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人读论语 8 | 德能生威

德能生威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已者，过则勿惮改。”

历史对于“轻浮”之人之作风，基本上都是贬义的评价，道理很简单，因为中国讲究“厚德载物”。历史的经验表明，只有厚重的人才能承担更大的社会责任。“厚重”君子的修养侧重于内在心性的修炼，基本办法是在“事上磨”（王阳明语），通过处事去磨砺一个人的心性。庄重是道德的外在表现，所谓的“威风凛凛”不是四肢发达，而是一种通过后天修养体现出来的一种可敬、可亲的、不怒而威的气质。

从中医的角度来看这段话，关键词是“重”，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理解。

第一是体重或者厚重。从事骨科或康复理疗的中医人，一般都是体力活，当然更讲究巧劲，所以要长得厚重一些才能“吃”这碗饭，像林黛玉这种身材和体质是干不来的。总的来说，北方人的体格要比南方人更高大或壮实一些，这是由先天基因、后天水土以及饮食生活习惯等原因决定的，这些要素能决定一个人的体格、思维乃至行事风格。林语堂说“北方人是强盗，南方人是商人”，这是从讲南北人的风格。从体型上看北方人确实是厚重一些，从性格上看南方人确实精明一些。不过身体厚重也可能是“笨重”，身体精干的人也可以厚重，所以文中的“重”的第二个意思是指性格，也就是德。有德之人自然能够“威”，这个“威”是指正气，也可以说是精气神。中医讲究“正气内存，邪不相干”，正气是一种阳刚之气，是保护身体的营卫之气。中医说风为百病之源，风和气是相连的，对付瘟疫，中医主张用正气来对抗。生活中的邪气，主要是一种以阴暗、邪恶为主之气，它能侵犯身体的五脏六腑。正气还是邪气，可以由环境而来，也可以由内心而来。正气或邪气是无形的，但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感受到。假如患者能够相信一位有德的中医人，其实他的病情已经好了一半。不过，与其说是病人是相信中医人，不如说是病人自身对道德、对正气的信赖。所以对于中医来说，正气就是德。有德之人自然可以保持健康，因为德是能量，一种保持健康的能量。

缪希雍是明代的一位大医，小时候父亲早逝，家庭从中产的官员家庭转为贫困的农民家庭，因为孤苦的家庭环境，加上他早期体质瘦弱，所以缪希雍早期性格孤僻且耿直。缪希雍17岁时患疟疾，家里请遍医生治疗都无效，他只好自阅医书，自己治疗，没有想到把自己治好了，从此他走上了中医之路。缪氏生平好游走四方，曾游历三吴，入闵，历齐、鲁、燕、赵等地，亦到过江西、湖北、湖南诸省。在周游之时，他到处为医，寻师访友，采药搜方。

缪希雍在历史留名不光因为他是一名大医，更因为他是一名豪气万丈的大侠，缪希雍的相貌有点像张飞：大胡子，声如巨钟，威风凛凛。这个跟他广泛的游历和交朋结友有关，也跟调理身体有关。据说，缪希雍在游历过程中得到一个方子，把药材加工为一颗颗药丸，名曰“资生丸”（今天又叫“补益资生丸”）。缪希雍从小体质弱，在那个年代，很多人认为，缪希雍那样的体质很难存活下来。然而缪希雍把自己的身体调理得非常好，不仅体格强健，并且还很长寿，他强壮的体魄和长期服用的资生丸密不可分。

儒家和中医，都强调立德为先，都认为有德才能“重”、才能“威”，但中医强调“德”务必要建立在身体健康的基础上。

附“资生丸”（不过，药材的地道和加工的工艺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