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合友:清代畿辅诗歌的区域特色与艺术风格[上]
道光十九年(1839),陶樑編纂的《國朝畿輔詩傳》刊行①,選錄順治三年(1646)至道光十七年(1837)近二百年間畿輔地區的詩歌。作爲省級區域的斷代總集,《畿輔詩傳》規模龐大,徵引宏富,無論是存人還是存史,都達到了全面而系統的高度。
陶樑(1772—1857),字寧求,號鳧薌,一作鳧香,江蘇長洲(今蘇州)人。嘉慶十三年(1808)二甲六名進士。選庶吉事,授編修。出知永定府,調正定,又調大名,累遷至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郎。富收藏,精鑒賞。陶樑在畿輔爲官凡23年,爲人風雅,著有《紅豆樹館詩稿》,又交游廣泛,《畿輔詩傳序》:“樑系官于斯,前後凡二十三載。先是在京師,已與其邑之人士游,至是益習其土風,諳其故事。而邑人士亦多以所藏選本見視。乃始薈萃諸作,録而傳之。”②因此陶梁對畿輔風土人情皆深有體悟,對詩歌文獻的搜羅又不遺餘力,《畿輔詩傳》選域寬廣,細大不捐,兼綜各家,名家則多錄詩作,小家亦酌錄備存。不僅如此,陶梁還以小傳、詩話的形式,補充材料,評品詩藝,不常見的材料所在多有,《畿輔詩傳序》:“複爲小傳、詩話,以綜其事,多者不敢濫,僻者不敢遺。”③通觀此書,則清代畿輔詩歌的整體面貌可一覽無餘,其區域特色亦可作初步探討。
清代畿輔詩歌的一個顯著特點是量的增長,詩人和作品數量遠超前代,呈現繁榮景象。據《畿輔詩傳凡例》,“茲選自順治丙戌,迄道光丁酉,共得八百七十五家,匯成六十卷”②,《畿輔詩傳》收錄詩人875家,除徵引總集、目錄等文獻110餘種之外,另搜集到畿輔地區詩歌別集500多種,數量頗爲可觀。與此同時,清代畿輔地區的著述同樣呈現繁榮景象,據《民國河北通志稿》,在《文獻志》“藝文”部分,明代爲一卷,而清代則有四卷之多,粗略估算,清代畿輔地區的著述數量是明代的4倍之多③。徐世昌《大清畿輔書征序》搜羅著錄清代畿輔十一府六州文獻4188種④,作者1877人,正是得益于這種濃厚的文化氛圍,使得清代畿輔地區的詩歌創作走向繁榮。
明、清兩代皆定鼎北京,國祚皆長達二百餘年,因此進行數量比較有一定的參照意義⑤。孫承澤《畿輔人物志序》:“明賢蔚起,或生自土著,或徙自他方,依光日月,彪彪炳炳,代不乏人。”⑥但從文學家的産出而言,明代畿輔顯的寥落沉寂。以已出諸斷代總集而論,明、清兩代詩歌總集尚無消息,但詞總集已出了不少,因爲詞人大多是詩人,可體現大致情况。以《全明詞》、《全明詞補編》而論,北直隸詞人共28人,而且沒有優秀詞人。而清代情况要樂觀的多,葉恭綽《清代詞學之攝影》統計確知籍貫的詞人4237人,占籍直隸58名,滿洲58名,順天府10名,總計126人,這個數字與《全清詞鈔》入選數量大致相符;《全清詞順康卷》收錄直隸籍22人,准此而論,清代直隸籍詞人當在100人以上,而且不乏梁清標、舒位、邊浴禮等具有一定影響的詞人。這與著述總量的估算情况較爲一致,即清代畿輔地區著述總量是明代的4倍。正如謝永芳所論,“單就明代而言,北直文學家至少是北直詞人對于有明一代文化的貢獻,顯然是與其地所處的文化次核心地位不相符的”⑦。而清代畿輔地區的文學家雖無法媲美江南文化核心區,但總體而言與其文化次核心地位是相稱的,《畿輔詩傳凡例》所言不虛:“聲音之道與政通,教化之行自近始,畿輔爲首善之區,我朝定鼎以來,重熙累洽,垂二百年。文治聿興,人才蔚起。和其聲以鳴盛者,指不勝屈。”⑧陶梁等搜羅200年間畿輔詩人875名,別集500餘種,從時間上僅占清代的3/4。按可比計算,晚清畿輔詩人當不少于220名,別集100餘種,那麽清代畿輔詩人約有1100人,詩歌別集超過600種,這個數量和規模當然無愧于清代畿輔地區的政治和文化地位。另外,還有一部叢書可做參照,王灝所編《畿輔叢書》收書185種,明代約20種,清代著作超過100種。而王灝光緒六年(1880)即已去世,晚清31年間的畿輔著作沒有涉及,明、清兩代入選數量比更達到5倍以上。因此從數量來說,清代畿輔詩歌較之明代有顯著增長,更遠超此前更早的畿輔地區。
