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派对与扫货之后,上海艺术周有哪些启示?

热闹喧嚣的上海艺术周落下帷幕,西岸艺术与设计博览会和ART021上海廿一当代艺术博览会吸引了全球目光,众多画廊、美术馆纷纷推出精彩展览,第13届上海双年展也正式启动,可谓2020年艺术界难得一见的盛况。此次艺术周,新变化、新趋势引发人们对未来的想象与思考,而狂欢后的复盘能让我们走得更远。

新藏家们是谁?

“年轻的新面孔”是两场艺博会上画廊负责人最常提及,也是最让他们印象深刻的新变化。受疫情影响,许多国外藏家未能到达现场,而国内藏家尤其是年轻一代藏家并未让画廊们失望,他们展现出了令人惊喜的购买力,这些新一代藏家指的是谁?为何如此引人注目?
第七届西岸艺术与设计博览会现场

显然,“年轻”是这一代藏家的首要特征,但具体而言,他们是指80后、90后还是95后,甚至00后?在西方,代际划分主要包括婴儿潮、X世代、Y世代(千禧一代)和Z世代,分别是指出生于1946-1964年、1965-1980年、1981-1996年和1997-2012年的人群。

巴塞尔艺术展,其2020年香港、迈阿密和巴塞尔线下展会因疫情全部取消。

根据瑞银集团与巴塞尔艺术展推出的《2020年全球艺术市场年中报告》,97%的千禧一代藏家在2020年上半年购入过艺术品,其中88%的藏家消费超过5万美元;相比较,婴儿潮藏家的数据分别是2/3和22%。可见,千禧一代是新一代藏家中的主力军。同时,艺博会上一些画廊主表示还遇到了00后藏家,因此这些年轻面孔也包括少部分Z世代人群。总体来说,新一代藏家对艺术市场更有热情,即使是在疫情期间。

《2020年全球艺术市场年中报告》

除了活跃度,新一代藏家的购买力也可见一斑。根据《年中报告》,在过去两年内,千禧一代藏家中有14%在购买艺术品上支出超过100万美元,72%超过10万美元;X一代紧随其后,分别为11%和64%,而婴儿潮一代仅为5%和19%。不过也有专业人士指出,老一代藏家依旧是艺术市场未来十年的主导力量,而新一代藏家购买单件艺术品的价格区间相对更低,购买千万至亿元美元的可能性较小。
《2020年全球艺术市场年中报告》

藏家的年轻化已成为全球艺术市场的必然趋势,中国当然也不例外。与老一代藏家相比,年轻藏家不是特别关注传统门类和主题,而是紧跟潮流,并且买卖艺术品更为频繁,将收藏作为一种投资手段的比例更高;同时,他们的生活节奏快,对线上购买方式接受度高,更愿意通过社交网络与艺术家和画廊建立联系。

ART021上海廿一当代艺术博览会现场

此次上海举办的两场博览会也让人们意识到本土藏家的重要性,虽然他们当中许多人尚未建立起完善的收藏体系、习惯与审美品位,有的甚至才刚进入藏家行列,但这些都需要时间培养,相信他们将与日渐壮大的中国艺术市场一同成长、成熟。

国际画廊的本土化

在艺博会上,许多人发现如果不抬头看展位名,很难区分是国际画廊还是本土画廊。“国际画廊”这一个概念如今也日渐模糊,是指画廊创立于国外?还是创始人是外国人?或者两者同时满足?比如,参加西岸博览会的凹空间(Gallery ALL)就很特别,它由两位华人在洛杉矶成立,因此很难将它归为某一类。

凹空间展位,第七届西岸艺术与设计博览会现场。

同时,这种难以区分还来源于国际画廊的本土化,它们不仅拥有专业完备的中国团队,还通过代理中国艺术家,拉近与本土观众和藏家的距离。据统计,在经常参与全球各大艺博会的757家画廊中,共有71家海外画廊与122位中国艺术家建立了合作关系。

这一步有的画廊迈出得早:Massimo De Carlo画廊从1998年开始就与艺术家严培明建立合作关系;豪瑟沃斯画廊在2006年时开始代理艺术家张恩利。有的画廊“虽迟但到”:2018年,高古轩开始代理艺术家郝量;一年后,厉为阁成为艺术家屠宏涛的全球代理。

张恩利《绿色线条》,布面油画,250.5×270×4.3cm,2016年
郝量《日与夜》,绢本设色,173×441cm,2017-2018年

迈出第一步的同时,另一重要举措就是在中国创立空间或办事处,如上述画廊均进驻香港或上海。近年来,在虎丘路设立空间的贝浩登、阿尔敏·莱希等画廊也是典型例子,两家画廊于2018年和2019年相继入驻上海,成为国际画廊“东进大军”中的佼佼者,为中国观众带来许多优质上乘的展览。

