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升华七律诗 蛊惑

蛊惑

蛊惑来时不近前，方称励志酌贪泉。

收心为有耳三漏，纵欲谁无尺五天。

守正人凭今古理，弃邪士靠祖师禅。

安贫可替试金石，冀瑾何曾成洞仙？

【注释】读宋白玉蟾《次韵东坡蒲涧寺二首》其一，步韵而咏别事。原诗云：“陈踪行览寺门前，自取椰瓢酌冷泉。山下果然无白地，洞中尽自有青天。更谁识得安期事，且去参他景泰禅。冠盖如云自来往，如今何处有神仙。”记于2020年11月22日。

“酌贪泉”，《晋书·良吏传·吴隐之》：“朝廷欲革岭南之弊，隆安中，以隐之为竹驤将军、广州刺史、假节，领平越中朗将。未至州二十里，地名石门，有水曰贪泉，饮者怀无厌之欲。隐之既至，语其亲人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越岭丧清，吾知之矣。’乃至泉所，酌而饮之，因赋诗曰：‘古人云此水，一歃怀千金。试使夷齐饮，终当不易心。’及在州，清操踰厉，常食不过菜及乾鱼而已，帷帐器服皆付外库，时人颇谓其矫，然亦终使不易。”后以“酌贪泉”谓磨砺节操，如唐王勃《秋日登洪府滕王阁饯别序》：“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而犹懽。”亦省作“酌贪”、“酌泉”，如唐李白《与赵宣城与杨右相书》：“宰剧惭强项之名，酌贪礪清心之节。”唐王维《为薛使君谢婺州刺史表》：“谨当闭阁以思政，酌泉以励心。”

“耳三漏”，谓两耳各有三孔，旧传为圣人的异相，见《淮南子·修务训》：“禹耳参漏，是谓大通。”高诱注：“参，三；漏，穴也。”《尚书帝命验》：“禹身长九尺有六，虎鼻河目，駢齿鸟啄，耳三漏。”晋葛洪《神仙传·老子》：“（老子）耳有三漏，足蹈二五，手把十丈。”

“尺五天”，比喻离帝王极近，见唐杜甫《赠韦七赞善》诗：“尔家最近魁三象，时论同归尺五天。”宋范成大《刘德修少卿避暑惠山因便寄赠》诗：“鸣凤朝阳尺五天，怱怱忽过白鸥边。”元王恽《直中书省》诗：“紫禁彤庭尺五天，沉沉碧綺锁秋烟。”

“祖师禅”，佛教语。禅宗称祖祖相传、不立文字的禅法为“祖师禪”，是以心印心的教外别传，见元耶律楚材《丙申元日为景贤寿》诗：“刦外壶天寿无量，请公勤叩祖师禪。”清黄宗羲《与友人论学书》：“如来禪自真空而妙有，祖师禪自妙有而真空，其归则一也。”清王士禛《香祖笔记》卷九：“余谓唐宋大家七言歌行，譬之宗门，李杜如来禪，苏黄祖师禪也。”

“冀瑾”，指东汉的梁冀和明朝的刘瑾，都是史上著名的贪官。梁冀的父亲梁商是东汉的大将军，妹妹是汉顺帝的妻子，也就是后来的顺烈皇后。父亲死后，梁冀承袭了父亲的爵位，做了大将军。任职期间，梁冀非常专横，任人唯亲，结党营私，为所欲为。公元159年，桓帝刘志用计杀了梁冀，灭了梁冀一族，抄了他的家，把梁冀家产全部充公，数下来，共有33亿钱之多，合算成白银也有近两亿两之巨。明朝的刘瑾，出生于穷苦家庭，6岁时净身入宫，后侍奉明武宗朱厚照，博得明武宗的宠爱，数次升迁，官拜司礼监掌印太监。掌权后趁机专擅朝政，作威作福，鱼肉百姓，为“八虎”之首，时人称他为“立皇帝”，武宗为“坐皇帝”。刘瑾被捕后，从其家中查出金银数百万两，并有伪玺、玉带等违禁物。他被认为是当时的“世界首富”。

“洞仙”，仙人。传说其好居深山洞壑，故称，见唐宋之问《下桂江龙目滩》：“巨石潜山怪，深篁隐洞仙。”宋董嗣杲《富池江上荡舟游望二首》：“此身客远积乡梦，何日丹灵朝洞仙。”宋阳枋《避地云山全父弟诗寄梅花》：“地僻人稀花自妍，世衰还丧道终传。天机妙处人难解，一局间棋学洞仙。”明詹同《饮杨廉夫拄颊楼时余奉命征贤松江故有此作》：“洞仙曾与铁为笛，天女或裁霞作衣。”

这首诗的意思是：当蛊惑到来的时候能做到远避而不近前，这才可以称作是磨砺意志酌贪泉。能收束自己的心，是因为有圣人的潜质，放纵自己的欲望，谁人能无尺五之天。恪守正道的人，凭的是今古的人间至理，放弃邪恶之士，靠的是心心相印的祖师之禅。安贫乐道应该可以代替衡量清浊的试金石，像梁冀刘瑾那类人，什么时候曾经成为过远离外物的洞中之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