百姓和王公贵族用来供祭祀用的供品、宾客享用的珍果佳品。民间百姓起名“喝了蜜”。风霜柿变色，雨露加膏油；金黄肉所有，入口颇相投。可与人间甘露媲美的柿子，如膏油一般软美骨柔的甜柿，那流心液体的爽滑甜蜜，食后令人醉美无比！
明成祖朱棣盛赞柿子：“丕济凶荒，功超金石。” 柿子不仅可供观赏，满足味蕾、代粮保命、还使华夏民族的精神寄托。柿子既可作水果，又可替代粮食使人果腹渡饥荒，真可谓水果中的红心。
事事如意，既是国人的生存哲学，也是柿子的极致美学。人们对红色情有独钟，而红彤彤的柿子更是人们的喜爱。柿子喜庆辟邪，发音柿与事谐音。人们衍生出“柿柿”如意、好“柿”成双、喜“柿”连连、万“柿”大吉、心想“柿”成、“柿”业如火；深秋祝福、柿圆事圆等等祈祷与祝福话语，温暖人心。因柿子多呈红色和圆形，民间有“永结同心”之象征。男婚女嫁和过年出门走亲戚时常以柿子相赠、或以柿饼泡茶款待宾客。祝愿亲朋好友生活甜蜜幸福，新婚夫妇心心相印……
满身的斑块皱纹，皴烈的树皮；新生的枝条，承受着数个硕大的柿果在成熟。在所有的果树当中，我对柿子情有独钟。柿子树皮斑斑裂开成无数小块状，最能体现出它为人类和动物贡献出甘甜多汁的果实而使自身营养不足导致外皮粗裂、伤痕斑斑令人心痛不已的景象。每当看见粗皮大树，就不由得想起父母亲来，双亲就如同默默奉献的柿树，把精力和营养无私地贡献出来，而亏待了自身！仰望着高大的柿树，我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无限的敬仰感！
柿子情：平凡中恩惠众生，你无私的奉献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可爱的柿子树：我向你致敬！
2020年11月16日
每小平 笔名每牧 每文 长安区作协理事 民俗委员会副主任 市作协会员 市民盟退休老盟员协会秘书长 省散文学会会员 省柳青文学研究会会员 省唐诗与杜甫研究会理事 区政协委员 区政协特聘文史员 民盟长安区工委副主委兼韦曲支部主委 人文地理 方言 习俗文化研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