克拉拉·克里斯塔洛娃《Trickster》,釉面粗陶,76×52×34cm,2020年,摄影:Carl Henrik Tillberg,图片提供:艺术家与贝浩登

于是我们可以看到,国际画廊和谐地融入艺博会中,这一现象背后是它们十几年来对中国市场的不懈深耕。此次也有一些国际画廊由于没有亚洲团队,再加上旅行受限,所以未能参加线下展会,只能采用线上展厅的形式。今年过后,相信会有更多国际画廊考虑进驻中国。

肖恩·斯库利《深红黄色间条》,油画,190.5×215.9cm,2004年,图片提供:布朗画廊

亚历克斯·卡茨《可口可乐女孩11》,亚麻油画,121.9×274.3cm,2018年,图片提供:泰勒画廊

战报背后的思考

“销售出乎意料得好”、“超过一半的作品售出”、“今年的成绩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次”……这些带有强烈喜悦的感叹可以说是两场艺博会后,各大画廊负责人表露最多的话。以西岸博览会为例,销售额达千万级别的画廊至少有2家,超500万的至少有4家,100万元以上的则至少有10家,还有许多画廊表现亮眼。

朱利安·奥培(Julian Opie)《5月8日老街》,铝、喷漆,209.3×141.2cm,2020年
约翰·柯林《开心果》,布面油画,127×101.6cm,2016年 ©John Currin Photo:Rob McKeever Courtesy Gagosian

捷报频出一方面让人看得十分过瘾,感受到市场复苏的积极信号,以及疫情后人们的“报复性消费”。藏家们在全球艺博会纷纷停摆之际,能够有更多时间梳理自己的藏品体系,学习研究艺术史和艺术家,“憋了一年”的收藏欲望终于在这次艺术周得以释放。

但另一方面又让人疑虑,这其中是否存在销售“泡沫”?毕竟艺术市场的数据不透明度由来已久。尤其是从2019年起,作为全球唯一一家上市的大型拍卖行,苏富比再度私有化,而其竞争对手佳士得也早在1998年被法国奢侈品巨头弗朗索瓦·皮诺(FrançoisPinault)收购,成为其私人所有。两大拍卖龙头的相继私有化更加深了人们对艺术品市场透明度的担忧。

安东尼·葛姆雷《背包》,铸铁,91.1×148.6×45.8cm,2019年 ©Antony Gormley. Photo ©Stephen White Courtesy White Cube

塔基斯《信号》,铸铁,131×23cm,1969年 ©Takis Foundation. ©White Cube (Ollie Hammick)

因此艺博会的销售成绩固然值得欣喜,但也不要被数字冲昏了头脑,中国的艺博会和艺术市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展会服务、仓储、关税制度等方面依然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尤其是等到疫情散去,国际各大艺博会重新开放,我们又该如何保持竞争力并脱颖而出?

安吉尔·奥特罗《Bohemian Scandal》,布面油画、布料拼贴,243.8×365.8×6.4cm,2018年,图片提供:艺术家及立木画廊

搭建艺术之桥

近日,巴塞尔艺术展香港展会宣布将推迟至明年五月举办,中国台北当代艺术博览会也从原先的一月移至七月,这也让许多人将更多期待的目光转向上海,这一机遇正是上海艺术生态活力日渐强盛的明证。

十多年来,从西岸的“美术馆大道”到M50艺术区,以及星罗棋布般散落的画廊、美术馆和博物馆等艺术空间,再加上两大艺博会的日臻成熟,上海无疑正成为亚洲下一个国际艺术中心与交易中心。

上海西岸

M50艺术区

同时,中国艺术市场逐渐呈现“北拍卖,南展会”的局面——北京的保利和嘉德在2019年全球拍卖行总成交额排名中仅次于佳士得和苏富比,其实力有目共睹。并且根据Artprice发布的《2019年度艺术市场报告》,中国在去年的拍卖总成交额超过41亿美元,仅次于美国,是全球第二大艺术市场,表现强劲。

第13届上海双年展“水体”海报

除了欣欣向荣的艺术市场,上海双年展更是在学术层面上向世界展示当代艺术的最新成果。艺术周期间,第13届上海双年展“水体”的第一阶段“湿运行”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正式启动,已走过24个春秋的它也见证了90年代至今中国当代艺术的曲折发展。从第一届的主题“开放的空间”到与自然环境息息相关的“水体”,上海双年展在全球境遇和本土资源之间、严肃人文关怀和大众文化之间建立起一座交流互动与展示的桥梁。

’96上海(美术)双年展场在上海美术馆(南京西路456号)展出时馆外立面,1996年,周春芽供图。

今年的上海艺术周虽已落下帷幕,艺术界从喧嚣回归平常,似乎一切未变,但变化已经悄然发生,从新一代本土藏家的逐渐壮大到国际画廊在中国的深入发展,以及销售战绩之外的长足发展。相信未来,在上海、在中国其他城市,联结内外的艺术桥梁将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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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  张剑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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