張宏生師論及清代詞人之衆、作品之多達到空前程度時說:“數量幷不等于質量,多幷不等于好。但相當的數量必然表現出一定的質量,也是不容懷疑的事實。”①量的增長同時伴隨質的提升,清代畿輔地區出現若干具有全國性影響的詩人,如申涵光、梁清標、邊連寶、翁方綱、紀昀、戈濤、朱筠、朱珪兄弟、舒位、張之洞、史夢蘭等。而明代畿輔詩壇,僅有李延興、石珤、楊繼盛、劉乾、趙南星等有一定影響的詩人,而且難以拿到全國層面去說,在明代詩歌史上的分量不重。相比之下清代畿輔詩壇就堪稱成就輝煌,體現畿輔地域的詩人旺盛的創造力和優秀的詩藝水平。以清初而論,申涵光是河朔遺民詩群的“巨擘”,爲“顧炎武、傅山一系南北溝通的名家”②。畿輔詩歌以乾隆朝最爲輝煌,陶梁《紅豆樹館詩話》:“乾隆中畿輔前輩以宏奬風流爲已任,首推朱文正、紀文達兩相國,而覃溪先生鼎峙其間,幾欲狎主齊盟,互執牛耳,通籍以後,屢持文柄,英才碩彥識拔無遺厥,後多以文名。”③描述朱珪、紀昀、翁方綱在當時詩壇鼎足而三,互執牛耳的盛况。阮元《紀文達公遺集序》表彰紀昀:“公之學在于辨漢宋儒學之是非,析詩文流派之正僞,主持風會,非公不能。”④至清代後期,仍有舒位、張之洞、史夢蘭、邊浴禮等詩人,享譽一時。如龔自珍《己亥雜詩》贊許舒位“如此高材勝高第,頭銜追贈薄三唐”⑤,譚獻《重刻瓶水齋詩集序》亦稱許其“天才亮特”、“詩篇雄俊”⑥。清代畿輔地區詩歌在數量顯著增長的同時,涌現出若干具有全國性影響的優秀詩人,體現量、質齊升的整體發展趨勢,真正達到了繁榮昌盛的程度。在經歷了明代200餘年的低谷期之後,清代畿輔成爲全國詩歌發展的核心區之一,幷在乾隆朝一度達到巔峰狀態,無愧于其政治文化首善之區的地位。誠如王樹楠《大清畿輔先哲傳序》所雲:“二百數十年來,畿輔人才之衆幾甲天下。”⑦
清代畿輔詩歌在保持“清剛慷慨”之地域性特質的同時,吸收多種風格質素,形成多樣化特徵,既有區域性特色,又容納綜合性的風格。
出于地理、氣候等因素,畿輔詩人性格開朗豪爽,這一點在詩歌中得到了反復的表達。魏征《隋書·文學傳序》比較南北方的文學說:“江左宮商發越,貴于清崎,河朔詞義貞剛,重乎氣質。氣質則理勝其詞,清崎則文過其意。理深者便于時用,文華者宜于咏歌。此南北詞人得失之大較也。”河朔一般泛指黃河以北的區域,《宋史·地理志》曰:“河朔幅員二千里,地平夷無險阻。”其實最能代表河朔的還是畿輔地區。中唐時期范陽人(今北京房山)賈島是著名的苦吟詩人,精于雕琢,喜寫凄苦枯寂之意境,自謂“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泪流”,但他也寫有《劍客》這樣剛勁的作品:“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爲不平事。”這是典型的畿輔詩歌的作風。清初畿輔地區出現過一個詩歌流派,叫做河朔詩派,其代表性的總體特徵是“清剛”。詩派領袖申涵光在《畿輔先賢詩序》中說:“蓋畿輔山川雄廣,士生其間,多伉爽大義,無幽滯纖穠之習,故其音閎以肆,沉鬱而悲凉,氣使然也。”他自己的詩歌就是如此,《送趙秋水入都》:“人生感意氣,殺身爲知音。”《咏古》:“壯士不爲金,感君重士心。”沈兆澐《蓬山詩存序》:“燕趙山川雄廣,士生其間,多伉爽明大義,無幽澀穠纎之習。故其音宏,以肆沉鬱而悲凉地使然也。我朝文治聿興,英才蔚起,申涵光、楊思聖開河朔之派,一時如殷岳、張蓋、劉逢源、劉湛才力無不相埒。”