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长久地凝视河水,直至重新认出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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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之恶花
在泰戈尔之后,读短诗成为一种时髦。保罗·策兰像他的前辈卡夫卡、茨威格一样,身上也流淌着犹太人的血液。可是前辈卡夫卡的变形世界与茨威格两撇小胡子,感慨命运,无时无刻不在传递着对未知的恐惧。
1970年的某一天,诗人保罗·策兰跃下了巴黎塞纳河上的米拉波桥,完成了他的死亡赋格曲。“有时,天才会变得黑暗,沉入内心的苦井…”,并不想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谈论死亡,只是在说诗歌中的死亡,有时候,你和我,自以为是的码那些潮起潮落的废话,保罗·策兰已经以絮絮叨叨的方式进行抵抗,直至落入无言与沉默。
朗读,抑或在心里默念。找一个空旷的房间,大声地念保罗·策兰的《死亡赋格》,光与影碎成无数深蓝的词汇,撞到铺满鲜花的窗台,眼睁睁地夕阳重复,“那朵被你唤醒的光线,溅着水花移过来,上面浮着一颗果实,多年前你曾咬过它一口。”
保罗·策兰在给一位友人的信中写道:“我要告诉您,一个犹太人用德语写诗是多么的沉重。我的诗发表后,也会传到德国——允许我跟您讲这样一个可怕的事情——那只打开我的书的手,也许曾经与杀害我母亲的刽子手握过手……但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了:用德语写诗。”
历数一下所知道的国内当代诗人之死,从郭世英到海子,从顾城到戈麦,从蝌蚪到昌耀,诗歌的抗争意义,无论是对政治还是生活,如今都已经荡然无存了,不过诗人的卑微是每个时代的黯然,抛开性格的讨论,就顾城的艺术价值而言,他是出色的。
顾城诗歌早就透露出死亡的意向,《墓床》后来被民谣歌手万晓利改编吟唱,他写到:“我知道永逝的来临并不悲伤/松林中安放着我的愿望/ …人时已尽,人世很长/我在中间应当休息……”,看样死亡于顾城,似乎有一种宿命的感觉。
作为幸存者和逃亡者,保罗·策兰始终活在奥斯维辛后遗症之中,对于这样的“重伤者”来说,任何一点伤害,一个不友好的眼神,都是灭顶之灾,往往生不如死。譬如他和英格褒·巴赫曼之间的恋情,长达二十年的书信,结集为《心的岁月:策兰、巴赫曼书信集》。
写情书是个奇妙之旅,可是当下显得分外多余,即使能充满爱欲的曲曲折折一字一顿些文字,也不知倾吐给谁,即便偶尔为之,心情和对象皆佳,若是不能被心灵感应,那张啰啰嗦嗦的信笺,可能随之贻笑大方。
“对于你来说,我是谁,在这么多年之后?”对于保罗·策兰而言,英格褒·巴赫曼更像一只忙着驱赶死亡、带来生命的“手”,除了情书,她还要为爱人造一条诺亚方舟。然而她高估了爱情的力量,方舟失败了,洪水胜利了,黑暗来临,保罗·策兰“自己选择了孤独而无名的死亡。”
【菩提之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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