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榜•序跋】王宗仁：圆月的壮美是阅读出来的——序《汉水瑶》
魏锋专访（微风读书会ID：weifeng279965337)
日前，青年作家温洁散文集《汉水瑶》由重庆出版社出版发行。《汉水瑶》主要收集了作者2016至2017年的散文作品80篇，共计28.8万字。她的文字仿佛都从汉水的细胞里长出来，生命的光彩蕴藏在真切的故事里，牢牢拴着时代的光辉。用青年的眼光，聚焦社会发展，讲述身边故事，透视时代进步，弘扬真善美，颇耐人寻味。既关注自然、人生、理想的描写和叙述，也倾心于乡村振兴、扶贫工作、伦理道德的思考和期盼，是一部健康向上的文学作品。全书分为“行走如水”“艺海撷美”“岁月轻弹”“情歌萦绕”“书页留痕”“生活印记”“汉水神韵”“心若星辰”八个部分。文字流畅温润，情感真切饱满，主题隽永清新，富有诗的神髓，浸润着辽阔的大地。
圆月的壮美是阅读出来的
——序《汉水瑶》
文/王宗仁
我读温洁的散文已经有好些年了，很是喜欢她文字喷散出的那种清纯、干净的温暖。难免有时有点小女子气，但却让人爱不释手。为此，我在2016年给她的散文集《清水文字》写过序，在序文和面谈中都希望她今后的作品中能在思想力度上下些功夫，内容能蕴藏丰厚生命的历程，多一些刚柔之美。令我高兴的是，这本《汉水瑶》她开始攀向这个目标。我怎能不喜欢这个“瑶”字呢？瑶者，美玉。质细而坚硬，有光泽，可雕琢成簪环等多种装饰品。
把自己心目中最敬重的人，比如父母、师长乃至领袖等，比做光芒，太阳的光芒，月亮的光芒，这种借喻在文学作品中屡见不鲜。可是，温洁却情有独钟地把他的父母比做“昏暗的煤油灯光芒”。这着实有点出人意料。那是一盏什么样的煤油灯呢？“上有透明的灯罩，下有葫芦形的玻璃底座，稳稳当当，亮亮堂堂……爸爸在写满贫穷色彩的煤油灯下特别耐心地教我学习，他粗糙的大手紧紧握着我的小手，一笔一画地写汉字，横平竖直，就是那时候记住的。还一遍一遍教我背诵课文，讲述《孔融让梨》《孟母三迁》《铁杵磨成针的故事》。”作者这些质朴带着乡土原味的文字，无不流露着情感的真诚与真实，使这盏“写满贫穷色彩”的煤油灯，灼灼生辉，暖人醒心。父亲的光芒是一盏煤油灯，这个富有生活气息和人性底蕴的比喻，一下子使父亲的形象落到了地上，血缘父亲和故乡父亲融为一体，贴近生活，贴近乡土，给了我们生活的意义，使我们看到了作者对血浓于水的父亲的怀念、感恩与不舍。也看到了他对“大地之子”身份的坚守。
《雪中的声音》，这个标题引起我极大的兴趣。我曾经多次在青藏高原倾听过各种各样雪花飘落的声音，那种雪花卷在寒风或寒风被雪花簇拥着落到草丛、沙滩、崖下或藏村屋顶的不同声响，真的好撩拨人心。那么温洁和他的同事走进山村后，听到的会是什么样的落雪声音？读过全文后，我才明白——
那是从郑家小院那座“墙体裂开很宽的缝，大门敞开着，低矮的两间土房子”发出的凌冽寒风。这个破旧的屋里蛰伏着父子三人，面容憔悴的父亲，“目光里闪烁着浓浓的忧伤，眼睛里好像掉有玻璃渣，泪水在他的小眼睛里颤颤巍巍的，好像稍不小心就会掉落下来。”他的妻子在数月前跑了，至今杳无音讯，只有他在家带两个孩子，什么事也做不成。“大男孩11岁，个子很矮，不到1.3米，他穿着短小的夹克和裤腿很大的条绒裤子，上面有一个长长的裂缝，那张绯红的脸上一道道小口子就像小刀子刻意划过似的，真的不像是一般孩子的脸。他紧握拳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这孩子才读二年级，学习不好，喜欢放羊……床上还睡着一个不满一岁的小男孩。”这是一篇反映山区现实生活的散文，它折射出的是一种家国般沉思。读这样的文字，我心里只有两个字：疼痛。有时比疼还要痛。温洁能用最大的真实面对文学，面对世界，也面对自己，难能可贵。当她满怀热情走进山村的人家时，哪怕是一股弱小的冷风迎面扑来时，她的心能平静吗？这些亲身经历对她的性格养成和文学创作都产生了重要影响。难怪她有了这样的不算轻松的联想：11岁的孩子才读小学二年级，还不喜欢上学，因为上学了，家里的羊就没人放了。“我女儿也是十一岁，已经读初一了。我万分诧异！这哪像是今天的孩子说出来的话。但是他出自一个11岁孩子的口，他童年里关于读书、关于快乐、关于幸福的记忆又有多少呢？”
温洁，陕西安康人，安康市幼儿园一级教师，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青年作家协会会员。1995年在《安康日报》发表处女作，迄今已有60多万字的作品在《延河》《青海湖》《作家报》《教师报》《文化艺术报》《陕西工人报》《中国文学》《法治人生》等报刊发表。2015年荣获中国散文学会“剑门蜀道杯”征文优秀奖等多个奖项，2016年3月出版散文集《清水文字》。
这种撞痛人心的质问，让我们深思，猛醒！
读完《汉水瑶》的那天凌晨，我站在书房的窗口遥望仍在熟睡的京城，静静的万寿路与莲花池西路交汇的桥上，刚从北京西站驶出的一列火车，缓缓加速飞向远方。东天上一动不动挂着一盘圆月，给我的感觉正是那圆月牵撑着列车不断给它动力，它才奔驰起来。它跑不出天空，但必能到达远方甚至更远方的目的地。正因为在这个凌晨我发现这野生的月亮竟然有牵动列车的神奇能力，才觉得她从来没有过的壮丽，美好，耐读。噢，读月。不是望月。读与望，一字之差，含意深去了！望月，只是观赏。读月，则是一种能力。既入乎其内，又出乎其外，是全局的眼光。
赏月与读月，是不是给作家深入生活、认识生活也提供了参照？圆月 的壮美是阅读出来的！与温洁共勉。
2017年11月14日晨于望柳庄
王宗仁，1939年出生于陕西扶风，汉族，初中毕业，1958年入伍。党员，高原军旅7年，以后一直在总后机关工作。历任汽车驾驶员，副班长，团政治处书记，新闻干事，创作室主任。一级作家，享受政府特贴。
出版报告文学、散文集30余部，题材以青藏军营为主。长篇报告文学《历史，在北平拐弯》，中篇报告文学《青藏高原之脊》。散文有《情断无人区》，《五道梁落雪，五道梁天晴》，《藏羚羊跪拜》等4篇散文选入初中语文课本。《藏地兵书》获得第五届鲁迅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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