①[但即便是河朔詩派宗主申涵光,亦“有著情韵美追求”,“在較爲奇拔的群體風尚間,他表現較爲淡逸”②。陶梁《畿輔詩傳凡例》:“申鳧盟詩以少陵爲宗,而出入高、岑、王、孟之間。”③如《春游》:“出門池水淨,纖鱗亂碧空。溪柳鳴布穀,滿路迎飛蟲。散行無定步,時入麥畦中。桃梨間緋素,因嗟造化工。”清麗恬淡,確乎接近與王、孟的田園詩風。又如任丘邊連寶,其詩學韓、孟,戈濤《隨園詩草序》說“縱橫排奡,不可方物”④,具“剛果之氣”是其詩的主要特點,但同時晚年所作又“沖夷淡寂”,《僻地》:“僻地人烟少,蕭晨物象清。天空孤鳥沒,日落遠山明。”在主體風格中容納別樣的趣味。
清代畿輔地區崇尚理學的風氣很盛,出現過孫奇逢、顔元、李塨這樣的大儒,因此“合程、朱、李、杜爲一身”(申涵光《馬旻徠詩引》)是畿輔詩人的追求之一。理學對詩歌的影響,一方面會導致如趙湛《省心吟》“百行此其源,立身首孝弟”之類質木無味的詩作;另一方面影響詩歌的政治趣味,過分强調修身養性,可能會缺少氣節,劉世南甚至這認爲理學會“腐蝕思想”,使人成爲“奴儒”⑤。但這只是明顯可見的表現,更深層次的影響是詩人心態,相對于江南士子的溫柔才情、婉轉多姿,畿輔詩人更重學問,尚雅正,思想趨向于保守,甚至于把詩寫得呆滯,毫無靈動之感。容城孫奇逢是清初畿輔理學大家,所作詩正如陶梁所評:“征君詩多,樸實說理,而品學卓越,如岱頂蒼松,豈屑與吟風弄月之輩較短長乎?”⑥如《秉燭吟》即是議論之體:“乾坤原易簡,陰陽自偶奇。時物任行生,俯仰夫何疑。古來賢達人,別是一鬚眉。秉燭光幾何,勉勉有前師。”大興翁方綱提倡肌理說,善于寫學問詩,“幾于言言征實”(張維屏《國朝詩人征略》),“似詩非詩,似文非文”(劉聲木《萇楚齋隨筆》卷一),是詩中別體。陶梁《紅豆樹館詩話》則從正面評價說:“徵文考典幾于無一字無來歷,而雄杰之氣、峭拔之筆相輔以行,擺脫町畦,別開奧窔,神韵、風格、性靈諸說皆不足以囿之,匪獨爲畿輔詩人一大宗,實近日文章家所未有也。”⑦在學者眼中,翁方綱這種詩風是有其獨特的價值的,繆荃孫《重刻複初齋詩集序》說翁方綱詩“可以見學力之富,不必隨園之纖佻,船山之輕肆,而後謂之性情也。”比之袁枚、張問陶這樣倍受肯定的純文學詩人,翁詩有其特點。學問、思致也是人的性情,畿輔詩歌在這一點上與浙派詩有相同之處,又有自己的特色。
畿輔詩人也崇尚性靈之詩,對于山水之美、隱逸情趣有著獨到的書寫。如獻縣紀昀《富春至嚴陵山水甚佳》其二:“濃似春雲淡似烟,參差綠到大江邊。斜陽流水推篷坐,翠色隨人欲上船。”清新靈動,以擬人手法寫空翠逼人之感,生動而令人如身臨其境。獻縣戈濤《坳堂詩集》中山水詩猶多,“所作格律峻整、氣力磅礴”①,對畿輔地域風光的描寫尤有特色,既有雄壯之音,《過正定》:“涿鹿風雲氣,常山虎豹形。邦幾拱千里,鎖鑰壯重扄。”又有清新之趣,《趙州道中》:“緑蕪斜徑帶裙腰,麥隴烟深雊雉驕。山色浴藍初過雨,柳陰披幄乍聞蜩。”大興舒位傾心于袁枚的性靈詩說,幕游南方,有輕靈之作,如《施秉道中》:“栀子花開四面風,山坳蝴蝶草根蟲。無人解贈同心者,亂插紅藤笠子中。”但畿輔的基因使他在性靈派中有所創獲,陳文述《舒鐵雲傳》說他“以奇博創獲,橫絕一時。”如《再贈陳髯》“手弄梅花過歲寒”,正悠然寫來,後面却鬥轉爲“半世雄心磨劍具,一等老眼借書看。登臨山水年年別,嫁女昏男事事難”這樣矯健的風格。故舒位有性靈派的纖巧之美,同時又有橫絕之態,譚獻《瓶水齋詩集跋》說他“求之高、岑、歐、梅且變化”,龔自珍《己亥雜詩》專門贊美他“鬱怒清深兩擅場”,是乾嘉之際詩壇的巨匠。張愛玲的祖父豐潤張佩綸,既有慷慨的詩作,如《孝達前輩致海南香、雷州葛》:“驚雷飛雹起無端,五月披裘怯夜闌。獨有故人知傲骨,葛衣能敵九邊寒。”又有寫文人雅趣的清新之作,如《晚春》:“市塵知避俗,兀坐玩春深。火燼茶香細,書橫竹個陰。惜花生佛意,聽雨養詩心。傲吏非真寂,虛空喜足音。”
