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索诃长篇连载 ‖ 《人生长假》第十二章(下)

第十二章(下)

丁婕增色孝京事业

芷玲泯怨洁文展颜

漫天游。忆君又怀秋,当初一笑情牵念难休。此时相思空落梦飘流。寄语飞雁去,诉吾忧。

——题记

(承接上言)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丁婕却将头俯得更低,几乎贴近了他的肩膀。他望着丁婕羞怯的侧面,不觉中怜爱充溢了整个肝肠。她应该是属于我的!她应该是贯穿我整个生命中的!她应该是我整个生命中最绚丽的风景!如果是那样,我又怎会贫瘠怎会萧瑟怎会枯零呢?上天,何必捉弄我呢?离我这般近却让我感觉那般远!此刻虽然轻揽于怀中却又让我痛感遥不可及。这一生我将何去何从?张郁心中有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在撕裂着他,甚至在粉碎着他。不必去想,何必去想呢?张郁轻摆了一下头。至少现在我是真实拥有了,对!珍惜现在。张郁努力让自己沉醉其中不再纷想。

音乐细雨润物般地融洽了他们的思绪,他们可以开始完全平静地沉溺于这醉人的氛围中了。

张郁真想说点什么,可这脑中却毫无了灵气一般,竟找不到恰当的话题来调侃此时的心言。也许此一番的沉默更适合彼此的心境,默默无言是一种守拙的美。张郁甜甜地想。丁婕散发出的青春气息就如同此时的音乐,那么无微不至地抚慰着他的思绪与神经,让他在心旷神怡中逐渐陶醉。女性皮肤的细腻直渗入他的心中,使他时不时发出一阵悸动。思维是模糊的,脚步是荡漾的,他甚至不敢将目光投视得太远,那容易让他产生眩晕,只好微眯着眼,微眯着眼的感觉真好!他陡然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起来,脚步开始随意地划走,犹如荡漾着的一叶小舟,那般的舒心与惬意,没有目的,不必停靠,就这样一直飘摇着,划荡着。

“婕,”张郁梦呓似地唤着丁婕。

“嗯。”丁婕亦梦呓般地应答着。

“可以靠着我的肩膀吗?”无论如何,张郁都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他后悔了,同时他也后怕了,他不知道丁婕会怎么想。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惶恐:我怎么就那么不容易把持自己的感情呢?张郁不由地偷望她一眼。惶恐的难道仅仅是张郁吗?丁婕此时的心湖亦猛然掀起了一阵涟漪,突然之间她几乎就想逃离了。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她清楚张郁本无恶意,几乎同时地,她已能读懂张郁的含蓄情怀。扪心自问,难道她不渴望?虽然仅仅是轻依于肩膀,在情人眼中可能并不出格,也不过分,然而对丁婕来说,这温柔已不属于她,只能在梦中拥及。她想起了几年前的分别之夜,江边啜泣的他们不正像如今这般相拥着吗?只不过那一夜的相拥有更多的热烈与直率,更多的坦然与付出,更多的不舍与绝望,甚至更有力……然而现在,丁婕亦无可否认心中的那一份缠绵与噬肠,那一份悱恻与依恋,还有,还有一份无法躲开的缘与命的纠缠。多年来的孤独寂寥丁婕已遍尝滋味,她想啊,她多想啊!疲惫时能有这有力而宽阔的肩膀得以给她偎靠,给她依傍,她真的太需要了!一直以来,她从未怀疑过自己个性中的坚强,挺直脊梁,相信自己总能忘记过往而坦然面对以后的生活。可是近段日子她却发现自己原来只生活在虚幻之中,她竟然从未真正地面对过什么,她一直在逃避,逃避得那么凄苦,那么无奈,甚至多年来岁月的洗涤与过滤竟毫无作用,对张郁的爱,丝毫未减。她明白了自己的无奈与失败,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感觉真的好累。而现在,在轻柔与恍惚之间,张郁的温柔请求,能不让她惶恐吗?此时她无言以对,她只能用哀怨而凄楚的眼神看他。丁婕是无助的,她希望张郁能够看懂。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默默地,彼此都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婕,我懂。可是,我却希望,希望你……”张郁已无法再表达下去,他明白对丁婕没用,他根本就不可能对她要求什么。

丁婕的心霎时温柔起来。张郁是值得她深爱的,他的尊重与执拗不正说明了这一点吗?无论怎么样她都将不悔,人世有过真爱,这就足够,还奢望什么呢?丁婕几乎忘记了所有的不幸,她要让自己开心,让自己快乐。丁婕伸出手轻轻抚拭张郁的脸颊,灿然一笑。

“有些东西不必说,你应该明白。你所希望的正是我所奢求的,懂吗?”

