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王宗仁：杨贵妃当初叫丑女——杨贵妃故乡野河山散记
著名作家王宗仁授权 专栏
杨贵妃当初叫丑女
——杨贵妃故乡野河山散记
文/王宗仁
《杨贵妃秘史》剧照，来源网络
兴平市杨贵妃墓博物馆
兴平市杨贵妃墓博物馆
每每有人提到杨贵妃，不管在什么地方，我总有一种遥远的亲切感。她是中国四大美女之一，有时我真的不敢相信她就出生在我的家乡陕西扶风县。其实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了，遗憾的是因为从小就远离家乡，却一直未到过她的出生地杨家坪。虽然我们长命寺村离她的村不足15公里。历史有时就这般凑巧，杨贵妃生命的终点地也在离我们村不足15公里的马崽坡。我倒是几次去过那里，而且在1990年写了散文《马崽坡沉思》。
那个朝代已经逝去了一千多年，可是杨贵妃却一直停在我眼前。2016年5月19日上午，我们从法门寺乘车北行不足一个小时，来到一座四周被长着稀稀疏疏茅草土墙围着的陵园，1957年当地政府设立的墓碑标明，这是杨贵妃堂兄唐朝宰相杨国忠的父亲杨珣埋葬之地。墓堆上的松柏沧桑中透着无奈的老化，一层厚厚的落叶沤成腐植质凝满岁月的灰尘。陵园静得只听鸟儿在鸣叫，惟从墓前草丛中踩出的一条小路可以推知常有游客前来瞻望。我们绕陵园一圈后，继续前行。不久汽车随山势拐了个大弯，停在了野河山下一块从草坪中开拓出来的车场上。杨贵妃一尊汉白玉石雕像依山而立，她头顶白云，一缕阳光变作曲线在她肩头移动。天是蓝的，山是绿的，云是白的，将她映衬得格外鲜亮，醒目。我瞬间的感觉是，她的名字被人呼叫了千百年已老了，但人还是那么年轻！我分明一下子得到了平静，觉得这位女人，从遥远的朝代活灵活现地来到了眼前。
杨贵妃真真切切地来到眼前，自然是我们站在了她诞生之地杨家坪的沟粱上。这里虽是深山，但水足草盛，五谷兴旺。一条潺潺小溪旁村而过，浇灌着干渴的山地，也滋润山民的心。20多户杨姓人家有史以来就居在这宁静如水的深山里，农耕为生。那个叫杨玄琰的渭南人逃荒来此安家自然是一千多年前了。他年过四十，膝下无儿男，热切期盼能有个传宗接代的人，可是，当这个叫丑女的杨贵妃出生后，令一家人大失所望。其实丑女并不丑，貌似天仙，羞花闭月，那是一家人在心愿未境时有意厌恶地起名。自从小美人丑女落草野河山后，家中的奇事接二连三发生。阳春三月娘抱着丑女到山梁上欣赏桃花，桃花见到丑女纷纷零谢，三年未见开花；杨家门前的泉水忽变甘甜，溢出来的泉溪像唱歌一样悦耳；杨家耕种的每块山地连年五谷丰登……最撩拨人心的美丽故事发生在丑女3岁那年，山峁上桃花重新绽放，花香四岭漫溢，日边显示出玉环祥瑞之兆。杨玄琰夫妇抱丑女看到此奇观，惊奇不已。谁料他们怀中的女婴开口说话：别叫我丑女了，我的名字叫玉环。
杨贵妃成了杨家坪的宝贝，谁见了谁爱，东邻四舍的叔伯姑婶闲暇时都爱抱抱小玉环，前街后巷的小哥小姐也爱和她作伴。灾祸突降在她4岁半那年，父母突患绝病双亡。叔父杨玄珪泪跪在兄嫂灵前，发誓收养了小玉环。杨玄珪视玉环如亲生，生活上百般亲匿呵护不必说了，还从外地请来先生给她传授四书五经，请来四乡闻名的琴师教她抚琴吟曲。小玉环眼见叔父母累弯了腰，劳瘦了身体，心疼得常偷偷流下伤心泪。她乖巧的小嘴巴不喊叔婶，直接叫爹娘。
如今杨家坪好些上了年纪的人，都会讲出杨贵妃当年的传奇故事。尤其是那位已经八旬老人杨四，张口就来。他领着我们来到贵妃庙前，指着不远处五座山峰说，那是五虎岭有故事哩！那时玉环刚满9岁，一个人常常翻坡越沟去玩耍，这孩子心太野。山里野兽多，叔婶经常为她的安全心儿悬空。一天，眼瞅着太阳就要压山了，玉环还没归家，正在岭上和伙伴们尽兴疯玩。一只金钱豹匍匐偷袭，眼看正要杨起尾巴朴向玉环。万分惊危之时，惊动了天上的玉帝，即刻派五虎神仙速往人间，变成5只巨虎，驱跑金钱豹，玉环得救。此后，这5只虎一直暗中陪伴小玉环，多次使它逢凶化吉。直到唐朝中期，玉环被选妃，离开杨家坪入宫。虎仙们很惆怅，化作五虎岭，不肯离开野河山。
杨四老人说，其实玉环入宫前已经有了心上人，那是和我们杨家坪为邻的高家村一个叫高振山的英俊儿男，俩人自小一起耍大，青梅竹马，长大后彼此暗恋，男有情女有意。要不是杨玄珪的堂兄杨珣推荐玉环进宫攀龙附凤，杨玉环大概就是另外一种人生况遇了！
我们告别杨家坪，杨四老人有话叮嘱：下山的路，走好！据说当年丑女离开山里入宫时她的叔父就是用这句话送别侄女的。今天我们已经很难猜测这话的含意了。事实是丑女下了山成为贵妃后就再没上山，她的人生终点是在离故乡近在咫尺的马崽坡。那儿是一马平川。杨四老人常常把先人的这句话转送给今天上山观光的游客。历史能活在当下的往往就是传统。我一直思忖这里面的含意……
王宗仁，1939年出生于陕西扶风，汉族，初中毕业，1958年入伍。党员，高原军旅7年，以后一直在总后机关工作。历任汽车驾驶员，副班长，团政治处书记，新闻干事，创作室主任。一级作家，享受政府特贴。
出版报告文学、散文集30余部，题材以青藏军营为主。长篇报告文学《历史，在北平拐弯》，中篇报告文学《青藏高原之脊》。散文有《情断无人区》，《五道梁落雪，五道梁天晴》，《藏羚羊跪拜》等4篇散文选入初中语文课本。《藏地兵书》获得第五届鲁迅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