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海南《月光下》作者：沈正翔 朗诵：蕙泽兰香

作者：沈正翔

主播：蕙泽兰香

编辑：小鹿

月光下

大地一片阴魅，中秋的月儿高挂在中天，此时草原上远远近近的灯塔似瞌睡人的眼。煦风深深沉沉地将一丝凉意送来，月儿勾勒出娟颀长的身影，秀发的影子依稀可辨。这时的夜是一个深睡孩童的梦，呜呜的机械声时时送入耳谷，是不折不扣的催眠曲。新区的荒凉使人想起遥远的过去和未来。荒原从何时起就是这个样子的呢，人死后也这样死寂吗？小村都熟睡了，没有一点声响。此刻娟想起小时候母亲抱她入睡前的那种温存，此刻母亲是否在守着月饼焦盼着女儿呢，娟的心里不是滋味，有一种每逢佳节倍思亲的百转忧愁，泪儿莹莹地挂在了脸上，她想家了。

这时的月在天上挂成一幅幽憩的水墨丹青，是梦中的宁馨儿。那条云带像一幅彩条遮住了月的半个脸，多像电影里点着朱红的少女的面纱。偶尔，还从远处的村落传来几声狗吠，娟的心一紧一紧的。一个身影向她走来，娟的心跳加快了，既而又镇静了。“娟，你回去吧，我去！”是彬的浑厚的男中音。“我刚看了，一切正常，你不必去了！”

月光下，两个并肩的身影，彬清瘦高挑，娟修长文静，秀发间飘逸出她清纯的活力和俊雅的神韵，在月光下更妩媚动人。

“我先到值班室呆会儿，再去寻！”彬把手搭在娟的长发间。

“量油了吗？”

“量了！”

“小李那车装走了吗？”

“走了！”

“炉温那？”

“炉温没问题！”彬像个士兵回答首长的询问。

“再往后，你别寻井了。”彬的声音充满了关心。

“这是我的工作啊！”

“我替你去！”

“你替我去我可不给你工资啊。”

“反正都是一家的。”

“美得你，别套近乎，去去去！”说着娟咯咯地笑了起来。

月光下那一块块盐碱地显出灰色的影子，娟与彬并肩坐在上面，这里静得出奇，一枚圆圆的月儿挂在天亭。远处泡子那的井架，是渔家的灯火。沉默片刻，娟说：“你看那月亮多亮多圆。”她看了一眼彬说，“以前我奶奶在世的时候，总给我讲玉兔的故事，并且每年七月七日都让我到黄瓜架下听牛郎织女的哭声。如果我说听不到，奶奶就会很失望，就骂我说：‘鬼丫头儿，撒谎的种子。’如果我说‘听到了，听到了！’奶奶就问‘怎么哭的？’我就说哭的可伤心呢，呜呜。我边说还边做着样子。奶奶就笑着说‘我的娟儿，是个诚实的孩子，奶奶喜欢你！′”接着就给我们讲天河及王母娘娘的故事。"你说，月亮上会有小兔吗？”娟一甩头发天真地望望月亮又望望彬。

“我想玉兔肯定有的。”

“我怎么没看到呢？”娟望着月亮。

“有，你看，你看！”彬大声渲染着。

“在哪儿？”娟仍抬头望着月亮。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彬凑到娟的耳边说。

“你真坏，你真坏！”娟用双拳轻轻地捶着彬的后背。

笑了半天，娟说：“月亮要是总这么圆就好了，我有一种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娟，你怎么了？你哭了！”彬看到娟脸上的泪光。“你真傻。”娟轻轻地依偎在彬的胸前。一股少女的香脂气涌入彬的血脉里，彬抖了几下，一下子把娟揽入怀里。

“人生不能都像太阳一样发光；它可以是一颗流星，在陨逝的瞬间把光和热留给了宇宙；它也可以是一支蜡烛，燃尽自身把泪化成血。”彬说出了深刻的哲理，谈自己感受。娟把彬搂得更紧了。

“噫 ！那有人偷油，我们看看。”娟往远处油井一指，月地里，依稀传来赶车的声音。“别管了，娟，他们那么多人，我们回去喊人吧。”彬扯住娟的衣角。“回去就不赶趟了，我们现在就去！”说着娟已冲到了前面。彬又扯下娟，娟甩脱他的手独自跑向了井场。娟跑到井边看到几个人正在拧放油阀，娟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大喊一声：“不要放油，谁让你们偷油！”几个壮汉看是一个女的，就继续拧。“别过来，过来劈了你。”一个粗鲁的汉子的声音。

“不要放油，不要放油！”娟抓住了那汉子的手，汉子回手打在娟的脸上。娟沉吟了片刻，又抓住了汉子的手。那汉子恼羞成怒，照娟的小腹就是一脚，娟应声倒下，那伙人知道事情不妙，匆匆地离开了现场。原油在呼呼地往外冒，油淌在地上像涌出的血。过了好一会儿，彬来到娟的身旁抱起娟，哭喊着：“娟！娟！他们真狠，我以为他们不会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是我不好。”彬抱着娟哭泪珠落在娟那紧闭着双眼的脸上。

月亮从云罅中钻出了，已失去那银亮的光辉，大地一片灰蒙阴冷。小村里有狗的狺叫，还有嘈杂的人声。彬走在月光下抱着娟，他的泪水打湿了娟的前胸。他们逐渐消失在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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