张郁感受到了巨大的温情,可他却只能愣愣地点着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丁婕侧着头,轻轻地将头依在张郁的肩上,说:“让我们此刻都闭上眼,忘却一切好吗?”

这是一种怎样甜柔的情愫啊!张郁颤抖着嘴唇,竟无法成言。他只是将丁婕揽得更紧,生怕她跑了似的。

音乐啊,请别停!就这样一直下去,一直下去,直到亘古,那该多好啊!张郁看一眼丁婕,几乎同时,他们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哦!这世界不正开始温暖起来了吗?闭眼的黑暗里只剩他们两人……

丁婕感觉血液已经凝冻,便将额头上的毛巾拿开,然而鼻内却感到十分的难受,她知道那一定是血结痂堵着的缘故,因此她不敢轻易去动它,不然又要出血了。

昨晚她与张郁从酒吧中出来,刚刚坐上车,丁婕就感到有一种粘乎乎的液体从鼻腔中滑溜而下,她马上意识到又出鼻血了,可她不敢大惊小呼,怕张郁为她担心。她尽量装得很平静,可张郁看了还是那么紧张,一定要她到医院去,最后好说歹说张郁才答应她,说下次如果再有这种情况非去医院不可。

可谁知道这下一次竟来得如此之快!此刻的丁婕感到全身虚脱般沉重,似乎还发着烧。她挣扎着起来,从抽屉中拿了体温计,一量还真有热,三十七度七,还好不是很高。丁婕叹了一口气,随手便冲了包感冒冲剂喝了。也许是着凉了呢,丁婕思忖着。

今天不能请假了,因为离演唱会日子已经不远,她只能坚持着挺过去。

料理好一切,她便匆匆赶往“鲸音乐制作室”,她知道李宗恒一定在等她。

尽管天气尚热,然而在下着雨的黑夜里也不免觉得清冷,何况芷玲现在是带着如此寂寥的心情在风雨中站了这么长时间呢!

一个多小时以来,她就如此呆呆地站着,呆呆地望着,望着那泛着灯光的窗口,她知道那是洁文的卧房,因此她相信洁文一定在房间里,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去敲响那一扇门,她怕万一洁文拒绝了她,躲着她,甚至依然叫她的母亲来搪塞自己怎么办。所以在犹豫中,她只好如此站定,站定在这风雨里。

她真切地感受到全身的冰冷,这感觉一直渗透到心田。站在这风雨中久了,雨伞其实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风松一阵紧一阵地吹,早把她的衣裙打湿,粘在肌肤上很是难受,可笑的是她竟没有移动过半步。为了什么呢?她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可是她却回答不了。也许人世间本有许多事是一片渺茫的,不能明了更无法解释。有些事也不需要结果,只要你曾经去做了就足够了。从某种角度来审视,可能这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种心愿而已,而结局是否遂愿,能算得上重要的吗?能以人力为转移吗?芷玲是认命了。经过了那么多,她还能强求什么?

她终于看见窗口的灯光熄灭了,刹那间犹如熄灭了她心中的希望,她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洁文一定睡下了,她怎能知晓在那风雨中的她的窗口下会有一个傻傻的我呢?芷玲心中充溢着一种哀怨。我值得吗?我的幸福明明毁于她而我竟然还如此痴傻,她能懂我的善良吗?我分明在扮演一个让天下人嗤笑的角色。我何必如此作贱自己,何必如此虚饰自己呢!一念至此,芷玲止不住清泪沾襟,撑着伞的手终于感到了无力。伞于是开始飘摇,飘摇中雨滴便倾头而下,那脸上已分不清是雨点还是泪滴。眼前的一切已然模糊,泪水遮掩了她的视线……