對于邊塞詩這一傳統題材,畿輔詩人既有承繼傳統的慷慨蒼凉之作,也以各自的才性寫出新穎的境界,體現畿輔詩人的創造性。邊塞詩的作者大多有著謫戍或游歷邊塞的經驗,因此寫來生氣淋漓。蔚州魏象樞《雁門關述所見》“邊氣春猶勁,關門草未生。荒陂存漢朝,古塞系羊城。徑曲隨人轉,山高覺馬輕”諸句,古邊塞的荒寒高闊生動可感。長垣郜煥元《贈李將軍戍楚》“射虎未聞封李廣,雕蟲猶複困揚雄。千群代馬悲笳裏,獨戍江湖險塞中”,對友人困頓的軍旅生涯深表同情,慷慨激昂。紀昀之子紀汝佶《老將》“但使三邊停遣戍,何妨百戰未封侯。沾袍熱血腥還在,報國雄心病豈休”,寫盡久經沙場老將的愛國豪情。天津沈峻的邊塞詩則寫出諷刺之意和勞生之嘆,《抵通化作》對朝廷拓邊政策有所反思,感慨深沉:“尋河直到大荒流,禹畫何曾盡九州。瀚海幾程常載水,龍沙四月尚披裘。山圍戍卒羈臣夢,城擁風戈露雉秋。聖世籌邊逾漢代,漫教定遠覓封侯。”《平番道中》含蓄道出戍邊的酸辛之感:“褰帷向日絕風埃,無數遙山撲面來。小市幾家還築堡,戍樓數裏又逢台。松林背嶺深無路,水碓沖波殷若雷。撩亂春愁向春問,梨花何事避人開。”上舉數例以繼承邊塞詩傳統爲主,而紀昀《烏魯木齊雜詩》160首、盧龍薛國琮《伊江雜咏》120首則以謫戍新疆的經歷,寫出清代疆域意識下的新邊塞詩。首先是改變如唐代岑參那樣作意好奇、渲染邊塞苦寒的寫法,而是注重表現新疆的風土民情,以歌誦王化之立場,贊美豐饒物産和民族和睦。紀昀《烏魯木齊雜詩序》:“今親履邊塞,纂綴見聞,俾寰海內外咸知聖天子威德郅隆。開闢絕徼,龍沙葱雪,古來聲教不及者,今已爲耕鑿弦誦之鄉,歌舞游冶之地。”②如紀昀寫土産青鹽“分明青玉淨無瑕”,薛國琮寫阿克蘇紅鹽“煮海何須循舊法,山前片片簇桃花”③。其次是對邊疆歷史、輿地進行考察,以學者的嚴謹細緻書寫新疆的風物。錢大昕《烏魯木齊雜詩跋》:“他日采風謠、志輿地者,將于斯乎征信。夫豈與尋常牽綴土風者,同日而道哉?”④因此紀昀在詩後均有自注,補充相關信息,多有踏勘考證之語,如“北庭故堞人猶識,賴有殘碑記大唐”注:“後得唐《金滿縣碑》,乃知唐北庭都護府城。”①薛國琮《伊江雜咏》亦每詩皆注,徵引典籍甚多,如《北戶錄》、《西征錄》、《西域記》、《北史》、《漢書》等。
清代的畿輔地區,地近京師,詩人們與詩壇的主流互動更加深入,或者說畿輔詩人本身就是詩壇主流的一份子。畿輔詩歌的藝術視野更爲寬闊,風格也趨于多樣化,既保持慷慨清剛的區域特色,又容納綜合性的風格;淡逸、輕靈、質實、沉鬱,都在畿輔詩歌的涵蓋之內;性靈之詩、學問之詩,亦所在多有;在傳統詩歌題材的寫作方面,既能以傳統風格記事抒情,又能有所創造,加入新的因素。(待续)
①关于《畿辅诗传》的编者,略有争议。徐世昌《大清畿辅书征》卷十三将此书著录于高继珩名下,并有按语:“世传是书为长洲陶樑所辑考,《听松庐诗话》云:‘寄泉穷二十余年之力著《畿辅诗传》。……郭效程《蜨阶外史题辞》有云‘名山柱下遍搜罗’,自注:时先生辑《畿辅诗传》凡八百家。’……是此书原本为继珩所辑,凿凿可据。陶樑作是书,《凡例》谓‘崔明府旭、高孝廉继珩家有旧本,因各出所藏互相考证’。又言‘自顺治丙戌迄道光丁酉,共得八百七十五家,汇成六十卷’。据此,则其采集人数,与郭效程所见相同。是其书为继珩所著,而陶樑又增益之者也。乃陶樑《凡例》仅附继珩于校雠之例,未免攘人之美,故特著之。”案:《畿辅诗传》除《凡例》有说明,各卷亦署名负责校勘者,其中卷5、11、17、23、29、35、41、59等署“宝坻高继珩寄泉校”。按地方总集编辑常见情况,陶樑官位最显,是组织者和主要出资人,从书中90余条《红豆树馆诗话》来看,其参与度很高。由高继珩、崔旭、边浴礼、汪喜孙、吴长卿、梅成栋等具体负责各卷的编校工作,当无疑义。至于“旧本”,当指崔旭、高继珩已进行了部分搜访采辑工作,陶樑亦有部分搜访所得。至于编辑成书,是将各自“旧本”互相考证,由陶樑统一全书体例,又得益于陶樑的影响力,充实了编者队伍,如梅成栋的加入,有利于天津府诗人的编录。《书征》仅据郭效程《题辞》孤证,即判定《诗传》全书为高继珩所著,未免武断。
