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说词】《行香子》- 早春晨曲
早春晨曲
谁叩晨窗,断续无常。惹相思、老梦迷茫。星疏雾薄,雨霁风凉。正旧巢空,枯枝静,树魂藏。
独步东篱,绕径畦旁。续迷蒙、借梦徜徉。隐幽地籁,呜咽冥簧。有露珠甜,草芽翠,软泥香。
《行香子》苏轼体,六十六字,平韵。
蒙特利尔的早春姗姗来迟,盼春的心情在梦中隐约而至。上片阴雨转晴,窗外望去高处远处是种种物象的悲凉,不见春的踪迹;下片带着梦的醉意探幽,在细微处感受早春的欣喜。
起句“谁叩晨窗,断续无常。”,早春之晨,隐约叩窗声,断断续续,让早春的神秘感悠然而至。“惹相思、老梦迷茫。”窗外之大自然之叩拜,与窗内对梦境之留恋相互碰撞,疑惑依旧在梦中不肯走出。
“星疏雾薄,雨霁风凉”,现实则是另一番景象,几颗星星几缕薄雾,没有雨点,只有微微凉风,何来叩窗?这两个四字句既可互为对偶,也可在四字句内对偶。“正旧巢空,枯枝静,树魂藏”,窗外大树上依旧空巢,不但树枝安静,就连大树之魂也不见张扬。早春的迹象何在?
下片“独步东篱,绕径畦旁”,为了揭开谜底,走到野外。“续迷蒙、借梦徜徉”,在迷迷蒙蒙的幻觉中,借着梦境继续探幽。“隐幽地籁,呜咽冥簧”,在这万物还没有复苏的安静的清晨真的好像感觉到有声音的存在。
“地籁”,庄子.齐物论:“地籁,则众窍是已”。又“地籁”属单管多侧孔类的吹奏乐器。“冥”字在这里是想取其深奥,深沉之意。这两个四字句是想表达听到了细微的优美的音乐声。
“有露珠甜,草芽翠,软泥香。”连续三组最早萌动春信息的是在足下,是大地的温床孕育了新的生命。通过最简单最直接的听、品、视、嗅,等细腻入微的探访,将早春晨曲的交响呈现了出来。
刘健巍先生(【此时此刻】杂志前主编)有词评摘录如下:
起笔“谁扣晨窗”独具匠心,出手不凡。
“借梦徜徉”神来之笔,令人击节。呼应上联,笼罩全词。一个“借”字,神韵尽现,妙极。“借梦徜徉”妙就妙在它营造了一个梦境与现实相交融的似梦似真的意境,令人回味无穷。它让我想起了王湾的名句“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王湾给我们展示的是昼与夜,春与冬在融合中的交替,而这里给我们展示的则是梦与醒在交替间的融合。绝妙好辞。
“露珠甜,草芽翠,软泥香”较之秦少游“莺儿啼,燕儿舞,蝶儿忙”,有过之而无不及。美中不足是过于明朗,与全词的色调脱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