这时,芷玲听见门锁一阵响。她匆忙抹去泪水,掉转头准备离去,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狼狈,可是已来不及了,门开处冲出一个人来,差点和她撞个满怀。躲避之中她偷眼望去,天哪!竟是洁文!是洁文,她正慌慌地撑开伞,看情形可能要出去。同时,洁文似乎也吓了一跳,她万万没想到黑暗中会站着一个人,细瞧之下是个女人,才让她偷偷舒了口气。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落汤鸡似的这个女人会是芷玲。她没有在意,撑着伞向巷口走去。

一时之间,芷玲竟然没反应过来。她望定洁文的背影远去,远去……我来这里干嘛?我站在这里为了什么?芷玲猛然醒悟过来,看着洁文就要转出巷口,她再也无法保持呆立。

“洁文……”她用力地喊叫,透着一种神经质般的歇斯底里,几乎也让自己的声音吓坏了。洁文在一愣之余蓦然回首,巷子里没有其他人,只有那个湿漉漉的女人,是她叫我吗?洁文的心中不得不怀疑。

“洁文。”芷玲重复了一遍,这一声轻柔多了。

洁文终于听清楚,她肯定了声音的来处,便匆匆地走回来。

“你叫我吗?”洁文走近来说。

“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吗?”芷玲不无悲凉。

“你是……”洁文望着面前的女人,她真不敢贸然确定眼前的她。

“我是芷玲啊。”

“芷玲?”洁文是惊疑的,她的心陡然凌乱如麻。芷玲,她怎么会在这里?我一直逃避的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

“是的,是的!我一直站在这等你。”说着,泪水又流了下来,芷玲的心中似有万千的委屈。

“你,你……”唐突中洁文无法成句,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急急地收了伞,急急地开了门,然后急急地扶了芷玲。“芷玲,来,到屋里坐吧。”

她引着芷玲上了楼,来到刚才芷玲等候窗口的那个卧房。

洁文没有招呼芷玲坐下,自顾自去了。芷玲就那样站着,任由头发、衣裙上的雨水滴落,她的心是凄惨的,虽然她从未准备以某种高姿态出现在洁文面前,但也从未想过会以如此的狼狈不堪来显现自己的无奈,何况,何况现在洁文竟撇开她不管,让她如此衣裙不整孤苦无依地站在这里。芷玲无法再坚强下去了,她要逃离,逃离这里,她没有理由让别人捉弄与取笑。

可是芷玲完全错了。这时,洁文从里间出来,手里捧着衣物。

“芷玲,先洗个澡吧!别受凉了。”洁文将衣服放在浴间,试了水温,然后对芷玲说。

芷玲在走进浴间的一刹那,心中溢满了温情,那久违的好友之情又重回到心间。

望着浴间的门,听着哗哗的水声,洁文的心是忐忑不安的。离别这熟悉的一切已近一年了,可她就是无法逃避心中的阴影,她知道是源于自己的自私,难道不是吗?这一年来,她是那么的自卑与自责。人啊!为什么非等事情发生了,甚至无法收场时,方能醒悟呢?尽管她对剑然的爱是出自于真心,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排斥心中对芷玲的罪责,她是不用“爱”来演绎这一切的。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永远无法拥及,如果一定试图去得到,最终只能制造痛苦。可当初怎么就不明白呢?如此的执迷不悟,如此的义无反顾,结果是伤痕累累,伤了自己也累及了别人。多少次她想见见芷玲,就算是忏悔,她也应该当着芷玲的面。她不奢望芷玲的原谅,但最起码她也应该求得自己心中的平衡。作为感情上的罪人,她没有理由逃避世人的指责与决判。至今她都没有快乐可言,能怪谁呢?

芷玲已穿戴整齐地走出浴间,洁文冲了咖啡让芷玲端着,暖暖身子。

芷玲注视着洁文因掩饰心中慌乱而假意忙碌的身影。哦!她依然青春,依然亮丽,那双大大的眼睛依然妩媚,依然勾魂,唯一改变了的只是那一对细眉,似乎藏着解不开的愁、化不了的忧一般,总是微蹙着。这一跤洁文亦跌得不轻啊,她能不烦不恼吗?芷玲是能读懂洁文表情的。

“坐下来好吗,洁文?”芷玲希望能够平静地与洁文面对。

洁文靠着芷玲的左边在沙发上坐下,拨弄着手指,她心中依旧紧张,她不知道芷玲来此的目的。她等待,等待芷玲的呵叱或是指责。她准备着聆听,她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

“洁文,你为何、为何要躲着我呢?”

