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不起模仿!这才是学诗入门唯一方法

编者按:本文节选自搜韵诗词公开课《5大步骤,教你用古人的方法学写诗》。本文仅为完整课程的1/4,完整课程内容可点击文末链接学习。

授课老师:蓝皓月

关于读和写要怎么结合,初学写作要怎么入门,古人也有其方法,这个方法很简单,也很容易操作。就两个字——模仿

姚永朴说:

有志学文者,其始必力求与古人相似,而不能不从事于模仿。

——姚永朴

这个方法并非姚先生杜撰,姚鼐也说:

近人每云作诗不可摹拟,此似高而实欺人之言也。学诗文不摹拟,何由得入?须专摹拟一家,已得似后,再拟一家。如是数番之后,自能熔铸古人,自成一体。若初学不能逼似,先求脱化,必全无成就。

——姚鼐《与伯昂从侄孙书》

关于要模拟的原因,姚鼐说:

夫古今睽绝,以今追昔,非拟学何由得近?……世之陋才,力不能追希古哲,苟尔成篇,义猥词鄙,反以脱化自矜,遗哲匠之巨材,訾一端之小失,欺诬后生,荡灭型矩,此文运之所以衰也。

——姚鼐《跋刘海峰诗》

可见不爱下功夫,喜欢自我标榜自成一体,独辟蹊径的“陋才”也不是现在才有的。

曾国藩也说:

作文宜摹仿古人间架。《诗经》造句之法,无一句无所本。《左传》之文,多现成句调。扬子云为汉代文宗,而其《太玄》摹《易》,《法言》摹《论语》,《方言》摹《尔雅》,《十二箴》摹《虞箴》,《长杨赋》摹《难蜀父老》,《解嘲》摹《客难》,《甘泉赋》摹《大人赋》,《剧秦美新》摹《封禅文》,《谏不许单于朝书》摹《国策·信陵君伐韩》,几于无篇不摹。即韩、欧、曾、苏诸巨子之文,亦皆有所摹拟,以成体段。作文作诗赋,均宜心有摹仿,而后间架可立,其收效较速,其取径较便。

——曾国藩《曾文正公家训》

那模拟的具体方法是什么呢?朱熹说:

向来初见拟古诗,将谓只是学古人之诗。元来却是如古人说“灼灼园中花”,自家也做一句如此;“迟迟涧畔松”,自家也做一句如此;“磊磊涧中石”,自家也做一句如此;“人生天地间”,自家也做一句如此。意思语脉,皆要似他底,只换却字。某后来依如此做得二三十首诗,便觉得长进。盖意思、句语、血脉势向,皆效它底。大率古人文章皆是行正路,后来杜撰底皆是行狭隘邪路去了。而今只是依正底路脉做将去,少间文章自会高人。

——朱熹《朱子语类》

瞿蜕园说:

古诗十九首、曹植、阮籍、左思、陆机、陶潜、谢灵运、谢朓、鲍照各家的诗,挑自己所喜爱的读熟,然后仿照他们的样子自己作两句比比看,看什么地方不像,再改,总要能够用他们的字眼,仿他们的句法,作起来不很费力,就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不必自己找题目作整首的诗。以后再读唐人五律,像王维、杜甫两家的五律,尤其要紧,专读这两家,或者专读杜也可以。熟了以后,就挑出诗中的一联,自己找些字来换上试试看。先换实字,次换虚字,到能够完全换成新字为止。这样就能依傍古人的成句自己造出句子,这是最简单有效而且最正当无流弊的练习方法。

被大家称为天才的李白,曾经三拟《文选》,不如意则焚毁。李白集中有一篇拟恨赋流传至今,我们看看李白是怎么模仿的:

若乃项王虎斗,白日争辉。拔山力尽,盖世心违。闻楚歌之四合,知汉卒之重围。帐中剑舞,泣挫雄威。骓兮不逝,喑恶何归。

——李白《拟恨赋》

若乃赵王既虏,迁于房陵。薄暮心动,昧旦神兴。别艳姬与美女,丧金舆及玉乘。置酒欲饮,悲来填膺。千秋万岁,为怨难胜。

——江淹《恨赋》

不但模仿,王昌龄还提倡多看古人佳句以发兴

凡作詩之人,皆自抄古今詩語精妙之處,名為隨身卷子,以防苦思。作文,興若不來,即須看隨身卷子以發興也。

——王昌龄《诗格》

可见唐人作诗,并不是我们想象的这么随意,在训练上是非常用心的。

王昌龄还说:

夫作文章,但多立意,令左穿右穴,苦心竭智。

——王昌龄《诗格》

凡文章皆不難,又不辛苦。如《文選》詩云:“朝入譙郡界,左右望我軍。”皆如此例。不難,不辛苦也。

——王昌龄《诗格》

所谓“不难,不辛苦”是要达到的效果,不是说作诗本身不难,不辛苦。作诗是要“左穿右穴,苦心竭智”的。

模仿熟练之后,也要注意脱化,姚永朴说:

夫摹拟者,所以求古人之法度也;脱化者,所以见一己之性情也。

——姚永朴

这是非常有见地的。但能不能脱化,这是随缘的事情,并不是人人都能达到的。一代文宗柳宗元,也“脱化”得不彻底,古人论韩柳文优劣往往从此着眼,可见“脱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姚鼐说:

文家有意佳处,可以着力;无意佳处,不可着力。功深听其自至可也。

——姚鼐《与陈硕士书》

脱化的境界其实也属于这种“无意佳处”,只能“功深听其自至”而已。姚鼐在同一篇文章里说:

士苟非有天启,必不能尽其神妙;然苟人辍其力,则天亦何自而启之?

——姚鼐《与陈硕士书》

我们作为初学者,一定要静下心来,慢慢磨练功夫,不辍其力,以求达到一个比较高的境界。在这里听课的朋友们,可以自己回想一下自己学诗的过程,有没有经历过精读还有模仿这两个阶段。如果没有,那无论你之前写了多少年的诗,你一定还是处于一个没入门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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