②陶樑《国朝畿辅诗传》卷首,清道光十八年刻本。
③陶樑《国朝畿辅诗传》卷首,清道光十八年刻本。
②陶樑《国朝畿辅诗传》卷首,清道光十八年刻本。
③河北省地方志办公室整理点校《民国河北通志稿》,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1993年,第2085頁。
④徐世昌《大清畿辅书征》卷首,民国间天津徐世昌铅印本。
⑤以国祚而论,明代276年,清代267年,明代略长。如考虑明成祖永乐十九年(1421)2月迁都北京,则明代北直隶作为畿辅地区的时间较之清代要少约44年。
⑥孙承泽《畿辅人物志》卷首,北京:北京出版社,2010年。
⑦谢永芳《区域观照与明词研究——以明代北直隶词人为例》,词学,第21辑,2009年。
⑧陶樑《国朝畿辅诗传》卷首,清道光十九年刻本。
①张宏生《清代词学的建构》,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2页。
②严迪昌《清诗史》,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313页。
③陶樑《国朝畿辅诗传》卷39,清道光十九年刻本。
④陶樑《国朝畿辅诗传》卷42,清道光十九年刻本。
⑤龚自珍《龚自珍全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5年,第520页。
⑥舒位《瓶水斋诗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第814页。.
⑦徐世昌《大清畿辅先哲传》,台北:明文书局影1985影印本,第69页。
①徐世昌《大清畿辅书征》卷32,民国间天津徐世昌铅印本。
②严迪昌《清诗史》,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316页。
③陶樑《国朝畿辅诗传》卷首,清道光十九年刻本。
④陶樑《国朝畿辅诗传》卷34,清道光十九年刻本。
⑤刘世南《清诗流派史》,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年,第11页。
⑥陶樑《国朝畿辅诗传》卷9,清道光十九年刻本。
⑦陶樑《国朝畿辅诗传》卷39,清道光十九年刻本。
①陶樑《国朝畿辅诗传》卷38,清道光十九年刻本。
②纪昀《纪晓岚文集》,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1年,第595页。
③史梦兰《永平诗存》,长春:吉林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105页。
④纪昀《纪晓岚文集》,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1年,第610—611页。
①纪昀《纪晓岚文集》,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1年,第6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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