芷玲侧回头看洁文,洁文依旧低着头在拨弄着手指,她不知如何回答。

“我,我还有资格坦然面对你吗?”洁文轻轻地说,轻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为什么不能呢?你应该知道我们还是好朋友啊!”

“我还能是你的好朋友吗?”

“为什么不是?”

洁文无言。

“你给我的信我已看过了,既然你在信中都能表露心迹,为什么就不能面对我呢?”

“我……”

“洁文,有什么不能坦怀叙说的呢?”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洁文,不管怎么样,我至少明白了你对剑然的爱是真的。”

芷玲伸出手拥着洁文的肩。“这已足够,足够证明你内心的善良,何况剑然是一位那么值得深爱的男人。因此,你本不必逃避,甚至为了爱,你完全可以坐下来与我讨论与我竞争。人世中的爱不是一种占有,在很多时候可以说是一种选择,不停地选择,同时在选择中加深与巩固彼此的理解。你与剑然之间不就证明了我的不足吗?如果剑然心中舍我无他的话,就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因此,这表明你也有值得剑然爱的地方,因为我明白,剑然绝非寻花问柳之辈可比,他接受你是因为赏识你,是因为你们两心相吸的缘故,你又何必太过自责太过委屈自己呢?”

芷玲感觉到了洁文双肩的颤悸,她在拼命压抑着心中的悲恸。

“芷玲,你,你何必还要这样想呢?我伤得你还不够重吗?如此,我又怎能消受得了?”

“不!洁文,让我们冷静地试想一下,如果剑然视你如同陌路,甚至反感厌恶,还会发生这事吗?所以说,这不能全怪你,三人都有不足的地方,我们都必须正视这一点。洁文,你已独自忍受了这么长时间,请你以后再不要委屈自己,好吗?”

芷玲是完全有理由谩骂她的,可出乎洁文意料之外的是,芷玲却是如此地理解她,如此地安慰她。芷玲一次次来到她家,目的竟是不让她痛苦下去,迷茫下去,委屈下去……洁文感动了,她再也无法忍耐了,俯过身子,在芷玲怀中痛哭起来。那是多么凄楚的哭声啊!一年来的孤独与磨难,一年来的自责与忏悔,一年来的苦闷与颓唐,此时都化作泪水流淌。芷玲望着洁文因抽泣而颤动的身子,不由得将她拥得更紧。是啊!谅解与宽容对一个人来说是怎样的一剂良药,那么快就可以医治心灵的创伤。芷玲心中波涌着欣慰,这欣慰亦不由得让芷玲热泪涟涟。哭吧!在狠狠的哭泣中找回那一份冰洁的心性,世界便能像当初一样美丽。

“芷玲,难道……难道你在风雨中湿透,就……为了跟我讲这些吗?”俯在芷玲怀中的洁文哽咽着说。

芷玲苦笑着,她轻轻推开洁文,帮她拭去满脸的泪水。

“这又算什么呢?洁文,只要我们以后还能开心,还能快乐,这又能算什么?嗯?”

洁文红肿着眼睛,是啊!开心与快乐是她多么奢望的东西啊!一年来,她真正体会到了拥有的可贵。

“芷玲,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并不坏啊!”芷玲尽量想让心情轻松下来,于是便调侃着说。

“我还不坏吗?我……”

芷玲急急地用手掩住洁文的嘴唇,她不希望洁文再讲下去。过去的还能怎么办?重要的是将来呢!

“最近你还好吗?”芷玲转移话题。

洁文叹一口气,说:“还可以,我现在海南一个外企单位工作,还比较稳定。可说实话挺想家的。刚好这几天有假期,便回来看看。”

她一定受了好多累,吃了好多苦!芷玲心中竟充满了怜爱。她可以不必去尝试这一切的,她完全可以生活得比现在更安稳的,甚至更惬意。

洁文似乎看出了什么。

“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环境,真的,芷玲。”洁文解释说。芷玲点着头,她满足于现在的心情。多少次设想能如此毫无芥蒂地面对洁文,现在终于如愿了!她不再怨恨洁文,不再迁怒洁文。心如止水的感觉真好!

“芷玲,你真可以原谅我吗?”

“洁文,你不是一个失败者,我也不是一个胜利者,你又何必要在我面前求得一句虚言呢?我们毕竟只是两个女人,两个还并不成熟又缺少快乐的女人,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理解彼此呢?洁文,撇开一切来说,你只是为爱而已,又有什么错呢?嗯?”

芷玲啊芷玲,你怎么能有如此的气度来原谅我的自私呢?你怎么能有如此的善良来安慰我的自责自卑呢?真正的错在我啊!你怎么能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话语来稀释这一切呢?你骂我啊!你可以骂我的呀!那样可能我会更心安,更容易接受。芷玲,你怎么可以这么好呢?洁文的泪水禁不住又夺眶而出……

芷玲望着洁文那挂着泪水的俏丽脸庞,心中一阵酸楚。宽恕洁文是对的,她知道自己绝不会后悔,现在不会,以后也将不会。

“我们还用哭吗?我们流的泪还少吗?”芷玲又一次为洁文拭去泪水。

“芷玲,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啊!我无脸见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你应该恨我应该怨我,甚至骂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洁文语无伦次地悲恸着,感觉到自己在人格方面的渺小。

“谁说我不恨你?谁说我不怨你?当初我不但恨你怨你,在心底还不止一次地诅咒过你。然而当我从迷茫中醒转过来时,我对自己说,何必恨你何必怨你,更不应诅咒你,因为你为此付出的还少吗?为此失去的还不够多吗?你又得到了什么呢?无非是诸多的苦痛与悲伤,不是吗?付出与拥有如何等量,没办法平衡。我们都是尘世中的凡人,是凡人必有不足,必不能完美,我又何从恨何以怨?洁文,让我们忘记过去吧!好吗?”

洁文这一段话让芷玲听得呆了,那么的直率与坦城,没有一丝遮遮掩掩。洁文终于相信,芷玲是真正地原谅她了!

“谢谢你,芷玲。”

“不必言谢,重要的是有勇气面对以后的生活。”

“你,你呢?有勇气吗?”

“当然。”

“芷玲,真的?”

“当然!”

“剑然是爱你的,你可以原谅他吗?”洁文稍显惊慌地问道。她知道这是个不宜提及的话题,但她是真心的,因为她明白剑然心中最终装着的是谁。如果芷玲与剑然能破镜重圆的话,似乎更能减轻她内心深处的罪责。

芷玲沉默着没说话。

“如果你真能原谅我的话,那么你更应该原谅剑然的。真的,他依然爱你,他可以没有我,但决不能没有你。”洁文不顾一切地说道。

谁能否认这一切呢?芷玲会感受不到吗?

“洁文,我知道。”

“是我浪费了你们太多时光,可是现在不要再犹豫了,好吗?剑然一定在等着你,一定的!”

“好吧!我听你的。”芷玲看一眼洁文, “你会祝福我吗?”

“当然!芷玲,当然祝福你!”洁文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又要溢流而下了。她不知是感动是高兴,抑或是绝望,她是真心祝福芷玲幸福的,可谁会祝福她呢?

“我也祝福你,洁文,但愿你也能幸福,真的希望。”芷玲是诚恳的。

洁文真的好快乐好开心!一年来的心结终于在毫无防范的一刻解开了!芷玲,谢谢你!谢谢你的谅解与祝福,谢谢你的豁达与无私!洁文的心中充溢着一种新生般的焕然。

时间已经很晚了,洁文自然而然地挽留了芷玲。那一夜,她们竟然像学生时代一般无忧无虑地聊了一夜,聊了好多好多,那里面有欢笑亦有泪滴,可始终没离青春话题。(欲知丁婕身体到底如何,芷玲与洁文情谊如何发展,请看下回分解)

创作简历:醉索诃,原名江涛,浙江人氏,别号兆兴,曾用笔名瘦瘦生,无痕。在纸刊《中华诗词》《浙江诗人》《龙吟》陆续发表过作品。于一九九三年被收录《中国当代文艺家词典》,其作品《寻味》《酒乱》等被《中国诗坛最具影响力80家诗人》选用。现创办《无痕文尘》公众号。  一个在分裂文字中捡拾自己游魂的人。也曾快意桀骜,也曾萧落流离。而现在,他只是想在剃刀边缘,寻回一些浊碎里的絮片。若无痕,也要得一丝文尘余香,修补残梦。交流微号:jt69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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